《冰裂玻璃心》文俢

39、第 39 章

　　他只淡淡地朝她看过来。
　　林钰的心却欢喜得如小兔般，要跳要蹦起来。
　　尴尬的气氛中，徐荔介绍道，亿帆呐，快叫林钰坐下呀。
　　亿帆不好意思的笑笑。
　　徐荔指着一个空位子又打着圆场，快坐下呀，林钰。
　　好的，林钰轻轻应着，慢慢坐下来。她在坐下来时，她发现对面的亿帆扑闪着明亮的眸子在悄悄地打量她。
　　她的心紧张极了，就好像面对着监考的老师，她在心里紧张地问自己，蠢猪，白痴，傻瓜，我这个蠢猪，傻瓜能考及格吗，他那么优秀，那么完美。
　　一阵沉默后，亿帆音乐般动听的声音响起来了，他用动听悦耳的声音轻轻地说，我们干点什么呢。
　　又是一阵沉默，林钰的心一直悬着呢
　　我们玩玩麻将吧，他建议。
　　听说是玩麻将，她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她想，幸亏是打麻将呢，别的她可什么都不会呀，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出洋相，丢脸呢。
　　众人都朝她看着，就等着她的回答呢。
　　她毫不犹豫地点着头，她轻轻地说，好的。
　　打了几场麻将后，她光输，她感到头上象压了块大石头，压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她实在紧张极了，她终于站起身来了，她说，我要回家了。
　　她放下麻将时，又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她看到他平静地端坐着，一动不动。林钰已经走出了门槛。
　　徐荔假惺惺地凑起趣来，他嚷道，亿帆呀，你还不去送送她。
　　亿帆当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追出门外。
　　淡淡的月光中他朝身边的林钰看了看，这个女孩儿略略低了低头，她恬静的脸上流露天使般圣洁的气息，她应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呀，他困惑了，他想起徐荔的话中话，他又想起了母亲迫不及待的言辞，他的内心一阵烦乱，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子呢，这个在他学生时代就认识的姑娘，他从未当面与她说过话，也一直对她漠不关心，他还曾经把她介绍给他的同学，而如今，她却一下子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她甚至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女友呢，当然，他只希望她能成为自己普通的女友，敷衍一下着急的母亲，因为他在母亲面前曾经夸下海口，他皱着眉悄悄地看着她，她就要成为他普通的女友了，就连这，他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地问，你家在那里呢，他的声音如黄鹂鸟般清脆，悦耳动听。
　　就在前面呢，林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兴奋地说。
　　噢，他朝前面那栋房屋看了看，又沉默了。
　　林钰也不开口，她觉得就这样默默地和他走在一起，已经很享受了。
　　你是怎么认识徐荔的呢，她憋不住，还是开口了，但是一开口，她就觉得问得多么幼稚可笑，她悄悄地紧张地看他一眼，他面色平静，他并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呢，她松了一口气，她听到他好听的回答声，因为工作业务呀。
　　又是一阵沉默，可怕的沉默让她跃跃欲试，喉咙里痒痒的，不知为什么，又想开口讲话了，可自己该说什么呢，自己可是满腹言语呀，她又悄悄地看了看他，他的一张英俊的脸庞严肃地紧绷着。
　　他依然面无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句，噢，好吧，我也该回去啦，他说完这句话一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往回走了，他没有再回过头来。
　　林钰也没敢回身去望，就在他转身时，林钰只觉得心象被挖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她害怕地在心里问苍天，他还会来吗？
　　这一夜，她度过了一个兴奋而烦恼的长夜。
　　这些变化文萍看在眼里，她觉得很奇怪，林钰似乎好起来了，她想试着给林钰停药，她去给志斌商量，志斌皱着眉头说道，不行，不行，如果药一停，那她要是再犯起傻来，不正好在亿帆面前露丑丢脸吗。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文萍哑口无言了，两人皱着眉苦着脸对望着，一时沉默。
　　志斌悄悄地点起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唉，他长长地叹着气，他忧虑地说道，我们还有一个林西呀，不能让林西也给我们添乱呀，说着话，他捺灭了烟头。
　　那么，你要把林西---文萍惊讶地望着他，随他站起身来。
　　我们把她藏到楼上去吧，志斌无奈地说。

　　第二天，一起床，林钰就跑到门口去张望，她希望看到他的身影，嗅到他的声音，仿佛他是她的救命之星，她再受不得任何打击，再丢不得任何脸，她极度珍惜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她想起了他英俊的相貌，想象他器宇轩昂地向她走过来，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又往空空如也的小路上多望了几眼。
　　午饭后，他还没有出现，她开始放下自己荒唐的妄想，她对自己说，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你又蠢又笨的傻林钰呢，这样想着她沮丧极了，头又疼痛欲裂。她恍惚地在房门里来回走着，她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她合衣爬上了自己的床，她晕乎乎地睡着。
　　但不多时，她听到了咚咚的捶打房门的声音，谁？她吓得一下子坐起来，恐惧地张望着。
　　我.文萍急急叫着，快开门，快开门哪。
　　林钰一脸漠然，她坐着没动，打门干什么呢，她烦躁地想。
　　快开门，林钰，文萍大声地嚷着，昨天那个男孩子来找你呢。
　　谁?象被电击了一般，随即她突然来了精神，她立即爬下床，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亿帆神采奕奕的身影。
　　她梦似的叫着，那好那好，我来啦。她仿佛看到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服饰，拿梳子匆忙地梳好乱发，一边慌张地开了房门，迫不及待地往外冲。
　　果然，亿帆神采奕奕地站在了面前，他亮晶晶的眸子正朝自己望着呢。
　　林钰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当她走到门口时，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了，她欢喜的悄悄地看了看他，他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么英俊阳光的帅小伙子。
　　我们出去走走吧，亿帆说。
　　林钰笑着点点头。
　　当林钰走下台阶时，奇怪，她也不胆怯了，她挺起了胸，抬起了头，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容光焕发了。
　　她精神抖擞地和他走在那条小路上，她忽然又低下了头，迈不开脚，她越走越慢了，她神经兮兮地张望着，她看到了几个诧异的白眼光。她听到了周围窃窃的坏笑声，依稀听见有人骂，蠢猪，蠢牛，白痴……她的心情也跟着坏到了极点，头剧烈地痛起来。
　　我---她转过头想对他说，我要回家了，可她看到他若无其事，饶有兴致地往前走着，她不好扫他兴致，便也硬着头皮，陪他走着，只要他喜欢，她全听他的，只是她不敢再东张西望了，只是她明显地感觉到，他们所到之处，不断的有诧异的白眼光鄙视地望过来，不断地有窃窃私语的坏笑声，林钰越走头越痛了，可是头越痛也得硬撑着走，因为亿帆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往那条路上遛遛吧，实在煎熬不过，她不得不指着另一条路，她无奈地说，一边小心地看着亿帆，只要亿帆一摇头，她就会立即放弃自己可怜的想法，她还会陪着他硬着头皮走下去。
　　毫不知情的亿帆却是爽快地点了点头，他同意了。
　　林钰就向左拐弯，往另一条僻静的路上走了，亿帆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了，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溪流，林钰就蹲在小溪边不走了，她用手捧起晶莹剔透的流水，看着它从指缝间滴落，她听着滴答落的婉转动听的水滴声，再看着满脸认真的亿帆，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地笑出声来，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
　　这是一种小孩子游戏呢，亿帆皱着眉，很好玩吗，他淡淡地说。
　　是的，林钰点点头，她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呢，但是她看到他紧绷的脸沉默着，立即拘谨地站起身子小声道，如果你不喜欢，她紧张地说，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再往前面走走吧，说着时，她小心紧张地看了看他，小心紧张地走近他。
　　亿帆似乎点了点头。
　　林钰孩子气的笑了笑，她掂起脚跟一跳，她跳过了小溪，她站在对面欢快地对他招着手，来呀，快过来呀，她的快乐的样子，让他忍俊不住，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好气又好笑地摇着头，浅浅地笑了，这难得的一丝笑，让他有些动摇了他对她的态度，他困惑地想，她淳朴得象个小孩子呢，徐荔怎么那么说呢，他也掂起了脚跟，学着她的样子，跳起来，他站住时，被脚下的小石子拌了一下。
　　林钰看着亿帆晃动的身体，心痛极了，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象妈妈要护住自己的孩子，但同时她紧张害怕地朝周围张望着，她看到那个影子似的人在黑暗中歧视地窥探着自己，她听到那影子似的人嘲讽的嘀咕声，傻瓜，白痴，真是个不要脸的，乱来的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