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101、第 101 章

　　三个月后，亿帆从被控制着自由的赌场里走出来，他衣衫褴褛，满面愁容，显得又黑又瘦，唯一让他有一点开心的是他在见到小天翼时笑着道，唔，小天使，想爸爸不，他一把抱起他又亲又吻。
　　当然，天天想，夜夜想，爸爸，你这段时间去哪里啦？小天翼笑着道，
　　爸爸去外国旅游啦，亿帆苦笑着道。
　　那么你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呢？小天翼搂着他的脖子歪着头问。
　　唔，他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笑道，钱包被偷啦，下次去旅游再给你补上。
　　唔，不好，不好，还有下次吗，天翼不依不饶。
　　净胡说，林钰生气地接过话茬道，小天翼，孩子，别胡说，当然有下次，如果有下次，那就该轮到妈妈给你买好吃的啦。
　　这回轮到亿帆大吃一惊了，他从进门到现在都几乎没正眼看过林钰呢，虽然他知道她就站在自己身边。他听到她这样说，他就迅速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看，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他转动着眼连连眨了几下又惊又喜地笑道，哦，林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似乎又长进了呀，竟然还学会了说话呢！
　　林钰只笑不答，她看起来精神不少。
　　这时小天翼迅速从他身上滑下来，跑到林钰怀里，林钰的脸贴着她的脸，她抢着回答道，当然，这段时间妈妈除了学会说话，还学会了生气呢，有时一生气，还拿板子打我屁股呢。
　　亿帆大笑，他直笑得揉着肚子走到沙发上慢慢坐下。
　　林钰也轻轻笑着，轻轻把天翼推到一边，去，玩儿去吧，然后又坐到小椅子上。
　　唔，林钰，亿帆皱着眉痛楚地看着她说道，你知道不，这几个月地狱似的生活加上之前的劳碌奔波，生活的苦难与压力早已掏空了我强健的身子，我在几天前已经被查出患上了脂肪肝与胃溃疡，而且我还每天每天的失眠，他惨笑着告诉她。
　　不，不，她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脸色苍白，恐慌地道，一定是医生诊错啦，你不会有病的，你什么病也没有，为了天翼。
　　他凄惨地望着她无奈地摇着头笑道，唉，林钰，你真象个惊恐万状的小孩子，可怜的需要庇护的小孩子。离了我，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天翼。
　　她安静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顾说下去，可是这样最好，只有我病重了，我才会早点死亡，只有我死啦，这样我才会真正解脱，无牵无挂，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死亡对于我早已不可怕，也许我内心深处早就渴盼着这一天，我真的再也不留恋这个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很美好的世界，可是林钰，你要好好的活着，答应我。
　　不，不，你没病，你不会死亡，你得好好地照顾小天翼，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如果你想带走小天翼，你想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只要你活在这个世上，她又惊又怕地自言自语，根本就不想听他说下去。
　　可是林钰，那你怎么办，我们走了，你会怎么办，你会不会疯，会不会死，这是事实，你要学会接受它，你要有勇气有信心，但是我担心，他还未说完，一阵急骤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急忙看了看又皱着眉头放在耳边听着，他接着匆忙地往外走。
　　电话那头，吴艳的吼声很大，她咆哮地吼着道，要离婚你就得把那套房子判给我，我的房子被你抵押出去了，我现在连个窝也没有，还有照顾小天翼的所有生活费。
　　那不行，你知道我现在还负债累累，等我有了钱就，他急忙说。
　　我要揭穿你，让所有人知道你…她咆哮说。
　　你别得寸进尺，他气咻咻。
　　我只知道那曾经是你买的房子。她那里肯信，蛮横地吼着道，是在我们婚姻期间购买的房子。
　　以前是，可自从我相信招工广告，误入赌场后，那房子就不属于我啦，是她爸妈花钱保住它的，而且我现在还欠着一身债。
　　我不想听你讲许多理由，她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要逼得林钰和小天翼讨米你才罢手吗，他气愤地嚷道。
　　可话还未说完，她又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把我当什么啦，当保姆，你把小依娜当什么啦，当累赘，当垃圾，她嚷着嚷着忽然就哭起来。
　　好啦，好啦，他赶紧打断她，小声地劝慰道，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去，说完这句话，他急忙又回头看了看，林钰似乎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唔，小天翼，小天使，照顾好妈妈唔。
　　好的，爸爸，小天翼边玩撒水枪，头也不回地笑着回答。
　　半夜时分，林钰从梦中笑醒，她在梦中看着天翼长大了，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而她老了，腰板儿挺直，脚步却飞快，跑起来象个年轻人，她和天翼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一起去爬山，一起去游泳，天翼象条鱼儿似的在水里游来游去，她也象条鱼儿似的在水里戏耍，她又轻盈地一摆身子，使劲地一蹬体，她要浮出水面，张开嘴巴吐泡泡---- 就在这时她忽然惊醒了，她兴奋地坐起来，并拉亮灯，看到被自己梦中一脚踢开的被子，不觉好笑，原来是个美丽的梦呢，那个梦可真好，她笑着拉上被子又慢慢躺下，她要继续做个好梦，她相信她的未来一定活的比梦还好。
　　而此时，亿凡却陷于痛苦怀旧的思绪中，他浑身哆嗦，抓狂地抓住枕头，声音颤抖地喃喃说，哦，田娴，是你吗，你还坐在床上等我回来吗，我是你的丈夫，但是，亲爱的，唔，你把我的心掏走啦，为什么又把我抛下，唔，田娴，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我不能好好地把握你，让你在我身边溜掉，我知道如果当时我一直努力追求你，你会答应的，可我那时为什么偏偏就那么没有主见。我恨我当时的年轻无知呀，我现在的心是多么的痛，是一阵一阵被绞的痛，噢，你知道吗，他把头埋在枕头里……继续梦幻似的喃喃自语，你知道吗，田娴，错过你，我是多么多么地后悔，可世上并没后悔药呀，可是你知道吗，我亲爱的爱人，在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妻，他激动地乱七八糟地说道，但是你，你却害苦了我，要是当初我们都不赌气，要是当初我们走到了一起，我的人生就不会有这许多的磨难，许多的坎坷，你不会知道我现在的命是生不如死，甚至比死还要难受，唔，我的命比黄连还要苦呀。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已经骂骂咧咧地吼着道，亿帆，龟儿子，王八蛋，赶快滚出来把钱还给我。
　　亿凡心里一惊，讨债的来了。
　　刘凯，老同学，并不是我骗你，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亿帆硬着头皮强笑着走出来说道。
　　人是会变的，我不想听你解释，刘凯双手叉腰强硬地说，鄙视地瞪着他。
　　再给我一段时间，亿帆央求他。
　　嗨，亏你还是我的同学，我这么信任地把血汗钱交到你手里，竟然被你坑害啦，他气咻咻地道。
　　嗨，兄弟，亿帆递了枝烟，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请他到沙发上坐下，然而他却站着没动。亿凡又陪着笑脸尴尬地道，请原谅，我也是被人害苦啦，他话还未说完。
　　刘凯就咆哮起来，这我不管，你必须十日之内把我的钱还给我，说完他立即把头扭到一边。
　　请你多给点时间吧，我会想办法的，亿帆皱眉苦笑着道。
　　刘凯沉默不语。
　　请坐吧，喝杯水吧，呵，吴艳快倒杯茶来吧，他冲卧室里喊着。
　　刘凯仍然站着，他拧着眉，沉着脸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吧，那就一个月吧，一个月到了，我就来取钱。

　　第一00章 我想拯救你
　　唉，还是学生时代好呀，那时候我们多么无忧无虑，亿帆叹着气留恋地说着。
　　我不想听你这种小人说下去，刘凯冷冷地打断他，说完转身离开。
　　吴艳手捧着茶水静静地站在亿帆面前。
　　亿帆浑身颤抖，咬着牙齿狠狠地瞪着地面，他的脸一忽而红一忽而白，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了看吴艳，这个时候，他一下爆发了，他疯了似的抢过茶杯扬手往地上一摔，啪地一声，茶杯被砸得碎片横飞。
　　吴艳冷冷地看着他。
　　他冲她瞪着红眼珠，发疯似的吼着道，龟儿子，龟儿子，我都被人嘲笑到什么地步啦，臭婊子，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会被别人这么羞辱吗，无耻的东西，嗯！
　　你才无耻呢，吴艳也吼着道。
　　亿凡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