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楚书未秋

133、生日快乐

　　许文秋也没有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
　　“文秋，”李宣琳突然叫他。
　　许文秋回过头，一脸不解问：“怎么了妈？”
　　“今天你姑姑家的哥哥结婚，”李宣琳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要去吗？”
　　“我为什么要去？”许文秋皱了皱眉，“我又哪个姑姑？”
　　“你爸爸的亲妹妹，”李宣琳有些为难，“虽然你不常见，在你爸爸死后她也没有来过我们家，但好歹她跟你有血缘关系，她的儿子也算是你的表哥，要不……”
　　“妈，”许文秋打断李宣琳的话，“今天是夏天的生日。”
　　李宣琳早就意料到了儿子不愿意去，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性格孤僻，尤其是跟周围的亲朋好友压根扯不上一点关系，每次过年也不愿意与他们交谈，所以去婚礼这种重大的事情八成也不会愿意。
　　但令李宣琳没想到的是，今天是陈郡夏的生日。
　　那这就更构不成许文秋去婚礼的理由了。
　　她也不强求：“不去就不去吧，但妈妈得去，好歹让他们知道你爸爸还有人管。”
　　“为什么不去啊？”
　　陈郡夏缓缓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阿姨，”陈郡夏只是听了个大概，他问道，“你们要去的婚礼的主角是哥的亲表哥吗？”
　　“是啊，”李宣琳点点头，“许毅的妈妈确实是文秋爸爸的亲妹妹。”
　　陈郡夏笑了笑：“那哥肯定得去呀，像婚礼这么重大的事情许哥不能缺席。”
　　李宣琳一时间左右为难。
　　陈郡夏并不是像怨妇一样冷嘲热讽，而是真正的希望许文秋去参加婚礼，他不希望许文秋因为他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和亲戚闹得不愉快。
　　李宣琳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孩子真的是……”
　　“去吧哥，”陈郡夏拉住了许文秋的手，“你先不用管我，反正以后我们有很多个生日可以一起过的呀，你那个表哥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要赶上我生日结婚吧？也不可能结那么多次婚，去看看吧，当走个过场，记得给我带喜糖。”
　　他看了看时间：“正好一会儿我也要出去。”
　　许文秋脸色很不好，但还是问道：“去哪儿？”
　　陈郡夏：“有事呀。”
　　还不等许文秋说什么，陈郡夏抢先一步道：“好啦好啦，我要赶时间的，我先走啦。”
　　他又回过头对李宣琳说了句再见，之后便出了门。
　　“我不去，”许文秋声音淡淡的，却有满腔的不可抗拒。
　　“你长这么大，妈妈也没逼过你什么，”李宣琳边叹气边摇头，“你要真不想去就不去了，毕竟许毅对你又不是很好。”
　　许文秋的表哥许毅大了他四岁，今年大学刚毕业，也不知在哪儿谈了个女朋友，说结婚就结婚。
　　很小的时候，尤其是在许文秋的爸爸死后，他就很喜欢欺负比他小了四岁的表弟。
　　许文秋那时候长得并不高，营养又跟不上，也因此比同龄人瘦了一圈。
　　许毅和他是一个小学的，在许文秋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他就喜欢找许文秋的茬。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看着别人好欺负。
　　“喂，小哑巴，”小孩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比他矮了半截的孩子，“怎么不喊哥哥？”
　　许文秋不屑于他这么幼稚的行为，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走开了。
　　“喂！！”许毅不喜欢被人忽视的感觉，他冲上前去推了许文秋一把，“你是聋子吗？我跟你说话呢。”
　　那时候的小孩子仗着自己家里的大人就肆无忌惮的欺负比他弱小的人，而李宣琳也有警告过许文秋不可以跟别的小朋友起冲突，但那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这个所谓名义上的表哥可以肆意的侮辱他。
　　许文秋对自己这个表哥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在自己的记忆中，他只见过他两次。
　　第一次是刚上学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在。
　　“走开，”许文秋推了一把许毅，“我跟你又不熟。”
　　许毅从来没有见过有任何人敢这么对他，眼中立刻就冲上了怒火，他叫着跟着自己一块儿出来的同学，把许文秋教训了一顿。
　　刚刚一年级的孩子又怎么能跟五年级即将要上初中的少年比呢？
　　“你们在干嘛？！”
　　巡逻的几个老师匆匆赶来，拉起浑身是土的许文秋，又瞪了一眼正在坏笑的许毅。
　　后来这件事也不欢而散，许文秋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许毅一口咬定许文秋先找的事，李宣琳看不得自己的儿子这么被欺负，当天晚上就去找了许毅的妈妈。
　　“嫂子，”她冷笑一声，“我儿子不都说了吗，肯定是文秋先找的事儿啊，我也不明白我哥当初为什么看得上你？到头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到李宣琳腿高的小孩，目光中满是讥讽：“生了个小窝囊废。”
　　李宣琳大惊，刚要理论，就被许文秋拉着走出了门。
　　李宣琳看着儿子冷静的样子很难过，明明才一年级的年级啊。
　　“妈，”小孩子的口音软糯，却又说不出来的坚定，“我不窝囊，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这也是后来他次次都考年级第一的原因。
　　他不想给妈妈丢脸。
　　他不想让别人看不起他们。
　　李宣琳心里很是难过，她又将目光转向十年后这个已经长得比他还高的少年。
　　曾经那个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呀。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天气温度骤降，江阳市属于典型的北方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陈郡夏出门的时候忘记戴围巾，他本身就很怕冷，冷风一吹，顺着他的脖梗直灌进衣服里，冻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默默的吐槽：“这鬼天气，明明刚才还有太阳的。”
　　他默默的搓了搓胳膊，加快脚步往城市广场走去。
　　他今年18岁成年，他打算送给自己一个独特的生日礼物。
　　他是A型血，他要去城市广场的献血处献血。
　　一般来说，法定献血年龄在18周岁以上，而今天他刚好18周岁，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这么想过了，不仅有意义，而且还为社会做了一份贡献。
　　献血处排的人不是很多，很快便轮到了陈郡夏。
　　“您好，”工作人员是个很漂亮的护士姐姐，她声音温和，面带着笑容说，“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核对过身份证后，护士诧异的看了一眼陈郡夏：“您今天刚成年呀？”
　　陈郡夏点头：“嗯。”
　　护士有着职业道德，问起了陈郡夏是否有病例或者是先天性遗传症状，陈郡夏也早就知道了，将自己的体检报告交给了护士。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郡夏献200ml的血。
　　护士将一份小礼物和一份荣誉证书交给了陈郡夏：“谢谢您为这个社会做的贡献，祝您生日快乐。”
　　陈郡夏点头示意：“谢谢。”
　　他出了献血屋，又觉得许文秋这个时候应该跟李宣琳出去参加婚礼了，便在外面的精品店逛了逛，一直到了中午了才回去。
　　许文秋一早就给陈郡夏配过钥匙了，所以他也不用在外面逗留很久。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暖气席卷了陈郡夏冰冷的身体。
　　许文秋端着做好的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哥？”陈郡夏有些惊讶，“你没去婚礼吗？”
　　许文秋淡淡的说：“许毅结婚关我什么事？今天是我对象生日，是他重要还是我对象重要？”
　　“可……”陈郡夏有些着急，“我不想你跟亲戚闹别扭啊。”
　　“早就闹开了，”许文秋冷哼一声，“他们也没把我当亲戚过。”
　　不等陈郡夏继续什么说，许文秋提前开口道：“过来。”
　　陈郡夏叹了口气，脱了鞋放下东西走到许文秋身旁。
　　许文秋放下碗，猛的拽上了陈郡夏的手腕将他拥入怀中。
　　“别老是推开我，”许文秋声音哑哑的，“在我这里不要太懂事，你可以因为一些不满意的而跟我闹别扭，可以对着我撒娇，不要老是委屈了自己而成全别人。”
　　陈郡夏点了点头，一股酸涩感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他伸手环住许文秋的脖子，与抱着自己的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我今天去献血了，”陈郡夏有些喘，“你看。”
　　他将献血的小礼物和荣誉证书邀功般的放在了许文秋面前，像一个小孩子拿着优异的成绩找家长求夸一样。
　　许文秋看着陈郡夏白皙的胳膊上被扎出来一个小针眼，有些心疼：“疼吗？”
　　陈郡夏摇了摇头。
　　他愣了愣，又问道：“哥，为什么你老是选择我呀？无论是亲戚同学还是朋友，还是生活中大小的任意一个事情，你为什么总是选择我？”
　　许文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低下头笑了笑：“因为你是我的心上首选。”
　　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心上首选。
　　他把陈郡夏拉到餐桌上，替人盛了一碗鱼汤，又给人夹了好多菜。
　　许文秋是真正的沉浸在把陈郡夏养胖的路上无法自拔。
　　用过饭后，许文秋又端出蛋糕，点上蜡烛，让陈郡夏许愿。
　　陈郡夏头上戴着许文秋前几天用塑料板做起来的小皇冠，上面镶了几颗塑料的小钻石，即使做工简略，他还是能感到许文秋对他满满的爱意。
　　他闭上眼睛，心里只想了两个愿望。
　　他希望这辈子能够和许文秋一直在一起。
　　希望许文秋这辈子健康顺遂。
　　吹完蜡烛，许文秋替他切了两块小蛋糕。
　　“真吃不了啦，”陈郡夏连忙摆手，“想吐啦！”
　　许文秋笑了笑，转而又从身后拿出了一件很小的盒子递给了陈郡夏。
　　他道：“你还记得之前你送给我的，你自己做的小太阳的手链吗？还有戒指。”
　　“记得呀，”陈郡夏点点头，“我那会儿好像还暗恋着你呢。”
　　“我前几天去庙里给你求了个平安，”许文秋让陈郡夏把盒子打开，“我自己给你现场做了一串手链和祈福的项链。”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条用朱砂红豆做成的手链，红豆被很明显的打磨过，有三个小豆子上还被刻上陈郡夏名字的缩写，旁边是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很像小太阳的挂坠。
　　“我求了有一个星期呢，”许文秋将项链给陈郡夏带上，“我希望它们能给我家夏天带来无穷无尽的幸福与安乐。”
　　陈郡夏感动至极，他双手抚摸着这条手链，将它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手上。
　　他想，在他18岁成人生日的这一天，许文秋送给了他两件很特别的礼物，那人将自己最好的祝福寄托在了这两件礼物身上，希望它们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与安乐。
　　许文秋在感情方面笨拙，却用着自己的方式来爱着陈郡夏。
　　“谢谢哥哥，”陈郡夏喃喃自语，“你的出现，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你的出现，就能带给我无穷无尽的欢乐了，你就是上天带给我最大的礼物。
　　陈郡夏的手机上收到了好多来自同学的生日祝福。
　　张愿：“夏哥生日快乐！”
　　祝家佳：“夏哥，祝你生日快乐！礼物等着我们放假回来我再补给你哈。”
　　程怀：“郡夏哥哥生快！！要和许哥生生108胎！！”
　　陈郡夏有些好笑的看着程怀的消息，笑骂着回了条语音：“滚开！你才生108胎呢，老子可没这个功能。”
　　丁颜杰：“生日快乐，和许哥要一直在一起。”
　　看着这一条条的祝福，陈郡夏将它们一一截屏收藏。
　　他转头看着许文秋挺拔的身影，心里一阵悸动，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那人身边。
　　“哥，”陈郡夏轻轻的说，“我现在年纪够了吧？”
　　赤裸裸的暗示。
　　许文秋手猛的一顿。
　　陈郡夏和许文秋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不想做那种事，只是碍于陈郡夏的年纪小，他们也都还没成年，做这种事儿不大好，于是就一直拖着。
　　就等成年，他们真正以成年人的身份坦诚相待。
　　要命。
　　许文秋以最快的速度将碗收拾好，一把抱起面前这个不听话的爱人，将人抵在墙上接吻。
　　推搡间就进了卧室。
　　许文秋压在陈郡夏身上一顿耕耘。
　　“那个…那个在柜子里，”陈郡夏指了一旁的床头柜，“新买的，没拆封……”
　　许文秋会心一笑，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包装拆开了。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天光大好，这一天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深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