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猫》拾荒先生

2、第 2 章

　　一个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种植玫瑰的庄园里，一个较为年轻的男人优雅地喝着红酒，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把高脚杯放在身旁的桌上，看眼旁边的随从，道：“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愿意听我的话。一个破公司的小少爷而已，死了你就死了，喏。”他把一张卡放在桌上，两指慢慢推向随从面前，“奖励他现在应该很缺钱。”

　　“可是不是有……”

　　“林也有帮不到他的时候。 ”所以说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现在是动荡年代，卡森家又是做军事，虽然是最小的儿子，但也不一定就让他一直管理酒吧，你觉得格雷有能力管好一家酒吧？都不说进货了，就算有人闹事他都懒得管…… ”说完，亚尔·埃里克扶着额叹了口气，垂眸，满眼无奈。

　　我正和林聊着天，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你身上流着玫瑰的血液。

　　不用想，就是我那亲爱的父亲发来的，林也看到了，不过他没有说话。

　　玫瑰的……

　　血液……

　　埃里克家族的创始人——杰夫，我的祖父，他很喜欢玫瑰，还没过是那会儿，整个庄园几乎全是玫瑰，真的假的都有，就为了讨老人家开心。

　　老人家过世之后，本来想把花全撤掉的，但当时父亲亚尔抢到了继承位，母亲也刚好喜欢玫瑰，便没有全部撤掉。

　　而埃里克家族的标志就是——玫瑰，高贵热烈的红玫瑰和神秘优雅的蓝玫瑰。

　　可能是血液至亲的缘故，我也很喜欢玫瑰，不过有一点不同，我喜欢白的。

　　虽然我配不上他。

　　在我心里，母亲就像是白色的玫瑰……

　　“亲爱的，别想这个了，好好打扮一下。”林把我推到化妆间，他给我打理着头发，“别再糟蹋自己了，你还是以前那个你吗？”

　　我没说话，默默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下次打架记得跟我说一声，别是谁都冲上去干，不然下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开始给我做护肤，“我知道你想救安格斯，但也不能不顾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真划到你脖子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要连那几个人都把不过，这十几年不白练了。”我不耐烦地说道。

　　林直接跳过了我这句话，接下来我就一直听他在那叨叨。

　　“还有，埃里克先生给你的那张卡。我刚看了，数目不小，够你混了。”

　　“……”

　　“格雷……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就回去吧。”

　　我抬头看着他。

　　他低头看着我，“格雷，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是埃里克先生的儿子，你必须要承担。”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后面他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我想，不是只有老人或将死之人才会经常感叹自己的人生吗？我是要死了吗？

　　好累啊……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然后在一个纯白色的世界里醒来。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白色，一片死寂。

　　这不能让我舒适，在极度安静的场景下，让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开始心慌。

　　我忍着内心的慌张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人，我拍了拍他。

　　他笑着转过头。

　　我乍一看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我刚准备问他，就看到那人的嘴角一点点地流出血来，额头出现一个血窟窿。

　　我吓地往后跑，我想起他是谁了，他曾经被我杀了，我想离开这，但不知道怎么走，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这没什么用，毕竟人是我杀的，我没资格跟他道歉，这就是我的错，没什么好推脱狡辩的。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确切地来说应该是尸.体，他们开始向我聚拢，我跌坐在地上，只能任他们宰割。这里的人我几乎每一个都记得他们死去的模样，是怎么死的，是什么原因，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我懂，但我还是太自私了，我不想死。

　　他们以我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不断地往中间聚拢，嘴里喊着“血债血偿，杀人偿命”。

　　我身体蜷缩在一起，因害怕剧烈颤抖着，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双眼紧闭，嘴里颤抖的声线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我知道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呵斥我、辱骂我，可这些都是事实，我又能说什么呢？除了道歉就只能流着懦弱的眼泪。

　　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呢？我是杀了人，可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没有办法，我有罪，但错不在我，但没有人会相信。他们都只主观地认为我杀了人就是坏人，我是贵族的就是个坏孩子，他们从来都不想一下我是不是也有苦衷，是不是被逼的，别人骂就跟着骂，别人夸就跟着夸。

　　我在恐慌和黑暗中感觉到一个人从人群中走来一把抱住我。

　　就像是跨过了世纪，越过了时间，穿过了人海，然后再义无反顾的来到我身边。

　　跨越世纪的拥抱……

　　这是梦吗？

　　我想。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甚至连他的体温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我的耳边只有他平稳让人踏实的声音，我听见他说——

　　“别怕。”

　　“我相信你!”

　　什么时候醒的我已经忘了，反正我现在正坐在教室里看着讲台旁站着的张任，他也在看着我，说：“以后你们的作文语文老师换成了我，大家都认识，就不做自我介绍了。”

　　我有点懵逼，一脸茫然看着他，他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教室里一片抱怨，不顾学生的吵闹声，他敲了敲讲台继续说：“已经上课了，同学们请安静。”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梦想”这两个字，“今天这节课我们就来谈谈你们的梦想。”

　　和其他班级没什么两样，有的想当老板，有的想当明星，有的想当老师，还有的想当科学家……别的基本上都是一样，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同学，我想当个普通人，他想当清洁工。

　　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没有笑。

　　老师问为什么，那个男生没有说话，我说：“梦想和职业都不分高低贵贱，既然能成为梦想，那肯定就是一件伟大的事情，虽然职业平凡或者是梦想普通，但那个过程注定是不平凡的。”

　　全班人没有声响，老师给我鼓了掌。

　　哦，现在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喜欢作文课。中国的鲁迅先生也曾弃医从文，为的是学医救不了人心，我也一样，只能通过手中的笔和纸而打击这些令我恶心的是，当然我并没有拿鲁迅先生和我放在一起，我没有那个资格，这点我很明白。

　　我没有什么政治立场，仅有的办法也不能被所有人看到，就算看了也不会当回事儿，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过过手瘾吧。

　　有时候我会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格格不入”这个词也分为很多种：比如一个天才在一群傻子中，一个傻子在一群天才中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但如果我说我在第1种，那肯定会被人骂的。或许我是另外一种，我们都是傻子，不过我应该比他们更傻，没有什么原因。

　　好吧，我敢保证，如果把上面那段话发到网上，一定会被大部分人骂的哑口无言，看吧，我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就成了这样一种“罪大恶极”的行为。这个世界其实早就病了。

　　路过幼儿园听着里面传来齐齐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呵，到底是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呢？但是我认为都不是，《杀死一只知更鸟》里有一句话：“我想律师也曾经是孩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认为人生下来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所有的情感都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所以家庭的教育十分重要。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东西确实是有生俱来的，比如欺软怕硬，比如自私……

　　人是自私的，当记事之后做什么事情都会先考虑自己，哪怕有人对你说“要乐于助人，要学会分享”，你的第一反应还是会先想想自己会不会损失什么。就好比你找一个小孩要糖，他会坚定的摇头，甚至还会躲到父母怀里，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有人教他这么做的吗？不，是因为他知道，给了你自己就吃不到了。

　　可能会有人说，你不要把小孩子想的那么坏，他们很天真的，如果你也是这么想的，那请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幼儿园时有这样的情况吗？如果有的话，那你就再好好想想，你给了吗？如果给了，那就再想想，你现在还会毫不犹豫的给吗？

　　如果你没给，那你也想一下，有人告诉自己不要给别人了吗？仔细想了想，好像家长和老师都只告诉我们要学会分享，但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

　　欺软怕硬和自私是有本质上的关系的，因为我自私，所以欺负比我弱的，而比我强的我对付不了，所以我惧怕他。自己欺负别人的时候，听着别人的求饶，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还会觉得很开心。可当别人欺负自己时就会很怨恨他，想着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为什么我求饶他们还不停手，为什么他们这么可怕、可恨……但又有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也曾欺负过别人呢，而且当时那个人也是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当看到一群人欺负一个人时，自己会离的远远的看都不敢看一眼，更别提什么上去救人了。应该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吧，就连我自己也可能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没有当众说出来而已，毕竟这种事拿出来说也不太好，甚至还会有人附和，说“你也知道啊”这之类的。

　　我正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埃里克庄园——扑克斯庄园。

　　人在有心事的时候，第一个想的都是家吗？

　　我看着庄园的大门还是转身离开了，我不应该来这里。

　　门口的一位士兵进去通报，“少爷来了，但是……他又走了。”

　　一位身着白裙的女人坐在轮椅上面色十分虚弱，听到士兵的话想站起来，但因为腿又摔在了地上，她很着急，“我要见他!”

　　亚尔本来在发呆，看到女人摔在地上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别着急。”

　　女人哭着求道：“让我见他一面，我很想他，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瑞琳……”亚尔有些无奈，那张纸给她擦拭眼泪，语气温柔：“听话，有机会见到的，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好好睡一觉，好吗？”

　　瑞琳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右眼滚落。

　　亚尔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