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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九十年代救母改命(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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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都是误会。俗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家还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三娃性子是急躁了些,这么几天他也受到了惩罚,我虽然吃着官粮,但帮理不帮亲,老乡们和亲家们尽可放心。”
张舅爷掷地有声的说完又转头微微一笑:“你是叫寒寒吧,舅爷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婴儿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舅爷听你说给自己改了姓,改姓啊也没什么,生命是父母给的,随哪方姓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也不能忘记自己的出身。呵呵,你说舅爷说的对不对。”
“这话没毛病,再咋样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到底是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听听人家,多明辨是非,咱们还说人是来抢人的……”
“……”
张舅爷的话赢得了围观众人的一致好评,一个公平正义又不忘根本的形象跃然出现。
宁寒心下一晒,点了点头:“做人确实不能忘本,但要是这个根坏的透透的,不是更应该大义灭亲么!还是说在你心里先得是自己的根,再是国法国规。”
“嗐,你们之间无非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高度。”
“对你来说持刀伤人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可见平日里隔壁县得出多少冤假错案啊!”宁寒啧啧称奇,那不屑的样子看的张舅爷火大的不行。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既然你们不愿意放过你父亲,那就公事公办。谁说三娃当时是持刀伤人了,我怎么听说三娃是听见母亲受辱出门着急拿了把做菜的刀去了现场而已,这事得经过料想咱们小寨村的乡亲邻里都是清楚的。”
张舅爷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高声喊了句:“肯定是这样,三娃多老实的啊。”
“还真是这样呢,咱们只看见三娃冲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徐家人呀。”
“这么说来,三娃被冤枉了……”
“……”
“放你娘的狗屁,张奎子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钱可真是一脉相承,小时候心眼就不大,现在更是芝麻粒的肚量。”
“徐大妮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兄弟是谁,那是领导,你居然敢对我兄弟不敬,反了天了。”张婆子说完得意的叉着腰环视四周:“我家三娃这几天受了罪啊,你们不愿意去说明情况,自有乡邻去,咱们就走着瞧;离了你们,我家三娃照样这两天就出来了。”
徐家众人愤恨不已,果然是狗仗人势没一个好东西。
宁寒给了拉着她手的马芬莲一个安抚的眼神,冷笑的朝着张舅爷道:“您纡尊降贵过来,无非就是让这件事情合理化,同时彰显你的仁善之心顺便给您的履历上添砖加瓦罢了,料想你那杀人未遂的大外甥已经被你安排妥当了吧!”
“你这死丫头说……”
“诶,大姐。娃还小,总是容易冲动行事,你就别骂她了。”张舅爷拉住指着宁寒鼻子准备破口大骂的张婆子,温和的说道。
“你妈妈是我外甥媳妇,就连你也是我的晚辈;家中出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今天我啊不是什么领导,就是个中间调节的和事佬。谁家没个磕绊没个摩擦矛盾,难道一有问题都闹离婚不过了。要是家家都这样,不就乱套了。再说仅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三娃的罪责未免太过儿戏;依我看,不如坐在一起大家敞开了心扉说清楚的好。”
“可不是么,凭啥你们说我儿有罪我儿就有罪,我得去公社说道说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张舅爷的话像是给张婆子指出了新大路,她立刻一蹦三尺高,要不是还记得她兄弟在跟前立马就要往镇上去。
“我呸,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先不说之前的事,就说那天村上多少人都看到了,凭你三言两语就要改了,告诉你,别做梦。”
“就是,当我们老徐家是面团随便你揉捏呐!”
“……”
张家两人的话让徐家众人炸开了锅,纷纷指责着对方。而围观的众人却眼观鼻鼻观心的没吭声,连张大队长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寒挑了挑眉,果然没两把刷子坐不到那个位置上。
不过,呵,可惜了这张好嘴,留着解释自己的问题去吧!
对面的张舅爷对徐家的反应充耳不闻。他今天能来这里一是大姐逼得紧,他念几分小时候的情谊。二来么当然是快过年了,要是能解决好这件事情,不失为一个谈资和成绩。
何况他外甥在的局子里,有一个他曾经的对手,哦,不,现在应该称为手下败将了。可就是这个手下败将居然不买他的账!
县官不如现管,想想这事他都火大,要不是这样他何须屈尊。
“打断骨头连着筋,亲家们,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听说春玲的事后也很不可思议,不管咋样,我会从县里请好的医生给她治疗,同时让三娃给她赔礼道歉。”
“张舅爷,你这幅颠倒黑白的嘴不去拉皮条都可惜了。我妈受得罪在你这里被轻飘飘的揭了过去,你是她吗?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苦难指手画脚。”
“你……无知小儿。”宁寒的话像刀子般扎进张舅爷的心。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拉皮条,因为他祖上往上数三代就是干这个的,那会运动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怕被人踩着痛楚,如今风光了二十多年,被一个小孩指着鼻子骂,张舅爷再好的脾气也没了。
“好话说尽可就没有好话了,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口出恶言也不怕闪了舌头。行了大姐,我带你去镇上,咱们把三娃先接回来。”
“诶诶……好嘞。”张婆子激动的语无伦次,挑衅般的看了眼徐家人,乐颠颠的转身朝小汽车走去。
“张局……张局……先别走。”
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叫声,张舅爷正往车里迈进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只见远处跑来两个灰扑扑的人影,一边跑一边招手。
“这是怎么了,老杨。”张舅爷诧异的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人。
被称作老杨的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顾不得未平复的气息,忙低声道:“上面来人了,让你赶紧回去。”
“上面……”
“对,是省里刘队长亲自带队过来的,这位是刘队长身边的李干事。”杨建设说着给张舅爷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张舅爷一个激灵,脑子瞬间乱了。
刘队长啊……
不过他到底久经官场,几息之间便恢复神色,在那位李干事上前说明来意后,张舅爷已经堆起满面的笑容,像是没看到对方冷硬的脸似的,张舅爷乐呵呵的说他处理完家事,马上就回单位。
“张局还是将事给家里人交代清楚,立刻跟我回去的好,否则拖延起来,刘队长可就不止让我一个小干事来请您了。”
李干事的话让旁边的杨建设惊起一身冷汗,这,一丝情面也不留,这么严重吗?也不知道李干事有没有看到他刚给张局使眼色……诶呀,这可怎么办,原想不过是点例行检查的小事情,现在看来张局自身难保啊……
杨建设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心慌的不行。
旁边的张舅爷更慌,李干事的态度委实恶劣。要知道官场上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做事都不会撕破脸的行事。眼下对方这般,让他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来者不善!
可不是么!围观看热闹的人也这么觉得。
甭看他们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不懂时政。可要说起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对人情绪的敏感度,那他们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大抵世间的底层老百姓都是一样,和上位者相处没份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行。
他们觉得张舅爷摊上事了,且摊上大事了!
张婆子这会哪还有刚才的得意劲,她一小步一小步的退到人群里,可不敢站在中间碍眼,万一……万一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给她也叫了过去可咋办。
事实证明张婆子的想法多虑了!
张舅爷是要脸的,不仅要还特别好面子。
被李干事一句话折损的虽然气到爆炸,也强忍了下来。而且他还笑了笑说道:“李干事这话严重了,家里的事放放无所谓,还是公事要紧,走,咱们现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