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想毁灭世界怎么办（群像）》无埃

39、祭天

　　　　 “祭天？”还没等碧疆开口询问那神秘女子的事情，谬宇就带来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得知大长老无法出关后，神族领主，圣女和各长老召开了会议，会议中决定，以朔风城内数十万人族性命为祭，封印连同朔风城和霄桐山在内的附近所有领地，彻底杜绝凶兽作恶。
　　谬宇本想拒绝，但双拳难敌四手。众长老一致决定，就连大长老亲自出面都有所为难，更不要提一个区区圣女了。
　　“不行。”碧疆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朔风城百姓何错之有，为何要白白牺牲，只为了神族一本万利。”
　　“碧疆你要知道，大长老如今不在，那上古凶兽真要作乱，带动霄桐山凶兽暴乱，就不仅仅是朔风城里人族的事情了。那时便是天地动荡，不仅仅是神族，又有多少无辜人族会牵扯其中。”谬宇知道碧疆一向偏向于人族，但如今神族意向已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会有的。天地众生的命是命，朔风城百姓的命也是命。不能为了众生去抛弃他们的性命，一定会有妥善解决的办法的。”
　　碧疆知道谬宇身为圣女，诸多责任在身，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不能强迫谬宇去违抗长老们的决议，这样无论对谁都百害而无一利。但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族惨死，她做不到。
　　碧疆后退一步，跪倒在地。谬宇见状上前想要扶起她，但被碧疆摇摇头阻止了。
　　“圣女尊上，您当初救我，救朔风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如今情况，我知您身不由己。碧疆不愿求您做违背自身责任的事情，只请圣女为碧疆拖上一段时间，碧疆这就下界，寻求解决之法。到时若真无它法，碧疆也无话可说，造成后果，愿一力承担。”
　　谬宇张了张嘴，阻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上前扶起碧疆。
　　“好孩子，你且放心离去，我尽力为你争取时间，若有难处，尽管开口就是。”
　　碧疆莞尔一笑，便告退匆匆离去，如今刻不容缓，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耽误。绿袖看向谬宇，见她点了点头，才急忙追了出去。
　　“碧疆！”绿袖追在后面，拦住了她离去的身影。“圣女并非无情，眼睁睁看着朔风城百姓遭难，只是……，你别怪她。”
　　“我知道的。”碧疆停下脚步，拍了拍绿袖的肩膀，让她别担心。“圣女身为神族圣女，不仅仅要考虑一方安危，还有天地众生的责任在身。只是我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族牺牲。我知道，让尊上帮忙争取时间已经是过分了，但尊上不仅没有斥责我，还同意了我任性的要求，我又怎会忘恩负义，去怪罪尊上呢。”
　　见碧疆这么想，绿袖才从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又很快忧心忡忡。
　　“上古凶兽除了大长老，连其他长老都没有办法。你这次回来，也是受到其波折，应该知道它的威力。你不是它的对手，又如何对付它呢。”
　　碧疆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去，不努力，肯定会抱憾终生，所以即便有一丝希望，我也想去试一试。”
　　碧疆从来都是很有主意的，绿袖知道自己劝阻不了。“那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我们说，尊上不能出面，还有我。”
　　“你安心呆在尊上身边，为她排忧解难便好，相信我，不会随便让自己身陷险境的。”
　　说罢，碧疆便挥挥手，回了自己的屋子。绿袖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殿上，谬宇看着碧疆和绿袖的背影，久久未动，直到身后出现一抹身影。
　　“为何要答应她，她如今灵力尚未恢复，此次前去，除了自寻死路，还有什么结果。”
　　谬宇像是早就料到那身影会出现一般，微微一笑。“因为你的出现。”谬宇回头，看向那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子。“我知道，你不会让她出事的。”
　　蓝衣女子闻言嗤笑一声。“多管闲事。”说罢转身离去，只剩余空中转瞬即逝的一丝藏蓝色灵力残余，表明着她确实到过此地。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谬宇走到大殿门口，抬头看向平静的天空，目代恭敬地站在身后，她轻轻开口，不知在对谁说。“结果如何，且看你们的了。”
　　碧疆屋内，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偷偷离去，没想到一开门，朔剡便站在门口。碧疆一愣，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
　　“你，你怎么在这里？”
　　朔剡不理会她的询问，自顾自的开口。“我要和你一起去。”
　　“去哪里？”
　　“去送死。”
　　“啧。”这话碧疆就不乐意听了。“你这话说的，这事情如今还没有眉目，怎么我就是去送死了？”
　　“上古凶兽何等险恶？不带我去，你就是去送死。”
　　“带你去我就相安无事了？”碧疆挑挑眉。
　　“不。”朔剡直愣愣地盯着碧疆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带我去，至少可以一起死。”
　　“你这家伙。”碧疆对他确实是无可奈何，但奇怪的是，自己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死不死的，你若是想和我一起去，一起去就是了，干嘛一上来就我死你死的。”
　　朔剡点点，不再说什么死不死的问题，只是他也不走，一步不离的跟着碧疆，像是怕碧疆又把他偷偷丢下。
　　与当初去霄桐山锻炼时跃跃欲试的心境不同，碧疆这次虽嘴上说着没什么，但却满心沉重。
　　朔风城自从上次一场混乱，如今依旧掌握在人族手中。碧疆本担心三长老不肯善罢甘休，等到谬宇她们离开时会卷土重来。没想到暄夙根本就没在意这座城池，本来将赤叶安排到这里就是为了留意朔剡的下落，如今朔剡认主，暄夙对这里也就没了心思。对于神族来说，这一片属于无主之地，也是因此，谬宇有了拖延时间的机会。这里若还掌握在暄夙手中，想必就没这么简单了。
　　为了不引起慌乱，碧疆还是特地避开了众人，朝着城主府走去。
　　上次和赤叶的斗争，城主府毁的差不多了，如今老张成为新城主，也没大肆修建，只是清理了一下废墟，简单盖了几座房屋。不过，也比当时碧疆入住的那个简陋的客舍还是要好上很多。
　　碧疆提前给老张递过消息，因此即使碧疆来时已是深夜，老张还是守在大厅，就怕错过他们。十多年不见，老张反而没了之前病怏怏地感觉，一副精神健硕的样子，倒是感觉比之前年轻了一点。
　　简单介绍了一下朔剡，碧疆便将祭天的消息告诉了老张。老张虽然知道碧疆此次秘密前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为之大惊。
　　老张瞬间惨白了一张脸，嘴唇发抖，想说些什么，但又想起碧疆的身份，不敢轻易开口。迟疑了许久，才从嗓子中勉强挤出一句话。“那尊上此番前来。”再往后，便不敢再说了。
　　他想问，碧疆此番前来只是告诉他们这个噩耗的，还是……还是来亲自动手的。但老张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着一个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若是之前在赤叶掌管下，老张听到这个消息，或许会震惊会愤怒，但也只能听天由命。但如今不同，碧疆之前告诉他们，生命不只是用来对神族言听计从的，生命还可以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所以，现在的他，震惊，愤怒，还带着一丝不甘。
　　他知道，这样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一劳永逸，天地会恢复以往的平静。但又不甘心屈于这样的命运，不甘心整个朔风城的百姓为了一个可能不会发生的未来丧命。就算制止了又怎样？人族还是会被玩物，被奴役，这不过是神族的天下太平罢了。
　　“放心。我是来帮你们的。”
　　听到内心深处期许的答案，老张先是不敢相信，战战兢兢地消化了许久，才热泪盈眶，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我……我朔风城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让神尊……神尊为我们……做到如此。”心中或许涌动，以至于老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碧疆走到他身前蹲下，伸出双手握住老张的双臂。“老张，我之前就说过，人族，神族，没什么不同。不只是朔风城，无论天地间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种族，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不会袖手旁观。你要记住，人族的命，不只是神族手中的沙砾，说扬就扬，说撒就撒。你们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虽然现在会很艰难，但是未来如何又有谁说的清楚呢。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因为，你们就是，自己的神。”
　　老张如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涕泗横流地一下下磕着头。碧疆没再拦他，因为她知道，老张如今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天地间苦受压迫的整个人族。而他跪的也不是自己，是希望，是人族的未来。
　　老张虽然激动，但还是强迫自己压住了情绪，如今不是他慢慢感动觉醒的时候。神族不知何时便会下界，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现在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商量对策，解决这个大麻烦。
　　“凶兽震动的时候，你可有在附近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当时的朔风城没有受到大的影响，碧疆赶时间，便没有细细察看。但现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圣女当初临走之时，给了老张不少御兽令，让朔风城免受凶兽的骚扰，又在周围设下屏障，这些日子，但是非常平静。当时凶兽的异动，朔风城倒是受到一些震动，但很快便消失了，也就没人当回事。想必，是朔剡拦下了那次攻击，才没有祸及到这里。
　　若是非说有什么异动，倒还真是有些。
　　“最近似乎下界灵力有些波动。”
　　“灵力波动？”
　　老张点点头，这也是他听来朔风城的赏金猎人说的。如今的朔风城不同之前，是赏金猎人常来之地，因此消息也不如之前那么闭塞。
　　“十几年前也波动过一次，哦，就是您当年来这里不久之前，但是那次没有这次这么厉害。听他们说，这次的波动令他们许多法器失灵，过了几日才慢慢恢复。但毕竟我们人族，对灵力的作用全靠法器，没那么灵敏。”
　　自己来朔风城之前的十几年前，那不正是自己诞生那会？之前在霄桐山，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常，神族也没有异动，那为何单单人族的法器会收到影响？
　　难道，碧疆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朔剡。
　　难道这次的灵力波动，也是因为有新的神族诞生？
　　那这个，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