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的我也是反派BOSS》漆琉

91、第十九章

　　在福利院待了两天后，戴西西便返回浮空岛屿。

　　一出现在传送阵就得到了盛大的欢迎。

　　“远山大人！！！”

　　乱藤四郎扑上来。

　　“预算方案，请您过目！”

　　“？”
　　戴西西接过乱和预算表：还没有出实施方案，就先把预算做出来了，挺快的啊。

　　然后一看，根本就是超级粗略的预算。整张表只有三个内容，人工工资、食物费用、装饰道具。

　　“……这样是没法过董事会的。”

　　乱藤四郎大吃一惊：“还要过会吗？难道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

　　戴西西淡定：“这是全体性的活动，就我一个人不能决定的。”

　　“……可恶！还以为能萌混过关呢！”

　　除此之外，看出戴西西不会拒绝短刀（其实也不会拒绝成人型刀剑），包丁藤四郎带着一群小短裤跑来拜托她，能否临时修整平地，用作庆典的场地。

　　原本他们打算各个本丸出人手，轮班式把场地修缮好，但轮班表还没排出来，第二天便见到一座宽阔的广场拔地而起。

　　做事从来偏向于一次性搞定的戴西西，直接操纵能力多修了个广场，反正这种事她干过很多次了，电路和水道的建设轻车熟路。

　　刀剑们再次发出“哇”“哦呼！”的惊叹以及“我永远喜欢远山大人”的暴言。

　　一旁的杉本吐槽：“你未免也太宠他们了。”

　　戴西西：“……”

　　她缓缓低头，看向广场水池里苦大仇深搓洗外衣——看款式大概是哪个今剑的——憋屈的杉本。

　　她沉默片刻。

　　“……那您现在是在？”

　　“啧。”

　　杉本不爽的咋舌，自暴自弃道。
　　“那边的短刀——鬼知道叫什么名字——衣服在地上滚得脏了，又想倒回本丸去换又想和伙伴玩，纠结得原地打转，我看不下去。”

　　戴西西：“……”
　　所以你就直接拿过来洗了吗？！
　　会为不熟的人（刀）做到这种程度吗？！
　　是男妈妈——？！

　　“你来了正好，”杉本不客气的说，把衣服一递，“拿去，甩干。”

　　戴西西：“……”
　　老实的甩干后把外套送到不远处爬树的今剑手里，后者高兴的冲她挥手。

　　杉本累得坐在水池旁，抽起一根烟点燃。大约是疲惫，他此刻没有像往常那样不爽的无视她。

　　杉本来到浮空岛屿后，很少与戴西西交谈。也很少与刀剑交谈。因为没有必要。
　　人和机器会说话吗？单方面的输入指令不就够了？

　　但是，总有不怕生的刀剑来找他。

　　“请帮我检查作业”“我可以抽你的烟吗”“快帮我抓住药研哥”“躲猫猫呢，看见清光了吗？”……

　　这样说着，像是真正人类那样，露出表情。

　　“呼……”

　　烟雾缭燃中，杉本眯起眼睛，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烟。
　　“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您是指？”

　　杉本嗤笑了一声。
　　“把我困在这儿三个月，不就是为了让我见见这群刀么。你想将它们变成人类？”

　　“刀剑付丧神并不是人类，我也不想将他们变成人类。”

　　“那为什么要为他们争取和人类一样的权利？”

　　“大概是因为，在我的意识里……这是很正常的事？”

　　“说来听听。”

　　她也在旁边坐下。

　　“我以前曾见过龙……见过精灵、人鱼、巨人，和鱼人一起吃饭，陪蛇首族玩海底游戏，与很多不同的种族一起参加过热闹的篝火晚会……在我看来他们同样有着情感和生命，除了种族以外，与人类没什么区别。”

　　“……”

　　杉本呆了一下。
　　“你在哪儿见过那些东西？妄想症？”

　　戴西西：“……您要这么想也可以。”

　　“……”

　　杉本勉强跳过这个话题。
　　“尽管不是人类，你还是想让他们和人类等同？”

　　大约是回想起了什么，她稍稍敛了一下眼睫，轻微克制着呼吸。
　　“……因为，我对人类的定义并不清楚。”

　　她抬眼看向远处。

　　“将一位母亲用自己孩子的肠子勒死，并为此哈哈哈大笑的算是人类吗？为了救出同伴对上敌人而丧生的巨人算是人类吗？”

　　“……”

　　“我不知道什么是人，如果单纯以种族来分，每个种族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是这样想的。”

　　杉本粗鲁的狠狠吸了一口烟，将弹下的烟灰用纸巾包住。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极端动物保护主义者吧。那种把动物都当成人来看，要保障它们权利，杀食用动物都要用无痛死法的类型。”

　　戴西西被问住了，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
　　“……大概不是……？”

　　“你不赞成用无痛死法杀死它们？”

　　“我赞成，因为没有意义。”

　　“意义？”

　　“食用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而不是虐杀。整个自然界都是这样运转的。减少死亡前的痛苦比较好。”

　　杉本停下弹烟的手。

　　他抬头时，望过来的眼神很奇怪。

　　“你这家伙是个怪人，你自己知道吗？”

　　“……有很多人说过。”

　　“从结果和过程来看，你似乎在做正确的事情。但你不是出于同理心去做，也就是说，一个人之所以去帮助别人，是因为他能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于是帮助别人更好的活在世上——但你相反，你是为了别人能活下去，而将世界改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

　　“你能永远保证自己是正确的吗？不，这都算了，你把自身排除在你构建的世界外，准备随时抽身而去。只要能保护住你想要保护的人，自己遭受什么都行——你都不会觉得痛吗。”

　　杉本的语气并不严厉，也没有恶意，但她感到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在她的喉咙底部。

　　看到她的表情，杉本了然。
　　“这样，你已经在拒绝他们了啊。”

　　他在戴西西和他中间的空气里划了一条线。

　　“不建立亲密的关系，不敞开内心，害怕分离时痛苦，索性一开始就不要投入感情。太蠢了，你没发现你付出的感情已经太多了吗。”

　　“……”

　　杉本的眼神过于锐利，她忍不住将视线移开。

　　广场的长凳上三三两两坐着刀剑和人类，白色的鸽子停在树下，平安安宁的，有喜欢她的刀剑，有对她温柔的人类。

　　她喜欢的事物总是无法留住。

　　“……”

　　杉本收回视线，把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输在你这种家伙手里，高层们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和什么作对啊……”他低声嘟囔。

　　“什么？”

　　“没什么，”他站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气，背对着她懒懒挥手，“聊天时间结束。”

　　广场上四处都是打闹的短刀和胁差们，不小心撞上离开的杉本，又咯咯笑着绕开。

　　杉本抓抓头发，在下一波刀剑撞上之前灵活的避开。

　　小孩子的笑声绕在耳旁。

　　他想起三个月前，遍地尸体的时之政府大楼。

　　报仇……
　　刀剑付丧神竟然也会有仇恨吗？

　　阳光明媚的广场上，罩着白布的某把刀剑半蹲着喂鸽子，黄金盔甲的某把刀剑把短刀从树上抱下，白发的某把刀剑购买日用品……
　　无数把长相一模一样的刀剑在这座岛屿上随处可见，对人类来说是近乎诡异的光景。

　　他们是存在的吗？是拥有感情的吗？
　　是应当拥有权利的吗？

　　……是该被平等对待的吗？

　　杉本停住脚，回身向水池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

　　在那里，分不清名字的刀剑发出与人类无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