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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丫头 ...

  •   一曲罢,温婉又端庄的沈欢欢得了一片叫好声,被萧元卿气得黑了脸的萧元誉总算缓和了脸色,朗声大笑:“沈家小姐这一曲可不是为了这中秋宴弹奏的,是为了苏家小姐弹奏的,苏家小姐总该有点表示不是?”

      她来的时候没做准备,手帕已经被萧元卿顺走了,剩下的……

      她缓缓站起身:“沈家妹妹琴艺卓绝响遏行云,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这一曲凤求凰早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出来匆忙,没有准备,便取玉镯赠你。”

      说着走上台把手上的白玉镯直接褪了给她,沈欢欢家世没有她好,哪里敢接:“这……太贵重了……”

      “无妨,赠你的,你拿着便是。”

      苏相并不介意她借此结交世家小姐,捋了把胡子笑道:“翎儿与沈家小姐站在一处,倒是格外相像,亲姐妹似的。”

      她笑了起来,随即亲亲热热拉着她转向苏相:“那爷爷觉得是翎儿好看,还是欢欢好看?”

      苏相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胡闹!”

      沈欢欢被她闹红了脸,她一边装作轻咳几声,一边趁机看了萧景承一眼,果然见他盯着娇羞含怯的沈欢欢不放。

      呵,死渣男。

      接下来……

      就是“玉泠池边初识四殿下”的重要剧情了,小说里对此有详细的描写,两个人对月谈琴,发现有诸多共同话题,只是天真可爱的沈欢欢并不知道当时的她只是一个替身。

      她可不能让这么可爱的姑娘一步步误入人家温水煮青蛙的陷阱。

      于是便偷偷溜了出去,先一步埋伏到了玉泠池边。

      果然,宴会未尽,一身妃色衣衫的沈欢欢就像一片枫叶似的飘了过来,痴痴盯着倒映在水面上的月亮出神。

      “这位是沈小姐?”

      忽有人走到她身旁,温柔出声,月光将他身影拉的很长。

      ——是萧景承!

      这个渣男!

      苏颐翎就猫在草丛里,冷笑了一声。

      沈欢欢显然是没想到会遇到他,现在孤男寡女的,脸上立刻燃起些许红晕,往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见过四殿下。”

      “无需多礼,今日闻沈小姐一曲,惊为天人。小姐……用的是三指弹法?”

      说起弹琴,她立刻放松下来,双眼闪出单纯的光芒:“正是!四殿下注意到了?凤求凰曲调太快,寻常弹法根本不及反应,原本苏小姐用的是四指,可惜我练到现在,未有增益,曲调弹得还是勉强了些。要是哪天能有苏小姐这般厉害就好了。”

      “翎儿之技巧非常人所有,你不必强求,若要相比,你比翎儿也未必相差。”

      “这……四殿下谬赞了,我怎么可能比得上苏小姐呢?”

      萧景承回头,逆着月光温柔一笑,眉眼都要让人腻进去:“你与翎儿各有所长,翎儿端庄,你却更活泼些,翎儿所奏凤求凰是凤王,而你所奏,却是正值年少的凤女,这一点,倒是翎儿比不上的。”

      “我若能与苏小姐相熟,那该多好。”

      “何妨?翎儿性格一贯温柔体贴,你想结交她,只管去便是了。”

      “可……我出身如何敢高攀苏小姐?”

      萧景承立刻话音一转:“这倒是,翎儿大病之后,有些乖戾,时好时坏的,你若想结交,何不与我一道?翎儿于我,总是温言软语的,不会落你面子。”

      ——我去你的乖戾。

      踩着现任撩别人的操作,她倒是闻所未闻,这活的男绿茶她真是见识了。

      见他说完伸手就要去摸她的头发,就是现在!

      藏在暗处的苏颐翎早就屏息凝神,蓄势待发,猛地往前一蹿就是用力一推。

      只听“噗通”一声,萧景承被她直接送进了玉泠池。

      ——海王就该在水里呆着!

      然后她一把拽起目瞪口呆的沈欢欢就跑,玉泠池有点深,又杳无人迹,萧景承也没看清楚是谁推的他,好一番扑腾才自己出水,然后一声“抓刺客”响彻云霄。

      她身体不好,没跑出多远就开始连连咳嗽大口喘气,被她一番操作吓傻了的女主沈欢欢终于回过神来:“苏……苏小姐……?”

      “记住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离这种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还要想着锅里的渣男远一点。”

      “这……”

      “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我们分头跑,你走那边我走这边,躲开宫人和侍卫,万一实在躲不过就说你迷路了,千万别说你去过玉泠池!”

      沈欢欢茫然地点了点头,目送她顺着另一条路跑走,背影从容,然后才慢慢红起了脸,看着手腕上贵重的白玉镯出神。

      苏小姐除了会弹琴,端庄高雅以外,原来还这么冷静果决吗……那推人的姿势,好生流畅……

      果然苏小姐真乃神人也。

      苏颐翎哪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奔着小路逃跑,结果因为萧景承这一句“抓刺客”,整个宫里启动了紧急预案,往前跑是人,往后跑还有人,正整理表情打算直接装迷路,就突然眼前一黑,腾空而起,被人一把捂住了嘴。这熟悉的酒味……

      是萧元卿!

      她被他抱起,闪到了屋顶上,两个人躺在屋顶,身下老旧失色的琉璃瓦硌得慌,这人还趁机搂了她的腰!

      “小丫头好大的胆子,敢拿辣椒水唬本王?看看本王的眼睛,被你霍霍成什么样了?”

      一张俊脸放大在眼前,辣椒水杀伤力不低,妖孽似的脸现在眼眶泛红,布满血丝,岂一个惨字了得。

      她不自觉的脸红起来,酒味扑鼻,熏得她有些晕,一咬牙装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来:“那你把我的手帕还我!”

      “什么手帕,没见过。”

      这人!

      她立刻挣扎,他就嘻嘻一笑比了个噤声:“除非你想被人当刺客抓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以为你把他推下水没人看见。”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证据呢?”

      “有我作证人还不够?”

      “你喝高了。”

      萧元卿差点吐血,捏住她鼻子咬牙切齿:“伶牙俐齿,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谢夸奖。”

      “景承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小妖孽,他镇得住你吗?”

      “镇不住。所以下水的是他。”

      萧元卿:“……”

      他再次觉得这小丫头切了开来是乌漆嘛黑的,而且比他还黑,心黑。

      “您也镇不住。要是再不放手,我喊一声非礼咱们要死一起死。”

      他非但不放,还搂得更紧:“仙子要是被我非礼了,可就非我不嫁了。算算……我也不亏。”

      她脸色一转突然盈盈欲泣,真的不能再真:“王爷明明身体不适告退了,却又折回宫内埋伏,不知何故,偶然被我撞见,以非礼相要挟让我不得……”

      萧元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咬牙切齿憋出一句:“……死丫头。”

      露在外面的那双眼顿时把眼泪收了回去,弯成新月,笑得得意。

      他到底还是松了手,这丫头……

      笑起来的模样好看。

      “不就是和沈家小姐说了几句话吗,你至于把景承推进水?妒妇。”

      “我乐意。”苏颐翎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忙往旁边一躲,离他能有多远就多远,“再说了,渣男能忍,渣男骗小女孩就不能忍。”

      萧元卿懒洋洋瘫在屋顶上,哼笑了一声,黑眸里光芒闪烁:“渣男?这么说你不喜欢景承了?”

      她一回头就想到这小子肯定在盘算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脸上表情又是一转,深情款款:“王爷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奴家对四殿下情根深种,能得四殿下欢喜,已是三生有幸。奴家此生非四殿下不嫁,愿与四殿下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怎……怎会不喜四殿下呢?”

      “翎儿。”

      她脖子一僵。

      萧景承四仰八叉躺在屋顶上,乐颠颠地给她鼓了鼓掌。

      只见萧景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大概是出来找刺客的,这会正站在庭院里仰头看着屋顶。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良久,萧景承才轻咳一声,掩饰脸上的红晕:“翎儿。下次这种话,私下里说便是了。”

      ——我说你个鬼!

      她回头见萧元卿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更是愤愤,想到这人在盘算东西,却没算准这人到底在盘算什么!

      ——给爷死!

      萧元卿眯眼一笑。

      ——我们来日方长。

      她一转身,脸上又是苍白病态,连连咳嗽起来,萧景承连忙上前来扶她,小心翼翼把她扶下屋顶,避开萧元卿,轻声道:“翎儿。皇叔性子诡谲,阴晴不定,你离他远些,别招了他的算计。”

      ——晚了,已经被算计了。

      她心里想罢,一拂手顿时躲开,不卑不亢一点头:“多谢四殿下提醒,颐翎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再次涌上萧景承心头,他总觉得……

      这一病以后,他的翎儿似有变化。

      然而不待他细想,身边就涌过来一股酒臭味,是萧元卿翩然落地,在他肩上一拍:“景承挑了个好姑娘,加油。”

      ——就看你什么时候被人家玩死了。

      萧景承皱起了眉,被这酒臭味熏得往旁边一让:“皇叔既然知道翎儿是景承的人,就该懂分寸。”

      “分寸?什么分寸?跑到玉泠池和沈家姑娘调情的分寸吗?”萧元卿似乎对他满脸写着的厌恶浑然不觉,兀自又往他身上靠去,轻声道,“景承啊景承,你可得选清楚了,要么选你家翎儿,要么选沈家姑娘,两个都要……小心一个都得不到。”

      萧景承不是傻子,哪里还会猜不透是苏颐翎推他下水的。但这种小心思被自己的皇叔捏在手里,却又是另一种感受,当下紧紧拧起眉:“我与翎儿已经订婚,不过未曾公开罢了。多谢皇叔今日提醒,告辞。”

      萧元卿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订婚?他头上隐约有对漆黑的狐狸耳朵一抖一抖,从衣襟里抽出那条雪白的手帕,角落里绣了一个翎字,簪花小楷,温润秀气,只是被他这身衣服熏了点酒气,确实难闻,于是先赶回了自己王府。

      府中总管子舜端了糕点来:“王爷没吃东西吧,先垫垫肚子?咦?哪来的手帕?”

      他褪去长衫,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水池里,长发在水里散开,那件被酒浸透的黑袍随手丢在一旁,苏颐翎那块手帕,就丢在衣服上。

      偌大的浴池蒸腾起一片雾气,轻纱无风自动,烛火在深秋寒夜影影绰绰,他闻言站起身来,水声潺潺,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到锁骨,胸膛,腹肌。

      ——真是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他一步一个水脚印,伸手又把手帕捡了起来,笑道:“这手帕,是你们未来王妃给的。”

      子舜瞬间打了个寒战,连忙往后一退:“谁谁谁谁谁……谁家姑娘?”

      这么惨,要落自家爷手里?

      他心道跟那小黑花过,还指不定谁算计谁呢。

      思及此便又微微一笑:“子舜,过来。”

      子舜被他这笑容吓得打了个寒颤:“不不不不不……不了,爷您说,小的站这就好。”

      “跟茶馆说书的说一声,四殿下要和苏小姐订婚了。”

      他茫然地“啊”了一声。

      四殿下和谁订婚,关自家爷什么事?

      萧元卿但笑不语。

      ——事可大了。

      关系到他能不能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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