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的恋爱日常》韶雪尘

5、卡烈要塞

　　习惯了老师脾气的珀黎尔装怂点点头，又为自己辩解：“可是我这个妆容并不是亡灵，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吸血鬼妆容啊……”
　　说完，珀黎尔看着奥罗伊的脸色，立刻收敛：“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在您面前一定不会把自己打扮成这样的！”
　　正准备说什么的奥罗伊，感受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拉，回头看向阿斯特，正对上对方亮闪闪的眼睛。
　　“奥罗伊，这本书真是太好啦，还有这种书吗，我感觉我有很多新的设想！”阿斯特十分激动，但理智尚存，“我知道索要他人的藏书可能要更委婉些，但这本亡灵图鉴真的太棒啦！”
　　阿斯特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能够将知识分享给所有人，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行为！”

　　这句话给了奥罗伊启发，他放走了自己的叛逆学徒，决定带着阿斯特去图书馆。
　　“现在大家都觉得卡烈要塞的图书馆的藏书比不上帝都图书馆，但其实对于法师来说，卡烈要塞有很多帝都图书馆没有的绝版藏书。”奥罗伊介绍道。
　　阿斯特了然地点点头，论理也应当如此，在阿斯特沉睡之前，这里可是当时索米蓝帝国的首都呢！
　　“今天下午，我们就去图书馆吧！”奥罗伊提议，并不喜欢逛街的阿斯特对这个突然的安排非常感兴趣，奥罗伊在路上还在跟阿斯特说自己法师塔里的藏书也十分丰富，并且竭力邀请阿斯特入住他的法师塔。
　　阿斯特眨眨眼：“好啊，其实我也有很多藏书，如果你不嫌弃，我的笔记也可以给你看。”

　　一名法师的笔记对法师本人来说可是很珍贵的，奥罗伊看着阿斯特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他想把人抱在怀里揉一揉，却不能上手，只好跟阿斯特保证，等回到法师塔，也会把自己多年的笔记给他看。

　　两人都会飞行术，没多一会儿，便到了卡烈要塞图书馆，图书馆前的广场上有很多人在游玩，被游客喂得胖乎乎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从左边的游客碰瓷到右边。
　　广场正中央是一个人造喷泉，就在喷泉正中央，则是一座英灵纪念碑。
　　阿斯特的法师之眼让他能够看到纪念碑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围绕着纪念碑、几乎要化作光点的灵魂。
　　他抬起手，似乎在对光点做出邀请，碑文闪耀，同样在对阿斯特做出什么回应，英灵汇聚成星光点点，环绕在阿斯特周围，几千年前的故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展现在他眼前。

　　在阿斯特生活的时期，卡烈城作为索米蓝帝国的首都，当时它还只是叫做卡烈城，作为国都和第一法师塔的所在地，卡烈一直都是无数优秀法师都向往的圣地。
　　直到四千多年前，帕加芙大陆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一部分信奉黑暗女神的黑法师和亡灵法师，并且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女神传承——后来也被证实，他们所谓的女神传承，只不过是深渊恶魔的诱惑。
　　他们试图借此成为主流法师。他们借用原本牺牲于索米蓝帝国边塞的英灵，作为他们的亡灵军团，出其不意地攻陷了大批西部城池，强令这些地方承认黑法师和亡灵法师的正统地位。
　　而此时，当时新兴的魔导科技企业也试图获得一部分贵族特权，但亚安帝国和索米蓝帝国仍旧是传统的魔法帝国，并没有把他们的请求放在心上，所以他们加入了黑法师大军，借着着新兴的网络宣扬帝国用魔法控制民众。
　　即使当时有大批的法师反驳法术并不是魔法，但由于网络这玩意儿还是被反叛军把持，所以也没有多少民众真的相信帝国的解释。
　　在当时的教育水平下，普通百姓大多连不同法师之间的区别都不知道，甚至分不清女巫、术士、法师之间的区别，还有的人觉得地精也是精灵，气得精灵族隐匿了几千年……所以这种情形下，根本不能指望有多少人真的去理解到底是谁做了什么，他们觉得法师都是坏人，这也正中科技企业下怀。
　　这些新兴企业并不是真正想和黑法师合作，他们也只是为了将黑法师和亡灵法师作为他们进入政治圈子的踏板，就在法师也被污名化的时候，他们的野心逐渐膨胀，他们不甘于加入两大帝国的政治层了，这完全不能满足他们的野心——他们决定建立一个新的帝国，一个属于他们的帝国。

　　当那部分愚蠢的黑法师，发现自己被他们和恶魔联合利用了的时候，一切补救都已经来不及了。
　　魔法和科技突然就变成了完全对立的两面。
　　原本被黑法师占领的城邦变成了所谓的“科技之都”，他们凭借从黑法师和亡灵法师那里学来的皮毛，以及抛弃了黑法师的深渊恶魔，再搭配各种机械，打了两大帝国一个措手不及。
　　战争旷日持久，而索米蓝帝国当时的国□□然迁都，将卡烈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亚安帝国也和索米蓝帝国同进退，在双方圣普林城建立了一个联合政府——圣普林帝国。
　　卡烈城也成为了魔法师们坚守的最后一道西部要塞，无数英烈的牺牲击退了深渊恶魔军团，换来了最后的和平，圣普林帝国也承认了魔导科技的重要性。
　　战争结束后，圣普林帝国决定为英烈立碑，并将卡烈城重新命名为卡烈光辉英雄要塞，纪念在战争中为了家园牺牲的所有人。

　　*
　　沉睡了七千年的阿斯特，站在纪念碑下，以法师之眼与碑上镌刻的无数后辈英魂对话，知晓了这段沉重的历史，他神情严肃，向着所有牺牲的人们行了个礼。
　　奥罗伊也行了个古礼。
　　阿斯特低喃：法则在上，传承仍在，愿你们安眠，愿帕加芙大陆永远和平。

　　碑文闪耀，与天边的星辰交相辉映，纪念碑上一次出现这么明显的“记忆回响”还是奥罗伊在图书馆发现了一本阿斯特的残缺笔记，而这次的“记忆回响”显然比那次更为盛大。
　　这让奥罗伊有些惊讶，但想了想自己贴身存放的那张星图，又觉得不论阿斯特身上发生什么特殊事情，都是正常的。

　　不过，过于明显的“记忆回响”还是引来了卡烈要塞的护卫队。

　　阿斯特正在与缠绕在自己身边的灵魂对话，这些灵魂本该消散，却因为被年复一年的纪念着而留存下来。
　　最小的一个法师看起来还没有珀黎尔年纪大，阿斯特虽然是个孤儿，但在她那个年纪，阿斯特已经跟在老师身边吃得好、睡得香，因为学会了一个咒语而被老师表扬。
　　小姑娘绕着阿斯特转了几圈，赶紧叫来了其他人，所有灵魂都十分惊讶地看着阿斯特，就在阿斯特还在思考为什么他们都是一副震惊脸的时候，几个精灵的灵魂飘了过来。

　　精灵是帕加芙大陆最为长寿的种族，没有之一，唯一能与之在寿命上媲美的，只有职阶够高的法师和几乎失落的龙族。
　　很凑巧，这几个精灵都是当年阿斯特的老熟人，其中两位与他更为亲近。
　　这两个精灵，一个是精灵王储萨缪尔——不过看样子，当时的他已经是精灵王了，他跟阿斯特曾经在一个老师手里学习，虽然阿斯特年纪小，却从小跟在老师身边，萨缪尔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另一个少女跟阿斯特更显亲密，欢快地绕着阿斯特转了两圈，她虽然发不出声音，阿斯特也能看出她在叫自己老师。
　　阿斯特一时百感交集，自己沉睡了七千年，唯一的学徒卡米利娅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可以担起这么大的责任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学徒还是那个绕着自己撒娇不想背书、会搞混不同材料的笨蛋小姑娘。
　　阿斯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她也蹭了蹭阿斯特的手，不过下一秒她就开始手舞足蹈地跟阿斯特告状。
　　她从当年阿斯特的沉睡开始说起，从萨缪尔怎么欺负她，到最后的卡烈要塞保卫战，卡米利娅一边说一边生气，咬牙切齿的，气得都要灵魂共振了。
　　阿斯特听着她在自己脑海里抱怨那群没有脑子的黑法师，抱怨他们毁掉了阿斯特用自己换来的和平，只能不断地用自己的精神力安抚着卡米利娅。
　　卡米利娅说得累了，灵魂也有点支撑不住了，才坐在阿斯特肩膀上喘着粗气。
　　萨缪尔看着阿斯特，指了指头发，无声问询，阿斯特耸耸肩，摇了摇头，萨缪尔白眼一翻，冷哼一声，就差把“白痴”两个字直接说出口了。

　　*
　　灵魂的光点慢慢散去，奥罗伊总算稍微放下心来，对闻讯赶来的护卫队解释他们并没有对纪念碑做什么，这跟上次他搞出来的“记忆回响”是一样的情况。
　　护卫队队长曾在帝都骑士团任职，对奥罗伊大法师还算熟悉——单方面的熟悉，不仅因为奥罗伊的大法师致命，还是因为上次奥罗伊搞出“记忆回响”时，也是他来将人带走的。
　　有了奥罗伊的担保，护卫队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光芒彻底散去时，仍有两个光团没有离去。
　　阿斯特根本来不及查看周遭的情况，飞快地给两团光上了道灵魂防护盾，又从自己的炼金戒指里拿出了两个装了药剂的瓶子，迅速将两团光分别塞了进去。
　　为了报复萨缪尔刚刚试图骂自己白痴，阿斯特塞他的时候，还特意找了个瓶口极细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