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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

  •   「…重樓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對方緩慢的回頭,與他的視線對上。在重樓預料中的回答,卻透露出乎意料的冷靜目光,當然,如果忽略那輕輕咬住的嘴唇,男人保護自己所戴起來的堅強面具,會十分完美。

      看來他並不是如自己想像中的軟弱。
      重樓微微瞇起眼睛,勾起嘴角。

      好啊,你要證據?
      是你自己逼我要讓你無處可逃的。

      「寫。」
      拉著男人走回客廳,把人按在沙發上坐好,然後找出紙跟筆,把紙撕成兩半推到男人面前,他命令道。
      「……寫什麼?」深藍瞳孔些微困惑的看著自己。
      「“紫萱”。」
      他輕鬆的回答,並沒說這兩個字是哪個「紫」哪個「萱」,聰明如男人怎麼可能不懂?光是聽到這兩個音,對方沉默以對,收縮握住膝蓋的手,拒絕跳入陷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沒理由寫。」
      「證明我是瘋子,也不算是理由?」重樓反唇相譏,男人瞪了他一眼,似乎想從這凶狠的一瞪解剖他的目的,重樓不為所動,靜靜的等著。對方這才屈服,猶豫的拿起筆。

      「5年前,我遇到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低頭在另外一半的紙上寫下同樣的字,揮撒自如。這兩字,早已是屬於自己的了,5年來不知在腦海裡寫下多少回,如果要的話,他就算閉上眼睛也能不拖泥帶水的描繪出來。改天他出車禍失憶了,第一個回想起來的,應該也不是自己的名字。

      「我只有見過她兩次面,一次是開始,一次是結束。一切都像是夢,可我確認她是存在的,就是因為這個她親手留下來的名字,我這5年來什麼都可以捨棄,上頭的一筆一劃,一橫一撇,讓我就算過了10年,20年,30年,都有自信能找到她……」

      把筆放下,他把自己寫的跟對方寫的紙攤開在日光燈下。白底黑字的紙,就像兩張不小心被風吹疊在一起,然後被人細心分開的字帖,一方的墨水被拓在另外一方上,宛如影印般的字跡,不差分毫,分毫不誤,沒人相信這是分別出於不同人之手,就連寫的人在看到的當下,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彷彿那是法官死刑的簽名,而不是自己多年鍥而不捨的表現。

      因為無從辯駁,男人不再說話,又或許是在絞盡腦汁找出破綻。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木訥的男人也變得有點可愛了。重樓斥笑,撥開對方左邊的頭髮往耳朵後頭塞,直視男人柔軟的側臉,從他這個角度看去,那隻被自己捏紅的耳朵正微微發紅,滾燙。

      他不得不承認有種報復的得意,現在自己真的找到「她」的確實感,喜悅跟戀惜早已充斥全身,他並不期待對方能為此感動,即以投以擁抱,可對方的表情未免太過嚴肅了。難道對方沒有跟自己有同樣找到的感覺嗎?

      恨不得能馬上重溫記憶裡溫暖的體溫,抱著那些些顫抖的身體,吻上對方的唇,甚至咬破,侵蝕,深入,把自己亢奮的喜悅傳達給對方。
      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須理清一件事。

      「為什麼要騙我?」
      僅僅是因為當時的「她」,實際上是個無法以真實面目現身的男人?
      就這樣?值得陪上他們相互痛苦的5年時光?

      「……我沒有,你所嚮往的那個人的確不是我。」
      男人側身避開自己的靠近,帶著依舊蒼白的臉色,保持著孑然相反的坦然。
      「我警告過你了,別去戳破泡泡。」
      未被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弄慌,在強烈的日光燈下,那雙深藍的眼睛緊揪自己不放,清澈到彷彿是印照月光的湖面,毫無愧疚,更無恐懼。那是讓重樓感到震驚的風景。

      「知道真相又如何?喜歡的女人,原來是個男人扮的,把我們兩個都弄得如此難堪,你高興了?」

      對方冷淡的口氣令他皺眉。該死,為何到現在還要嘴硬?
      雖然不是不在乎性別,可重樓也從未想到會對個同性有慾望。尤其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是個男人,全然沒排斥的感覺更是連自己都驚訝。為何會如何瘋狂,陷得這麼深?這個問題,也許就跟對方為何如此在意性別的倔強上,同樣無解。是男人,是女人,真的很重要嗎?木訥如他,不也對身為男人的自己有……

      「……哼,原來你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重樓輕斥一聲,不滿地諷刺著。這種自信的缺乏從何而來?他看起來像是會去計較這類小事的人嗎?

      對方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會突然起身,在那距離不過抬頭,卻很高聳的凝視,男人隱藏在袖口下的拳頭用力的泛白。背對日光燈的面容漆黑無光,丟出一句像是從遙遠外太空傳來的話。

      「算了,我也累了。你知道就好,就這麼結束可以了吧…」
      「…結束?」
      重樓不解,男人冷淡的看了一眼,轉身要走,他扯住對方的手腕,那細瘦的骨頭引發讓人捏碎的衝動。
      「說清楚,你說的“結束”是什麼意思?」

      他耐著性子,看著對方皺眉頭一臉嫌惡的表情,期待個解釋。
      而眼前越發冷漠的人,選擇繼續沉默。

      「把你剛才說的話收回去。」他低聲道。
      「……你要報仇,要打要揍隨便,我不會反抗,如果這樣能讓你出口氣的話…」
      「姓徐的!」
      抓住對方手腕往下壓,男人就此攤倒在冰冷的瓷磚上,他立即壓了上去,居高臨下的瞪著對方那散開的長髮跟細薄的胸口,纖白的脖子下些微撐開的頸脈跟血管,再往上看是已經不再被咬住的唇。

      怎麼找都找不到之前的猶豫,男人一臉坦蕩,藏不了謊言,更開不起玩笑。

      「…難道都是騙局?」
      自己所有的堅持,在對方眼中,是可以說結束就結束的?
      難道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廂情願?假的?演戲?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你要這麼想也隨便你。」
      男人露出溫柔微笑,他要怎麼想都無關緊要了。彷彿在這個人眼中,一切只是猜謎遊戲,答案被揭開了,鬼被抓出來了,騙局破局,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跟著不見。放棄掩蓋,厭倦掩蓋,最後用他慣有的柔弱技俩,請求自己別再咄咄逼人。

      那自己以為的那個證據呢?該不會都是男人厭倦了才特別留下的空隙吧?
      自己還居然真的乖乖跟著對方精心安排的線索,到現在才發現被耍了,從頭到尾。
      殘忍的傢伙。

      「我要殺了你!」
      一手扣住對方雙腕,一手直接掐上那纖白的脖子,男人難得閃過一絲錯愕,可立即轉化為苦笑,好像是任由任性的孩子胡鬧的無奈。閉上眼睛,束手就擒,放棄的模樣更讓他火大。

      不,直接殺了他,太便宜了。
      一隻腳撐開男人的雙腿,重樓用膝蓋往男人大腿內側一頂,對方驚訝的張開眼睛,他趁機入侵那個張開的嘴。男人是被救醒的溺水者,本來如屍體癱軟的身軀開始憤力掙扎。他才不讓他有任何反抗的可能,同樣是男人,以武來說自己可是專家,壓制那只會拿筆的手腕根本輕而易舉。

      跟5年前的意外之吻不同,非常不同。
      柔軟,芳香,全都不復存在,那是個冰冷的地方,散發出苦澀跟酸楚的味道。之前聞到的那種花香果然是自己的錯覺?是又認錯了人?還是那根本就只存在於自己美好的幻想?

      重樓拼命的在男人身上尋找當初的感覺,那個在月光下,悲傷的側臉。那個會溫柔微笑的藍眼睛……

      他緊貼著對方的下身,舔著對方那曾經被自己捏紅,好不容易退去些許,又被自己咬腫的耳朵。男人的臉側向一旁,只有繃緊的身體傳達出緊張的訊息,可是絕對不反抗,就連扣住的手都只是相互握緊,指尖白得跟臉一樣,毫無血色。

      「……這是什麼?任憑處置?!」
      掐著男人的脖子,看著那蒼白的臉重新恢復血色,並且越加紅腫,手腕也跟著用力,扯著對方的腰線摸索糾纏,可不管他加重多少威脅,就算真的會動手,對方仍選擇沉默。
      這種如屍體般無恥的人,懦夫!他不需要!!

      於是重樓一拳砸碎了瓷磚,殺了自己。
      是的,對方贏了,讓他寧願選擇自我了斷的方式,也下不了手傷他分毫。
      他得到了答案,卻輸得徹頭徹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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