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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围场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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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渊回到太极宫,最先看到的不是如山的奏折,而是难得正色的静王。
“你动心了?”静王又不是傻的,李晟渊一次次往杨淑婳那里跑,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他?“你对她动心了。”
“是,我对她动心了。”李晟渊没有一丝闪躲,坦然承认。
“真没想到,你还有近女色的一天。”静王仿佛见到了什么惊世奇观一般感叹,“只是,荣国公府势力不容小觑,你若有心立她为后,只怕朝局不稳。”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李晟渊并不把静王的话放在心上,“这天下如今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东西,而不是李家的东西,即便我乐意送给别人,李家人也无权置喙。”
“真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时候。”静王啧啧称奇,“你认识她才有几天,真该让太医看看你是不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晟渊懒得理会静王的调侃,径自走到龙椅旁坐下开始批奏折。静王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想八卦一下,“你还有心思看奏折?快说说,你怎么喜欢上人家的?”
李晟渊不搭理静王,静王也闹腾不起来,八卦的小火苗刚刚升起就被无情的浇灭了。
“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唱了半天独角戏,静王终于无力的放弃了,把早已凉了的茶灌下去,转而担心另一件事,“你这么多年都不近女色,又怎么确定你真的喜欢她?”
闻得此言,李晟渊终于抬起头,把视线从奏折上移到静王身上,“如果一定有原因的话,大概是见色起意吧。”
李晟渊明白,终此一生,都不会忘记杨淑婳明媚的笑颜,更不会忘记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细细想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动,也没有跌宕起伏的历程,甚至连美丽的外表也无法真正打动他自己,可是仿佛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最契合的。
杨淑婳无关名声,无关对错,看到的总是他给予她的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善意与关怀。而他无关出身,无关心计,看到的总是她给予他的鼓励与安逸。
他曾以为自己注定孤独终生,可是刚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世界仿佛从她走近的那一刻起绚烂多彩。
“是,我承认她很美,可是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美女,你喜欢,我可以给你找了十个百个,可是之前不都被你处置了。”静王可不想李晟渊和深谋的妹妹最终成为一对怨侣。
“我对她动欲了。”李晟渊认真道,“即使她可能会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我,我也认了。”
李晟渊不近女色,与其说是禁欲,不如说是无欲。李晟渊不是不懂,只是想到对方需要他放下防备去亲近,他就无法拥有去宠幸对方的欲望。再千娇百媚的美人,倘若不能得到李晟渊的信任,那么在李晟渊眼里和其他人没有分别。而得到李晟渊信任的人,在李晟渊眼中是特殊的,那人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包容的。
“她美丽,灵动,聪慧,娇媚,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李晟渊淡笑道“我知道她凉薄,满腹心计,可我依旧为她心动。只能是她,再不会是别人。”
静王见李晟渊如此坚定,也不再多言。这就是个疯子,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是支持了呗,还能咋地?
静王走不通李晟渊这边的路,只好老老实实当助攻,以期杨淑婳手下留情。
反正他一个孤家寡人,就算荣国公府真的反了,凭他和杨清慎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躺平任嘲就是了,总不会惨到哪里去。至于李晟渊?李晟渊自己要往悬崖上走,他拉不回来又能怎么办?他能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就是了。
李晟渊对秋狩有几分兴趣,加之怕杨淑婳在自己没到的时候受欺负,故而特意比往年提早了许多到猎场。
不消多时,李晟渊便看见杨淑婳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似一团烈火,明艳而炽热。旁的郎君也有不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淑婳。
李晟渊突然有些恼怒,就好像别人觊觎自己的宝贝,却偏偏不能发作。李晟渊看着杨淑婳,想把她藏起来,只有他可以欣赏她的美好。却又不忍心将杨淑婳禁锢起来,折了她飞向天空的翅膀。
最终,李晟渊藏起眼中的阴郁,他到底舍不得委屈杨淑婳。
秋狩开始,李晟渊率先射中第一头鹿,一路也有不少收获。杨淑婳看李晟渊身边的护卫渐渐被他落下,颇为担心,好在李晟渊收敛了几分,待护卫都跟上才放慢了速度继续狩猎。不过杨淑婳还是有些担心,进入树林后渐渐靠近李晟渊。
李晟渊有一匹爱马,名为无影,速度极快,耐力也好,实属好马。只是秋狩李晟渊一般不骑无影,以免输的人把原因归在无影身上。今日李晟渊骑的马虽然比不上无影,但也是一匹不错的马。
这小娘子委实大胆,竟然还敢到圣人面前,平日里都未必能保下性命,今日这可是秋狩,圣人一时不喜直接射杀了家里人也不敢说什么。御前统领陈松棠心中想道,刚要出声呵斥,就见李晟渊主动驾马到那娘子身侧。
李晟渊张口欲言,杨淑婳却悄悄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家父荣国公,不知臣女可有幸与陛下一同狩猎?”
陈松棠心中嗤笑一声,以为凭借家世就能让圣人屈从?只怕是要连累家里才是。往日老荣国公善于弄权,虽势力庞大,可到底惹了圣人不喜,如今的繁盛只怕也如烈火烹油,这火越旺,只怕下场越凄凉。
“可。”李晟渊淡淡道。
陈松棠莫名觉得脸有些疼,索性不再管杨淑婳。
一行人渐渐深入丛林,李晟渊猎了不少猎物,手中的弓箭瞄准林间的猎物,倏尔急射出去,命中猎物,洇出一片鲜红。倒是杨淑婳,索性不曾狩猎,只是看似谄媚的跟在李晟渊身边,实则防备着周围,丛林中还是武器充足比较保险。
忽然有虎啸声传来,众人瞬间戒备,开始护着李晟渊往外面退。秋狩前有专人清理过林子,而且皇家狩猎场也绝不会有一只以上的老虎这类的猛兽,刚刚他们已经看到曹侍郎等人猎了一只大虫,这老虎显然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很可能就是冲着李晟渊来的。
老虎步步逼近,所幸李晟渊听了杨淑婳的嘱咐,带着的护卫不少,也没把护卫落在身后,没过多久老虎就处于下风。杨淑婳不敢掉以轻心,既然能把老虎弄进来,怎么会只简单一只老虎就完事。李晟渊也知道这个道理,握紧缰绳,向杨淑婳伸手,想与之共骑方便护住她。
杨淑婳摇了摇头,只驱马靠近李晟渊。杨淑婳不知道李晟渊这匹马有没有问题,还是一人一匹好,万一李晟渊的马有问题,自己也方便带上他。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侍卫即将杀死老虎,有些懈怠的时候,一群蒙面刺客忽然出现,向李晟渊袭来。侍卫护着李晟渊且战且退,忽然李晟渊的马匹发了狂,险些将李晟渊摔下去。李晟渊迅速杀了马,借着杨淑婳伸出的手上马与杨淑婳共骑,将杨淑婳护在怀里。
两批暗卫同时出现,迅速绞杀刺客。谁料刺客也有后援,断了往外的退路,一时突破不开反而徒增伤亡,暗卫和侍卫只好护着两人往里面退。
“甩开刺客一炷香的时间,往东南方向,有一处隐蔽的山洞可供藏身。”杨淑婳在李晟渊身后,贴近李晟渊的耳边道。
李晟渊两人在暗卫的掩护下先行,其余人负责拦住刺客,总算甩开了刺客一段距离,杨淑婳见时机到了,用轻功带着李晟渊弃马往山洞去,剩下侍卫和暗卫依旧寻找机会往外围走,制造两人往外围去的假象。
山洞很是隐蔽,洞口有藤蔓和树冠遮掩,洞内有一个石板,可以将洞口伪装成山壁。旁边有一个暗室,连着通风口,带有一个可以堵住的小孔,是观察外界情况用的。
杨淑婳进来后迅速用石板堵住洞口,点燃洞内的壁灯,李晟渊看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山洞,很是惊讶。尤其是看到角落的涓涓细流和储藏的芋头黄萝卜,这才明白杨淑婳对自己的信任。
“见微总是能给我惊喜。”李晟渊笑道,“我竟从不知晓见微武艺不俗。”
“早先同你说过,我阿娘出身武林世家。我从小习武,所幸天分不错。”杨淑婳道,“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
“见微既然肯带我来这里,我又有什么可问的呢。”李晟渊摇摇头道。杨淑婳肯带他来这里,便是将一部分底牌暴露在他面前,他又何必多问,辜负她的信任。
“狡兔三窟,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发生。我在很多地方都修了类似的藏身之地和避难所,我大半的收入都花在了建设和维修这些上。我父亲也只知道一些京中的地点。昔日我祖父在时想知道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被我怼回去了。我在他眼里是合作伙伴,他还想我把他当亲人把底盘告诉他?”
李晟渊有些心疼杨淑婳,想要安慰她,却又无从下手。
“我没事,我父亲得知你我在猎场失踪,会想到这里的。这是个好时机,到时候整理出来钉子有哪些,你看怎么处理。”杨淑婳笑笑道,“估计还要一天,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这壁灯不能燃太久,不然仅凭通风口不足以维持我们呼吸太长时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山洞中虽不辨昼夜,但肚子还是会饿的。杨淑婳用匕首把芋头削皮切好,用水冲干净泥土,切成块放到之前洗干净的盘子里,递给李晟渊。“这里简陋了些,还望见谅。”
“无妨,只是委屈见微陪我受苦了。”李晟渊难得有些内疚。
两人简单用过饭,也没什么娱乐项目,索性早些休息,只是洞中空间有限,只有一张石床。“以泽早些休息吧,我打地铺就好了。”
“还是你睡床吧,我自幼习武,身强体壮,火气也旺。山中夜里寒凉,你睡地上怕是要生病的。”
“以泽身份贵重,既知如此,自该是我睡地上的。”
“咳,”李晟渊脸上泛起丝丝红晕,“若我没有记错,见微近日不可受凉,你便莫要推辞了。”
杨淑婳闻言,脸上迅速爬上了红霞,索性豁出去了,“你也莫要推辞了,若不嫌弃便一同睡石床吧。”
李晟渊看着杨淑婳难得的羞怯模样,不禁心跳加速,气血翻涌,“早些睡吧,今天也累了。我去把壁灯熄了。”
当初建造这里的时候杨淑婳就考虑了隔音隔光的问题,选择的石板偏厚,要靠洞内的机关关上石门,从外面很难发现。如今熄了壁灯,黑暗寂静中,彼此的呼吸声是如此清晰,石床虽然足以睡两人,但为了取暖,两人挨得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间带出的温热气息带给皮肤的温度。
尴尬间杨淑婳感受到了更尴尬的事情的发生,从石床上坐起来,正打算下床,却被跟着她起身的李晟渊握住了胳膊,“怎么了?”
“我……”杨淑婳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李晟渊仿佛明白了什么,“更衣?”
“……不止”杨淑婳简直羞愤欲死,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已经很尴尬了,现在又是月事又是解手的更是让杨淑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淑婳这么说李晟渊就彻底明白了,“不如见微先去,待会儿我再去?”
听李晟渊也有要解手的意思,杨淑婳感觉虽然还是很尴尬,但已经自在多了,轻声应了一声便先去了较远处,只是尽管杨淑婳已经在克制,可是洞穴中的声音还是很明显。还好之后李晟渊的动静也不小,谁也不笑话谁。
“怎么还不上来?”李晟渊回到石床上,却没感受到杨淑婳在床上。
“我现在不大适合……”杨淑婳知道不少人对此还是比较避讳的,更遑论当今天子。
“听话,你现在受不得寒。”说完,李晟渊见杨淑婳还没有动作,索性下床往呼吸声的位置走去,直接将杨淑婳抱到了石床上,紧紧搂在怀里,“我不在乎那些。”
杨淑婳见李晟渊不介意,也就老老实实躺好了。然而没过多久杨淑婳就渐渐蜷缩起来,李晟渊一只手环住杨淑婳迫使她和自己贴近,一只手帮杨淑婳揉着小腹。
“你怎么连这些都懂啊。”在杨淑婳的印象中李晟渊应当是完全不近女色的,更别说懂这些关心女性的东西了。
“不会总要学的。”李晟渊多少懂点医,之前是更擅长外伤,后来对杨淑婳上心也学了一部分妇科方面的。有李晟渊帮忙缓解痛经,杨淑婳渐渐睡去,李晟渊听着耳畔逐渐绵长的呼吸声,也保持着一只手贴着杨淑婳小腹的动作逐渐进入梦乡。
“拜见陛下。”第二天上午,杨清慎带着暗卫来接李晟渊和杨淑婳,行至围场外围,暗卫一分为二,从不同方向护送两人分别离开围场。长安城暗地里的风暴被悄无声息的抹平,形势却愈发紧张,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自秋狩后,杨淑婳便回到了清雅庄。“哝,这是名册,依我之见,当多多留心这些人。”杨淑婳取来一本名册交给李晟渊,“当然,以泽也当有自己的判断。”
“我信得过见微。”李晟渊接过名册,笑道。随即同杨淑婳坐在小几旁,开始翻看这本名册。
“依见微看,此次围场刺杀,是长公主的动作,还是宁王的?”宁王是先帝庶弟的儿子,与李晟渊平辈。先帝只有李晟渊一子,宁王已经算血缘较近的宗室了。
“不过是一丘之貉,两人谁都不干净。我更担心的是,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国家的手伸过来。我的人早就盯着这两人了,死士调动我的人未必知晓,可这大虫要运到京城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线。”杨淑婳神色凝重,怕是难免有一场硬仗要打。
“如今敌暗我明,难寻踪迹,多思无用,五日后便是赏菊宴了,见微还是想想该如何艳惊四座才是。”李晟渊不以为意道。
“趁着赏菊宴探探长公主的意思也好。”杨淑婳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