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漢陌

2、二

　　文理分科，江笙泽和卓君礼都选择了理科，成绩相当，又分到了同一个班，只不过不是前后桌了，但并不妨碍他们两个人天天下课一起聊天吃饭。

　　“你怎么不选文科啊？大学不是想学文学系吗？”某天吃饭时卓君礼问他。

　　“学理科也可以报文学系啊，理科的选择多嘛。”

　　卓君礼想想也是，江笙泽哪一科都很好，学文学理都无所谓。

　　而且他心里有一点不想告知江笙泽的想法，他不太想让江笙泽学文科，因为居然有点他不舍得。

　　奇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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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上学期，江笙泽月考考砸了，心情低落了一整天。

　　卓君礼都看在眼里了，他趁着晚修休息把江笙泽扯到围墙边。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啊，待会就要上晚修了……”江笙泽有点怕黑，右手一直攥着卓君礼的外套袖子。

　　“怕什么，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放松放松心情。”卓君礼说着，轻轻拉开了江笙泽的手，退后几步助跑爬上了围墙顶。

　　江笙泽呆在了原地，反应过来才问了一句：“我比你大三个月……再说我怎么上去啊……”

　　“那儿有个石墩，踩那儿，我拉你上来。”

　　“这个吗？”

　　“对对对，来手伸给我……诶嘿！”

　　费了半天劲儿江笙泽才爬上墙顶，悄悄往下看才发现有多高，立刻坐那儿不敢动了。结果卓君礼一下子也没犹豫就跳了下去，然后转过身向他张开手。

　　“下来，我接着你，摔不着！”

　　背后是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巡查老师远远的朝围墙走来，江笙泽向面前的黑暗扑去，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怎么样，刺激吧，比我大三个月的哥哥？”

　　跳墙的感觉没觉得怎么样，一声刻意压低声音的“哥哥”差点让他站不住。

　　太越界了。江笙泽想。

　　他可能对卓君礼有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情感。

　　刺激的地方没什么，其实只是在附近的商场痛快地吃了一顿，最后一人拿着一杯奶茶偷摸翻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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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笙泽的语文真的很厉害，卓君礼想。

　　不知道是家族遗传，还是天生热爱，或许二者各有一半，总之每次考试不管难易，江笙泽总能拿到年级第一。

　　但他也是真的爱看书，抽屉里总有三本课外书，平时课间和食堂排队都会拿着看，卓君礼和他讲话也只是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诶，笙泽，你在看什么书啊？”卓君礼有一回没忍住问了。

　　江笙泽抬起头回答他：“……啊，我看小说呢，剧情挺不错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书好多啊，两年下来得看了几百本吧……啊好深奥啊……”卓君礼抽过他手里的书，扫了几眼，感叹道。

　　江笙泽把书拿了回来，脸颊有点点红：“还好吧……因为妈妈以前学文学的，所以书柜里有很多书……”

　　“怪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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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面有一对同性被抓到了，闹得很大，家长老师已经谈过好几个来回了，最后决定让其中一个转学。

　　两个人死活不同意，最后高个子一点的甚至被父亲拉到操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揍了一顿，并扬言如果他不同意转学，那他就去找另一个人的麻烦。

　　高个子担心自己男朋友会有事，只能作罢。

　　两个星期后，高个子转学了，再过了不久，他男朋友也转学了。

　　听说是转学，也听说是辍学，总之不在学校了。

　　江笙泽和卓君礼目睹了全程。不知道卓君礼是怎么想的，但江笙泽的内心很恐慌。

　　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卓君礼也抱有这样子的想法。

　　于是在某一天吃饭时，江笙泽难得的没有看书，而是问了卓君礼一个问题。

　　“你觉得，两个男生在一起，是不好的吗？”

　　卓君礼停下了筷子，沉默了一会，他其实对江笙泽似乎有一些另类的想法，也许跟那对同性一样，也许又不是。但他不肯承认，他口是心非，他恐惧这个结果。

　　“应该挺不好的，看着挺恶心的。”

　　江笙泽垂下了眼睫，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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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期末考要分班，也许是状态实在不对，江笙泽没考好，不说砸，但是也只有一百多名。

　　剩下的一年他都没办法和卓君礼做同学了。

　　江笙泽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想。这样也好，好好想想自己对卓君礼的感情，毕竟这个世界不那么宽容。

　　卓君礼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江笙泽的换班，依旧和其他人在后面聊天。

　　“诶，卓君礼，江笙泽这次考差了，要分班了，你俩玩那么好，不会舍不得吗？”

　　卓君礼其实很在意，但他觉得不过一次分班，这么婆婆妈妈不好，马上否认：“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分个班吗？我卓君礼难道只能跟他玩了？”

　　“那不是！诶，还记得之前那对基佬吗，啧啧啧，你和江笙泽关系好的我们都差点以为你俩在一起了。”

　　卓君礼心里咯噔一下，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但他害怕被人察觉到这点小心思，欲盖弥彰的大声回他：“谁跟他在一起了啊！别造谣啊不恶心吗？”

　　那人赶紧否认：“别生气啊我就开个玩笑。毕竟你长得帅还没女朋友，哥们我总得为你担心一下啦！”

　　“嘿！怀疑我呢是吧？信不信你哥我明儿就给你找个嫂子看看？”卓君礼特别大声，全班都开始起哄，卓君礼朝江笙泽座位看了一眼，发现他人已经不在了。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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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真的很忙碌，考试做题成了生活的主基调。

　　自从江笙泽走了以后，卓君礼的心都有点空落落的，后来委婉的问了姐姐，结果让他意外。

　　“君礼，你该不是喜欢上那个女孩子了吧？追了没？要姐帮你不？”卓君雅逗他。

　　卓君礼捂住她的嘴，震惊的问：“姐你没搞错吧？我喜欢他？”

　　卓君雅扯下他的手，嫌弃的抹了下嘴巴：“骗你干嘛？你姐姐我那么多言情纯爱不是白看的好吗？天天想和她说话，考砸了也要哄一哄，分班了还舍不得，不是喜欢上了那是什么？”

　　回到房间后卓君礼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开了。

　　自己真的喜欢江笙泽。

　　本来想去找江笙泽的，但是实在找不到时间。等到高考完才发现江笙泽报考的大学离他很远。

　　江笙泽去了南大文学系，而他自己去了北大的物理系。

　　几千公里的距离，他找不到他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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