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无极初现 ...
-
“对，每年都有这么些人，自以为聪明绝顶，觉得盗取山庄里的宝物如探囊取物。结果只是让山上的机关费心重装了许多次，还要处理很多尸体，委实惹人烦。”自始自终，小厮的语气都是极为恭敬的，像是尽职的导游正热情地为游客介绍着沿途的风景名胜，可配合着他说出的内容，就只能让人感到诡异。
美生开启了360°环绕立体视觉并辅以透视功能，沿途一直不断观察着周围看似幽深静谧的树林。于是许多被遮掩的东西一下子清晰地映在她的视野中，茂密的树枝间，藏着成排已上弦的利箭；看似平坦的地面下，有隐蔽的人工坑洞，洞穴底部立着密密麻麻的锐利竹签，还爬满了毒虫；落满枯叶的地上，零零散散布着些捕兽夹，不过看起来比一般的要大上许多，似乎一脚踩中就会夹断整条腿……而美生同时也注意到，林中有不少石头，并且按照某种规律以奇怪的方式排列着。
“我想请问一下，你说的无谓的事，是不是这样？”美生捡起地上一颗石子，随手弹在林中某处，手还未收回，只闻“铛铛铛铛”一阵整齐划一的声响，美生前面的地面上瞬间钉入一排箭。
那灰衣小厮终于转过身来，皱眉看向美生问道：“你会武？”那小厮在机关启动的瞬间就看了过去，似乎见到那女子稍向后偏移，机关射出的箭就钉在她原来所站之处。不过小厮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那些箭的速度绝对是极快的，除了主子身边的隐护卫，他还没见过其他人能躲得过去。而况这个女子……
“你没有内力？”
接连的两个问题，由一个领路的小厮查身份一样的问出，尽管语气还是诡异的恭敬，但一般人都会觉得这个小厮逾越了。不过逾越的小厮碰上了有问必答的美生，一切都显得无比自然。
“我不会武，内力又是什么？”美生一直以来面对他人的攻击都是凭着对人类身体弱点的熟识而见招拆招，电脑资料库中没有任何关于武学的招式记录，就她自己严格来看，并不算会武。而内力，恕美生武侠知识不甚完善，她知道轻功，却不知道之前扫描到的，在枫扬体内流窜的那股气，就是内力。
小厮半信半疑，但他是有功夫底子的，自是可以看出美生没有任何内力，走路的姿势也不像习武之人。于是他不再言语，继续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可轮到美生有问题了：“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累了？既然姑娘能得到鬼爷给的红绳，相貌应是不俗的，之前应该一直是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吧？有点娇贵之气也在所难免，在下可以放慢脚步迁就姑娘。”谁能继续想象这小厮是怎么用恭敬的语调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美生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头顶枝杈间的那小片天空，解释道：“不，我是觉得我们走得太慢了，天黑之前能到吗？”美生看得出这片山林挺大的，而那个揽凤山庄肯定不在这附近，这小厮领路的速度比她平日赶路的速度要慢上不少，她之前一直用电脑计算着时间，故而有此一问。
那小厮背影一僵，接着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回道：“既然是姑娘的要求，在下一定遵从。”话刚说完，脚下的速度已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如非习武之人，定是追赶不上的。而在听到身后美生的那一句“马马虎虎，还可以更快点”的时候，便干脆迈开双腿飞奔了起来，在道路崎岖的山中熟悉地穿梭着，只是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领路小厮的身份。
***
“蔓杏紫……呼……呼……杏紫姐……蔓大姐……呼……好吧好吧！小紫！快开门！要是迟了主子又得把帐算到我头上了！”庞大的揽凤山庄外围围墙的不起眼处，嵌着一扇做工精细的木门，一个灰衣小厮正面红耳赤地死命叫门。
在听到“小紫”时，木门便瞬间打开，一个身着紫衣的秀丽女子从门里慢慢踱了出来。
“小斯啊，记得以后都这么叫，知道么？和我使什么别扭性子。”那女子轻笑着伸手逗弄眼前小厮的小红脸，看他奋力躲闪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哟——几天不见功夫没长进反倒退步了么？不就是下山为公子接个人吗？长年累月都那么走，何况还有捷径摆那呢，怎么还弄得跟个雏儿似的娇喘不止啊。”
“谁娇喘不止了！碰上你就没什么好事！哼！总之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蔓、大、姐！”小斯最后三个字发了重音，然后脚底抹油想溜，却被蔓杏紫快速探手勾着脖子拉了回来。从美生的角度看，不知蔓杏紫在小斯身后做了个什么动作，便看到小斯仰头惨叫一声，像被滚油浇过的滑腻香肠，猛地从蔓杏紫的手中滑脱，使出轻功没命地向山林中窜去，眨眼便没了踪影。
“你就是鬼爷给了红绳的女子？”蔓杏紫收了笑，似乎才注意到美生的存在，慢条斯理地询问道。
“你是说这个？”美生抬起右手，衣袖滑落，露出纤细手腕出的红蓝两绳。美生判断，那根红绳应该有类似入场券之类的作用。
蔓杏紫盯着美生的手腕，眸光一闪，微微一笑：“小紫实在是对姑娘的容貌很好奇，能让鬼爷给出红绳的女子，好像已经一年没碰到过了。”
“你的名字叫慢性子，然后让别人叫你小子？”美生跑题。
“是啊，别人都说我取了个好名字。不过我们还是快点把正事办好再聊吧，不然挨主子骂的就是我了。来，跟我进来吧，我带你去见主子。”小紫嘴上说着快点，实际上移动的速度还是很慢。平常人，即使之前能跟上小斯的脚程，可现如今再去适应蔓杏紫如此龟速的前行，估计也得崩溃。可美生的特点就是爆发力和耐力十足，动静皆宜，故尾随在龟速前行的小紫身后，还能一边四下看着揽凤山庄中的景致，看起来很是闲适自在。
不过揽凤山庄内的布置，确实也有可看之处。所有的回廊两侧有美人靠，为了让娇弱的美人们能随时随地小憩一番，而两旁的景致看来也是煞费苦心的产物。春日，可以沐浴在徐徐暖风中，并让旋转飞舞的绝美花瓣静落周身，会有说不出的美感；夏季，可以倚在莲花池畔静静出神，任由池中顽皮的红鲤鱼吮吸手指，会有说不出的惬意；秋来，可以闲坐屋檐下，看遍院中缀满枝头的各色果实，起手懒懒一指，最甜最美最鲜的一定会第一时间送到面前，会有说不出的心满意足；冬寒，不肯添衣，只略带忧伤地探手接下很快溶化在掌心的雪花，怅惘地看着院中枯树枝不堪重负簌簌抖落身上厚重的积雪，会有……一双温暖大手温柔拉你入怀。
总之山庄中许多景致都是为了能让美人更好地展现风情而造出的，于是就整体而言，风情无限，却全无雄浑、刚劲之气。不过据小紫说，这里已是揽凤山庄的内院，除了下人外，只有被选上的女子才可入内，那么这样风格的布置便恰到好处。
“所以说姑娘能来此处，已说明被主子看上那是十拿九稳的事了，主子也很相信鬼爷的眼光。”小紫一路掩嘴笑得暧昧。
“无极公子在哪？”美生不太关注目标以外的事。
“姑娘不用心急，主子他……”
“哟——让我看看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没被选上呢，就急得想往容的床上蹦了？”一个尖刻又不失妖娆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小紫闻声便慢慢转回身，浅浅笑着向来人道：“十五夫人。”
***
揽凤山庄的会客大厅内，三五成群地分布着不少人，看来经过山下鬼爷的筛选，能入目的女子也并不算少。只是主座上无极公子未到，于是大厅中吵吵嚷嚷跟卖菜集市也差不了多少。
“哎，说起这无极公子的宝物，我就只知道最近向揽凤山庄挑战的那个关外武士，叫什么战无不胜的，被无极公子的贴身护卫打死，得到他的兵器。那人身手不咋样，身上那件兵器倒是一等一的好，据说削铁如泥无坚不摧，还说拥有它便能一统江湖。”
“道听途说的吧，兵器或许是有，但一统江湖就奇了，那你说之前那武士怎么没能把江湖统一起来呢？要我说还是要些古董珍宝比较实在。据说无极公子鉴赏宝物的能力一流，他的眼极准，多数古董只要让他扫上一眼便知真假，从未出错；他的手上功夫绝佳，在宝物上一摸，便知此物价值几何，从无人能瞒过他。”
“你们说，无极公子收揽如此多的宝物，难道不会遭人觊觎吗？”
“最初确实有不少人为了宝物前赴后继的，可擅入山庄者，从无一人生还。且不说山中的重重机关，奇门阵法。即使真的能闯入府里，这里的每一个侍卫都不是虾兵蟹将，容不得你小觑。而且无极公子还招揽了许多使毒的奇才，有时候不是武功高强就能占尽上风。不过既然提到武功，不得不说，即使你近了无极公子周身，也要先打败他身边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卫隐颜。那人身份诡异，江湖英雄榜上从来没有他的大名，可据曾见过他出手的江湖人士称，其内力深不可测，江湖中罕有人敌。”
“让各位久等了。”一个慵懒男声夹着内力在大厅里清晰响起，众人齐齐抬头，却见主座上不知何时已坐上一名男子。
没有任何意料之中的华贵装束，这位无极公子只简简单单一身白衣，但细看会发现袖口和衣摆处以金线绣上了奇特图案，会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只此细节，就令他离寒酸甚远，甚至比下方不少衣着奢华之人更显大气。可他没有如一般上位者坐得端正如钟，只支起右臂以手背撑着下巴，闲适地看着众人，举止间全都透着随意。没有提到他的容貌，因为一个纹着奇怪纹路的面具正罩在他脸上。
下面众人中也不乏心思活泛者，立时有人上前拱手热情道：“江湖上早有传闻，无极公子品貌绝佳，气势非凡，今日一见，果然……”
“你见着我的脸了？我的容貌只有我的美人才能看到，说话不经脑的这位还请自重。”无极公子漫不经心地打断。
“这……”平日习惯了商场上阿谀奉承之风的说话者，立时被无极公子噎得不能言语。
“素闻无极公子鉴赏宝物的能力一流，不知可否让大家开开眼界？”一古董商人没话找话。
“哦？我以为你们此番携美人前来，是为换取宝物的，难不成，还有人自带宝物上门的？而如若是我府中的宝物，能留在我手上已证明其为真品，又何须多此一举再鉴别一次？”座上之人似乎一出口就无顺耳之言。
厅中众人闻言反应不一，有静观其变者，有义愤填膺者，有谨小慎微者，而立时出口反击的，是头脑发热者：“你这黄毛小儿当自己是武林盟主不成？给你三分颜色倒学着娘们儿妆点起来了，我们爷看上你那宝物是给你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无极公子缓缓扭头，看向那冲动之人，一个粗壮汉子，着下人服，可衣料却是极好，看来他的主子身份不一般。往他身边看去，确实有个衣着不俗之人立于大汉身前，脸上似有得色，却上前朝无极公子一拱手，悠然道：“望公子海涵，是本人御下无方，让公子失了面子。今日前来，是听闻公子喜好美色，特地送来佳人为公子解闷的。”
说着便拉着身边一红衣女子上前，女子似有挣扎之意，却被那人牢牢钳住手臂。那华服男子面带笃定之色，瞬间扯下女子的面纱，于是一张泫然欲泣但依旧不失风华的绝色容颜映入无极公子的眼帘。华服男子一直注意着无极公子的反应，他自信自己献上的女子绝对入得了无极公子的眼，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更是无可挑剔的。
“兵部侍郎最疼惜的小女儿若惜颜，自小才貌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长大后更是名动京城，引得各家公子争相追求。似乎上个月刚定下了婚期，把她许给了新科状元。而如今，你把这个本该被送入花轿迎进洞房的新嫁娘带到我揽凤山庄里，是什么意思呢，十三王爷？”无极公子扫了那女子一眼，忽然语出惊人。
华服男子脸色微变，但转瞬就以笑容掩饰：“不愧是无极公子，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不过本王已打算把如此佳人无偿献给无极公子，还请你不要拒绝才好。”话语间隐隐带着皇家特有的强势。
无极公子不为所动，只懒散回道：“揽凤山庄向来不收与朝廷扯上关系的女子，十三王爷请回吧。”
“哦？这么说来公子是不想卖本王面子，打算一意孤行了？”华服男子的话语间不知不觉已带上威胁之意。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无极初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