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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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实一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了在外面抽烟的顾成风，他曲起一条腿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背微弓，暖黄的光晕从头顶打下来，衬着升腾的烟，让他看上去如梦似幻。
犹豫了会，安实走过去，“学长。”
顾成风偏头看他，吹了口气把垂到眼前的头发吹开，弯起唇角道：“我还以为你要在厕所里躲到散场。”
安实赧然，他确实不想回包间。
一只大手按到头顶揉了揉，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低笑道：“我出国前你还挺活泼的，现在又变成小鹌鹑了？”
宽大的手掌压在头上沉甸甸的，动作却十分轻柔，熟悉的动作一如当年，安实不禁回想起许多往事，眼中浮起怀念。
顾成风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勾着头轻声问：“恩？又不说话了？不想理我？”边说着边细细打量他的眉眼，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流连在淡色的薄唇上。
安实被他垂落的头发挠得鼻尖发痒，险些打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解释：“没有，就是太高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真心实意为学长的归来感到高兴，不知道说什么也是真的。
顾成风把恼人的头发捋到脑后，夹着烟的手撑在他头顶，一手包住他半边脸颊，凑近了哑声问：“想我吗，恩？乖宝儿，想学长吗？”
似乎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不是第一次学长问他想不想了，之前是在微信上，安实还能装死或者岔开话题，现在面对面，他避不开，对上学长深邃的眸子，他抿了抿嘴角，诚实道：“想的。”
近在咫尺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顾成风颤抖的拇指轻抚他的面颊，又滑到耳垂轻捏，沉声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理我了。”
“学长，对不起……”安实垂下眼，掩饰眼底的伤痛。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开始好不好？”顾成风请求，颤抖着嘴唇俯身下去——
“学长？学长？”
突然放大的脸将顾成风拉回现实，对上安实溢满担忧的眼睛，他怔愣着回过神。
“学长，你的头发烧焦了。”安实指了指他左边的头发。
顾成风一怔，一股浓重的焦味猛地窜进鼻端，他不由低声咒骂一句，把手里烧得只剩一小截的烟屁股碾灭扔掉。
安实担忧道：“学长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他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学长站在走廊发呆，连头发被烟头烧焦了都不知道。
“没事。”顾成风把烧焦的一撮头发捋到脑后，烦躁地在身上摸索，他在找打火机，想再点一根烟。
看见他的动作，安实默了默，道：“学长，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顾成风找打火机的手僵住，半晌揣进兜里，若无其事道：“我不是要抽烟，我是在找润喉糖，这几天嗓子不舒服。”说着还捏了捏喉咙，咳了两声。
安实不疑有他，踌躇了一会，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只道：“我们回去吧。”
顾成风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
见顾成风回来，其他人又都跑过来敬酒，嚷着叫学长赏脸，祝学长前程似锦之类的。
顾成风这两年在国外就是靠酒过活的，所以他来者不拒，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连余川都看不下去，劝道：“少喝点。”他却听而未闻。
他想喝酒，也喜欢喝酒，酒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喝酒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忧愁，谁也不能阻止他喝酒。
安实坐在他旁边，被过来敬酒的人挤得饭都吃不安稳，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忍不住开口：“下午还要出去玩，大家少喝点吧。”
吵吵嚷嚷的包厢瞬间安静。
其他人不满道：“好不容易顾学长回来了，怎么能不喝个痛快，你自己不喝别扫我们的兴！”
顾成风也不以为意，“这点酒算什么？”
众人附和：“就是就是！不喝酒的滚一边去！”
北堂昭昭吹了一口，对安实招招手，道：“安安过来，坐我旁边。”
安实抿了抿唇角，低声对顾成风道：“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他端起自己的碗，拉着自己的凳子，挤到北堂昭昭和宋晔中间坐下。
顾成风感觉心脏被狠狠敲了一下，缺了一大堵，冷风从缺口不停往里面灌，再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窖，四肢发寒。
他想把安实拉回来，绑在身边哪也不许去，但也只是想想。
“学长，继续喝啊！”敬酒的人还在催促。
顾成风握紧手中的被子，脸上再没有半点笑容，沉声道：“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先不喝了。”说完他径直坐下，不再搭理任何人。
见状，其他人也不敢再劝酒，推推搡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地吃饭。
余川抵了抵眼镜，挪回到发小身边，附耳轻声告诫：“控制好情绪，把戏演完，不然今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顾成风阴沉着脸不作声，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安实。
从弘阁出来去会所的路上，顾成风电话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大姐”，他皱了皱眉，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不管你现在在哪，现在立刻马上去找汉斯医生。”沉稳庄重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
顾成风想也不想地反驳：“我不去。”
“没有商量的余地，为了治好你的病，我特意把汉斯医生从国外请回来，如果你再这么任性下去，我只能把你关起来。”
顾成风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他知道大姐不是在开玩笑，“我没病！”
“不要讳疾忌医，只要你每周按时接受治疗，我不会妨碍你做任何事。”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我的事不用你管！”顾成风揪着头发大吼，双眼赤红，神情如陷入困境的猛兽，狼狈而又焦躁。
“如果你能戒掉你的烟和酒，不再总是沉湎于幻觉，我可以不管你。最迟明天，记得去找汉斯医生。”摞下这句话，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顾成风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用力踩踏，直到手机变成一堆废渣才罢休，他捂住红肿酸胀的双眼慢慢蹲下身，急促呼吸着，低喃：“我没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