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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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天边捎来一抹浓重的夜色。远方的太阳还未完全落下，美人眉似的新月就已经悄悄悬在了天空。赤红、淡粉、灰蓝的云伴着逐渐氤氲的水汽将天空染成了郁郁的深色，如潮似海又像起伏的山峦。
凌辞刚赶完军队的事，常服还未来得及换就去找自家弟弟了，一身肃寒倒是让凌意一愣。
“军队有什么事情吗？”他小声问道。
边闻向来是极为妥帖的，凌意一个眼神他就寻了个借口先一步去了大厅，如今这条路上就凌家兄弟二人。
“没什么大事，辖区里新探测出几颗无人星，离主星的距离有点危险。”
约摸是就职军方的原因，凌辞的眼睛是锋利的钢蓝色，眉骨凌厉，五官立体如雕塑。可过于勾魂的桃花眼和他自身特有的气质杂糅在一起，直教人模糊遗忘那些过于冷傲的特征，只留下一个无法准确定义的“美人”。
若只是这样，二哥的表情才不会这么严肃呢。凌意也不开口催促，只是歪着脑袋直勾勾看着对方。
凌辞果然败下阵来：“别，又被你看透了，想瞒着你和大哥的事就没一次能成功的。”
“这是因为我们了解你啊，”凌意一句话就拉满了好感度，“也就是雄父雌父不怎么束着我们，可但凡往他们那里走一遭，肯定也能被看出来。主要是他们体贴，一般不问咱们。”
原主上一辈子在外面沾满了纨绔气息，看不起雌虫也不爱和家里两个兄长联络感情。习惯了散养的长辈一时不查让凌意离了家去，软硬兼施也没将原主哄得回了头，不然以凌意的身份，怎么也沦落不到匹配上去——这一世他主动除外。
凌辞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不善沟通的父母与家中“叛逆”的雌子，而原主一来不曾担任这种润/滑剂的作用，二来他的离家让雄父雌父对家中两个明明已经成年的孩子管得更严苛了一些，竟也算是促使凌辞带军远征前线的间接原因。
说到无人星和例行查探……在二哥看不到的地方，凌意眯着眼，突然将前世某些事情联系了起来。这次远征，似乎得找个机会混进去才好。
“这次行动倒没有问题，”话是这么说，可凌辞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但行动负责人是罗纳。”
“罗纳？他自己申请的？”凌意这下才感受到了切实的惊讶，在他接受到的记忆里，对方这几个月都应该留在中央星区才对。
果然是那份没说明白的条约让世界走向出现变化了吗。
二哥点头，略略后退一步让凌意站在首位，扶着他的肩膀轻推一下：“找时间再跟你说，主厅到了。”
自从凌寻可以挑大梁，他们的雄父就不再主导这类晚宴。一脸温和的雄虫哪怕上了年纪却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半拄着那代表家主地位的权杖在门口等幺子同时，偶尔向前来问好的客人点头致意，显得一派尊雅。
“小意小辞来了。”被上流世家暗戳戳骂面慈心苦的凌家家主也只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父亲罢了，面对自家两个孩子时的笑意格外真实，举手投足间仿佛有正山小种溢出的清远香气。
“雄父！”凌意乖乖站好，让雄父给他整理礼服。
“凌寻在正厅待客，看情况是有其他事情，”提及长子，视他为自己接班人的凌家家主没有用宠溺性质的昵称，“进去之后先陪我去见见那帮老家伙，边家的礼重了一点，应该是有合作和你要谈，林家那个小亚雌也被带了过来，估摸着还是在想雌侍的事情。”
“雄父怎么不说边家也想着联姻。”
“你和边家那两个小孩的感情是什么样我还看不出来？边乐的傲气可是比你哥哥也不多让。也就那些蠢货，以为巴上了你就能遮住自家那些丑事。”
“觉得我一直在学院里，好拿捏呢。”凌意敲了敲胸前的加卡洛浦，让雄父放心。对于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小人，他谈不上生气，但显然也不可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绊脚石。随意寻个由头把两家合作的项目停掉，算是第一次正式敲打了。
“加卡洛浦给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合适。”同主动走上前打招呼的几位雄虫问好后，被领着走向大厅中央几位端着香槟的当家家主时，凌意听到自家雄父耳语般的夸奖。
“您放心，”从长桌上顺手举起一杯加冰的芝华士，凌意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自大，“我会成为比它更合适的众星之子。”
已经有人开始热情地喊着“大侄子”了，他眼里划过一丝乏味，却还是跟着雄父走进了那个圈子。
——成年了，有些事情就该收网了。
芝华士算不得什么烈酒，更像是一种酒精饮料。苹果蜂蜜的甘甜和香草奶油的馥郁顺着喉咙滑下去，甜辣被酥麻的酒精喷炸感掩盖了过去，舌根和鼻腔一同感受到冲上来的醇厚气息，像一团热腾腾的雾，晃晃悠悠地撞进脑海。
同边家家主约定好了前去拜访的时间——当然是借着边闻的名义，凌意和另外几位较为相熟的家主口头谈好了一些合作后，就将空间让给雄父了。
他心里清楚，那些除了金钱外没什么实质利益的合作算是自己的成年礼，若要说得更不客气一点，就是那些老牌掌权人看在雄父的面子上施舍给自己的，如果呆得更久一些，估计还会有其他人寻上前来。
但比起这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二哥。”凌意偷偷叫住凌辞，示意他往没什么人的阳台那里走，却没想到和对方在一起的正是宴会以来就没见到人影的边乐。
“生日快乐。”今天是成人礼，哪怕是一直寡着脸的边乐都难得带上了笑。
“正好要找你！”凌意赶紧拉住要走的好友，“我和二哥有点事，晚会后你和边闻就留宿好吗，等我晚上找你。”
“留宿大概不可能，”谁料边乐摇头，“我怕雌父那里出事，得赶回家。你也别着急，宴会这才开始多久，你和凌中将谈完再找我就行。”
边乐的雌父虽然是雌君却不受宠，这点凌意有所耳闻，他有点担心地点点头：“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来不及你回学院找我也行，注意安全。”
听到这话，边乐倒是难得又笑了一声：“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让雌虫小心的。你放心，快解脱了。”他暗示。
阳台门开着，夜风吹动窗帘内层的纱，漾起一片月白色的波。
“这么着急？小意可比我想象中上心多了。”凌辞虽然没打算结婚，朝夕相处下却也知道自家兄弟两个都是好的，哪怕不清楚为什么凌意会同意匹配，但看着弟弟这么急迫的样子，他也放心许多。
知道二哥误会了他对这件事过于关心的原因，凌意可没打算解释，毕竟这样才好套出更多线索：“二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和罗纳之间还有误会没说清楚呢。”
见他真的有些着急，又提前从大哥那里了解过原因，凌辞不再卖关子，三言两语就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最后还加了一句：“不用担心，这个任务是常规任务，危险系数不大。”
磁场异常、出现矿石放射性波动、有生物活动痕迹，凌意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这是“导/火/索”事件发生前的那颗关键行星。只是那时候的行星已经被改造成了机甲实战训练场，雄虫精神力下降导致了监管的放松，更何况哪有防贼千日的说法。在上面训练的高等雌虫被一直藏匿其中的敌人找准机会俘虏洗脑，最后造成了核心技术被盗事件，拉开了长达一个星纪的战争以及虫族的衰败。
可记忆中的时间点是星历6029年，离如今的星历6013年还差着远呢。
过快的时间流速让凌意察觉出不对，仿佛与世界主线相关的一点变动都会让这些威胁无限放大。与这些扑朔迷离的事件相比，罗纳主动领下这个任务的原因简直像白纸一样好懂。
只是没想到那条没有更改的“少将条约”竟然这么刺激了对方，他捏了捏眉心，知道这大部分得归咎于自己。不针对罗纳，可凌意还是难免有一丝烦躁，他突然问了一句毫无关系的话：“他之前说的那些事情都完成了？”
“你是问——”凌辞有些疑惑，“之前那些任务？罗纳赶着完成了，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