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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寒冬 ...

  •   顾九灵听闻他们想抓了柳深深来教训一番,最后却将人弄丢了,她气得给顾九歌和顾循一人一个耳光:“你们怎地如此幼稚?人不见了还能找回来,要是死了呢?拿你们的命还是我们顾家的命赔?”
      顾九歌和顾循自知有愧,老实低头受训。
      顾九灵一直以家族为重,此番事情只大不小,惹谁她都不会去惹严云边。
      “灵儿,为父觉得此事我们可以暂时靠边站,现在不是我们和他的恩怨了。”顾父一身官服还未褪下,就往他们这走来。
      “爹。”三人齐声。
      “两国和亲之后,严云边的身份变成了两国友好邦交的使者,他潜伏在艾山王子身边这几年,我们都没能抓住他的把柄,如今就更难了。再说了,他兄长已死,百年邦交已定,我们再与他发生纠葛,毫无益处。只是,他为何再次回到这里?”顾父捋了捋花白胡子,皱着眉头。
      “啊,我好像……”顾九歌目光一闪,脑子里闪过柳深深说的话,她有些激动,但在父亲和姐姐面前,堪堪稳住,清了清嗓子,说:“我记得柳深深问过我生蛊的事情,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生蛊?”三人震惊。
      “柳深深怎么会知道生蛊?”顾九灵蹙眉。
      顾九歌摇摇头:“不知道,她当时就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顾九灵半眯着眼。

      严云边少有的乱了阵脚,脸色很苍白。他仔细端详着柳深深的珠钗,指尖在珍珠上摩挲了一下,那种触摸的滑腻感让他微微皱眉。
      “主子,怎么了?”严七见他神色有些异常,担心道。
      严云边似乎松了一口气:“严七,柳儿身上有雪影散。”
      “雪影散?”严七盯着珠钗,讶异道,“柳儿怎么会有……”雪影散是追踪用的一种药粉,粉质滑腻,气味是冷淡的馨香,不溶于水,一般洒在衣物上做记号,方圆五里范围内搜寻犬能寻着气味去找。
      “只是,我们去哪找搜寻犬?”先不管柳深深怎么会有雪影散,严七更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顾家。”严云边淡淡道。
      他话音刚落,顾九灵就到了。
      “云公子,我已派出顾家的搜寻队,您再等等。”
      严云边抬眸,他将柳深深的珠钗收入怀中,没有出声。
      顾九灵抿了抿唇,严云边给她的总是这般风轻云淡的反应,她不禁有些怀疑,柳深深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我是说如果,找不到呢?”她试探性追问一句。
      严云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顾九灵倒吸一口冷气,她顶着那仿佛要把她撕裂的目光,直白的吐字:“人,要是死了呢?”
      严七吓得脸色一白:“不是,寻着雪影散的味道就……”
      严云边冷笑:“开什么玩笑,我回答过假设性的问题么?”
      顾九灵一怔。
      “你们放心吧,人,没死,也不是艾山王子掳走的。”程颖闲庭信步地走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
      严七闻言登时松了一口气。
      “你……”顾九灵震惊地看着程颖。
      “我昨夜去了宫里,讨了公主开心,也见了艾山王子,柳儿被劫这事他们要是关注的话,应该这会儿才会知道吧。”程颖把氅衣给严七,朝顾九灵挑眉一笑。
      “我的意思是……”顾九灵惊得左右顾不上,程颖怎么是严云边的人?
      程颖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摆手笑了笑:“你别惊讶啊,我就是个做衣服的。”
      说完她便潇洒地走了。
      顾九灵回首打量着严云边,没想到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我还有一个疑问……”
      “等找到柳儿再说,现在请回吧。”严云边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倦了。
      待她离开之后,严七给严云边披上大氅:“主子,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嗯。”他没想到,他刚刚教给她的,就立刻用到了,这丫头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一些。想到这,他竟有些欣慰。

      柳深深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柴房里,她小猫甩脑袋似的晃了晃,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
      冷静,淡定,她强打着精神在心里默念着。
      盯着紧锁的门口发呆了好一会,待自己头重脚轻的身体逐渐平缓后,才开始观察这间小小的柴房。
      木柴劈得整齐,有序叠放,她坐下的干松叶很厚实,隔着衣服还是扎得有些难受,庆幸的是没被直接扔在地上,否则能冻死她。外面冷风呼呼吹,从门缝窜进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她揉着眉心,然后拍打木门,大声喊道,“有人吗?”
      回复她的只有风声。
      “有人没啊?”她搓了搓手,继续拍打着房门,又把耳朵贴着门上,仔细听外边的动静。还摸了摸衣袋里的东西,发现药粉都还在,她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一般府院的柴房都在后厨的旁边,外面没有动静,怕是没有到用饭时间,但是一点动静没有就很诡异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谁抓了她?
      她深呼吸了一下,现在唯一能明白的事就是顾循假扮严云边引她出来,不过是为了报复她伤了顾九歌。只是,还有什么人敢伤顾循?
      她越想越觉得超乎自己的能力所及,自己怕是已经卷入未知的斗争中了,头疼一阵一阵的,也不知道是被敲晕时导致的还是被下药了。
      狂风呼啸让她不禁打了好多个哆嗦,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说该恐慌害怕的,但她并不那么正常,反而有点想起个火暖暖手。
      钻木取火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在紫英寺上没少干,只是这柴房的木材湿气太重,她费了好大劲才慢慢把火堆搭起来。
      “柴房烤火,挺危险的。”她伸手在火堆上戳了戳,自言自语,四下看看,竖起了耳朵。
      “嘶~真冷啊。”门外有人的声音朝这边走来。
      “可不是嘛,比前几天下雪的时候还冻人。”
      柳深深聚精会神,没注意到火堆顺风沿着干松叶往旁边蔓延……
      “哥哥们好啊,阿姐让我来拿些干柴。”
      “诶,暂时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阿父吩咐了,谁也不能靠近柴房,我去给阿姐解释一下吧。”
      “……哦。”
      小孩的声音?听起来还蛮乖巧的,诶,别走啊!柳深深趴着门急得皱眉。她眼角余光一撇,看着火苗就要窜到那堆干松叶上了,先是愣了一下,又灵机一动。她立刻抓起一把干叶,往火堆里一送,火势迅猛,滋滋燃烧着,炸了不少火星。
      手臂脑子快,危险又刺激,柳深深立即捂住口鼻,打算背火一战。
      柴房不大,不一会儿便充满了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
      赶紧来人,不然姑奶奶可把自己给烧死了,她拍打着柴房的门,内心大喊着!
      “怎么了?怎么了?”
      “走水了,柴房走水了!”
      “赶快通知……”
      通知谁?柳深深直翻白眼,外面的脚步声救火声忽然变得乱七八糟的,她被呛得难受,根本没听清楚。而且一会是边沙语一会是天晟话,莫名其妙的。不就是柴房走个水?至于这么兵荒马乱么?
      她又是咳又是被呛,这火势燃得比她想象的要快。
      “算了,以后还是不玩火了,多危险啊。”她默默的警告自己,感觉身体被浓烟灌满了,在被浓烟呛得快要失去意识时,房门开了,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
      “居然放火,是向死而生么?果然随了严云边那性子。”
      啥?啥?啥?你是谁?带着巨大的疑惑,柳深深陷入了黑暗……

      苏里艾山得知柳深深被劫之后,微服前往翠微轩,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殿下,他们去了七王子那儿。”库尔班收到消息就急急忙忙赶来回复。
      “走多久了?”
      “估计这会是到了。”
      苏里艾山拳头一紧,神色紧绷:“走。”

      严云边到了苏里暮阳的府上,侍卫进去通报至少一盏茶的时间了才出来。
      “云公子,七王子在前厅恭候,请进。”
      严云边嘴角一牵,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黄毛搜寻犬,它吠了几声,径直冲进大门,力度大得严七差点拉不住。
      “主子,有点意思。”严七笑得意味深长。
      “站住,严侍卫,这东西禁止入内。”博华推着苏里暮阳从走廊中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指着搜寻犬厉声道,“这里可是七王子府,你们这样也太无礼了。”
      苏里暮阳坐着二轮椅子,一袭柔软的羊毛毯子盖在腿上,面对严云边寒风凌冽的目光。他笑意柔和,气质清朗,宛如偏偏佳公子。
      严云边对苏里暮阳微微颔首,两人目光对视,一股无形的杀气若隐若现。
      “云公子亲自登门还是第一次呢。”苏里暮阳微微一笑。
      严云边负手而立,他面无表情:“严某向来无事不扰,不请自来,是接吾妻回去。”他将吾妻二字咬得极重,以表明自己的目的和宣示所属。
      苏里暮阳扫了一眼周遭,然后抬头问博华,状似疑惑:“严夫人在我们府上做客吗?什么时候的事?”
      博华摇摇头:“云公子怕是误会了,七王子府上这几日没有女客出入。”
      严云边望着苏里暮阳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给严七使了一个眼色,沉声道:“照你们这么说,严某没事找事?”
      苏里暮阳道:“云公子,你那可爱的夫人确实不在府上,莫不是听信了什么不实的消息?”
      严云边:“那么……七王子是不愿意放人了?”
      苏里暮阳笑了笑:“本王要如何放人?无中生有么?”
      严云边笑中带讽:“严某以为七王子经历过九死一生后会变成一个明白人了。”
      竟然直击痛处!苏里暮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表情依旧是笑的:“不巧的是,本王让云公子失望了。”
      他们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只不过这笑的背后是锋芒暗藏,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严云边半眯眼眸,袖下拳头紧握,沉声道:“既如此,她身上的雪影散就此止住,不如让搜寻犬帮忙,严七,放。”他不由分说,已然下了命令。
      搜寻犬脱了束缚,直冲后院。于此同时,博华已经让人去阻止。
      “放肆!”一道沉重有力的声音直劈严云边面前,“严云边,你可想过此番行为的后果?不过是一个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使者,你凭什么敢搜我堂堂的王子府?”
      严云边眸光幽暗,似笑非笑道:“严某以为七王子是了解在下的。”
      苏里暮阳紧紧抓着轮椅手柄,气极反笑:“了解?我忘了,你怎么不和艾山一起来?你们俩继续通力合作,说不定人就找到了?”
      严云边望着又开始飘雪的天,略微显得有些不耐烦,沉声道:“严某没工夫和七王子在这里装疯卖傻,只想知道,你把柳儿藏哪去了?”
      苏里暮阳没想到他竟然耐不住性子了,有些惊讶:“哦,有些不凑巧,你来得太快了,说好的惊喜都没准备好。”
      他话音落,搜寻犬就回来了,嘴里叼着一快衣料。
      “这是……”严七从它嘴里拿下衣料,是一块衣袋,里面装着柳深深的所有药粉。
      不仅是他们,连苏里暮阳和博华都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
      见状,严云边攥紧了那块衣袋,定是有人比他快一步了。
      “怎么回事?”苏里暮阳看向博华,博华茫然地摇摇头。
      严云边转身之际,斜睨着苏里暮阳:“你想知道严某凭什么敢搜你府上,等找到人了,再带七王子回顾当年在猎场的细节。”
      苏里暮阳恨恨的看着那个背影,咬牙切齿。
      “看样子应该是没走远,主子,如何打算?”见自家主子脸色阴沉,严七问得小心翼翼。
      “还能怎么打算,把人给我找回来。”严云边攥紧了那属于柳深深的衣袋。
      “主子!”严七把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他拦在他面前,目光笃定,“你冷静一点,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有生蛊的反噬,现在大动干戈,怕是人没找到你就先倒下了!”
      严云边脚步一顿。
      “主子,苏里氏,顾家,他们……柳儿应该只是被藏起来了,毕竟杀了柳儿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你可不可以先坐下来,冷静一下,千万不要中了圈套!”
      严七很少以下犯上,严云边那本应破口而出的‘闭嘴’给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主子……我是担心你,你一心急,就暴露了自己。”
      “让安林他们继续待命,柳儿我自己找。”严云边丢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浑身散发着拒绝严七靠近的危险气息。
      严七拍了拍肩头的落雪,感叹道:“下大雪了啊,沙城的寒冬又要来咯,姑奶奶你要撑住。”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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