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柏麟璇玑同人之吾心不悔》江城子规

5、第五章

　　柏麟活了二十二个年头，还是第一次被人轻薄调戏。

　　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嘴唇颤抖着，待要呵斥，璇玑却撇了撇嘴，仿佛比他还不开心。

　　“你身上没有仙气，你不是仙人。”

　　凡人身上怎会有仙气，柏麟简直要被气笑。

　　怒极的柏麟，眼圈微红，嘴唇紧抿。这样的好颜色，天上地下，都是不多见的吧。

　　璇玑本失望后退，美色动人，又无视柏麟脸色，凑上前去拉他的手。

　　“你能瞧见，说明你有仙缘，不如跟了我吧，咱们一起修炼。”

　　跟了她，还修炼？

　　手腕仿佛着了火，柏麟慌不迭的甩开她的手，厉喝道：

　　“休得胡言！我有未婚妻，怎能，怎能随你……”

　　越羞，越恼，就越是好看。

　　璇玑觉得这人生起气来一点威严都没有，倒让人想更过分的对他。

　　但看他越瞪越凶，眼睛红红的，仿佛快被气哭。璇玑摸摸鼻子，还是不要再欺负他。

　　“修行嘛，自是要斩尘缘的。什么未婚妻，婚约，通通退了吧。”

　　斩尘缘？听起来倒像是正经法门。

　　柏麟定眼瞧去，只看她眼神明澈，不含风月。

　　这姑娘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想细问，又怵她贴上来动手动脚，言语暧昧。

　　一时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一会又疑心她扮猪吃老虎。

　　“怕是让姑娘失望了，在下对修仙不感兴趣，更不会退婚。”

　　“哦。”

　　就在柏麟以为她会据理力争之时，却见她点了点头，然后干脆利落的扭头就走。

　　看着璇玑远走的背影，柏麟心里一空，脑子尚未跟上，身体已抢先行动。

　　待回过神来，手已牢牢拽住了披帛。

　　指骨绷紧，将柔软的粉色绸缎揉成一团乱麻。璇玑心疼的紧，用力回拽却抽不出。

　　“你不愿跟着我，又不让我走，可是改主意了？”

　　柏麟下意识否认： “不是。”

　　她追问：“不是什么？”

　　素昧平生初相识，可看着她，胸臆自有股怅然不甘。冥冥中意识到，此女危险，当远离。

　　却又忍不住回首。

　　“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柏麟发觉自己又说了蠢话。

　　凭她的本事，真遇上什么，危险得该是歹人罢。

　　“你不欲修仙，说明我们没有缘分，就没有认识的必要了。”

　　柏麟猛然抬起头，只见她眼中明澈若水，平静淡然。

　　被这份淡然感染，柏麟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不过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罢。”

　　璇玑扭了扭衣带，有些犹豫。

　　“女孩子的姓名不能说给外人。”

　　看着柏麟一瞬间淡下的眼，璇玑又犹豫了，人家才帮了她，还请她吃好吃东西，她却一味撇开关系。可傻瓜说了，不能跟陌生人太过亲近。

　　她想了想，往上指了指：“悄悄告诉你，我的名字在天上。”

　　柏麟顺着指引往上看，不知什么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繁星璀璨，皓月当空。

　　“星星，还是明月？”

　　无人回答。

　　柏麟回过头，幽深的林中早已空无一人。

　　四周静的可怕，这一瞬间，他恍惚觉得，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神秘的少女，未知的力量，还有，一看到她，骨髓血液中沸腾着的诡异兴奋。

　　空气中腥咸的风，吹平了沸腾的赤血。他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东西。偏偏那又是把最利最险的兵刃，一身反骨，桀骜不驯。

　　柏麟隐有预感，此人若不能彻底收服，势必会反噬其身，还是远离得好。

　　想明得失，柏麟压下心中遐思，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没有察觉云中有人默默围观了一切，并急得跳脚。

　　“帝君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女人喜欢。”

　　这一世本为还情而来，可帝君冷情，战神固执，若任由二人这般断了往来，还如何能恩怨尽消，返回天庭？说不得要替他二人转圜转圜了。

　　而此时被惦记的璇玑，正站在离家不远的巷子口，捂着肚子长吁短叹。

　　“好饿啊。”

　　她于怀中摸索半天，掏出纸包，看着只剩半块的糕点，幽幽叹了口气。

　　糕虽美味，奈何分量太少，三两口下去就没了。

　　她深深嗅了口甜糕的香气，吞了吞口水，强忍着不看，重新放回怀里。为了转移注意，便努力想些旁的。

　　能与美食媲美的，只能是美色了。

　　璇玑脑海里，忍不住晃过白日里那张脸。

　　那人生得可真好啊，眉眼精致，冷清俊美，又贵气天成，跟琉璃雕琢的似的。看久了，还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仿若已相识千年万年。

　　只可惜，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却偏偏迷恋红尘，不欲修仙。

　　她是有仙缘的人，注定飞升，不会同凡尘中人纠缠过深。

　　可为何他能看到天地灵气呢？

　　璇玑摊开手，手心多了一抹蓝色的幽焰。她碰了碰，冷冰冰的，似毫无威胁，也与平日并无区别。

　　灵气修炼不易，往往数日才能积攒些许，但能发挥出常人十倍的战力。可白日那人发怒后，灵力就忽然失控了，爆发出她几乎不能控制的力量。

　　这究竟是何缘由？

　　想不出原由，璇玑懒得费心，指尖如往常般随手往外一弹。

　　细细的一缕幽火，离手后却未如往常般熄灭。

　　璇玑眼睁睁看着它沾上了身边的一颗参天巨树，只听一声爆裂声起，巨大的烈焰从地底燃起，迅速从树干攀升到树顶。

　　璇玑万万没想到，这股力量会突然爆发。往日小小的一簇火苗，连衣服都燃不着，可如今......

　　片刻功夫，幽蓝的火焰印红了半片天。

　　正不知所措间，忽听身后“咔嚓”一声，她转过头。

　　入目的是一张惊惶而恐惧的脸。

　　璇玑不知娘亲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她讷讷张开口，仓皇想辩解。

　　刚迈开一步，江氏却被吓得后退不止。

　　那不加掩饰的惊恐和厌恶，让她想到白日里，傲因濒死前恐惧骇然的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怪物！”

　　未尽的话戛然而止，璇玑的眼瞬间暗下来。

　　正在这时，一人迅速赶到树前，一把褪下外衫，拧成长绳，围着燃烧的树木扑打，不一会儿便将火焰窸窣打灭。

　　说来也怪，这火虽猛烈，却精准的只燃烧这颗树，连一丝火星也未蹦出，周围草木丝毫无损。颇有指哪打哪的意味。

　　火势熄灭后，府中人也被惊动，纷纷赶过来。

　　褚将军匆匆赶到，只看了一眼，便知原由，忙挡在妻子面前，抢先呵斥：

　　“你这孽障，看你干了什么好事，还不快滚回去！”

　　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往府门一看。

　　璇玑会过意，拎起裙子，就要一溜小跑。

　　“站住！”

　　江氏一声呵斥，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裙边。

　　“你衣上有什么？”

　　璇玑低头一瞧，顿觉不好。将染血的裙摆努力往后掖，但裙身素雅，那点点猩红实在惹眼。

　　“阿娘，是他们先打我的，你看我手都红了。”

　　见藏不住，璇玑只好将手掌摊开，给她看手上的红痕。可她素来抗打，白日里敖因那不痛不痒的一掌，实在没能留下一丝痕迹。

　　“该死的，竟下如此重手！我可怜的闺女，快跟爹爹去上药。”

　　褚磊仿佛眼瞎一般，抚着心口作痛心状，拉着璇玑就往府内拽。

　　他这闺女打小不太正常，但也不是无故动手之人。况且以他今时地位，根本不惧这等人命官司，但夫人对璇玑的成见......

　　“你是想维护这个妖孽？”

　　江氏语气平淡，但眼神却幽冷。被这般盯着，褚磊步子迈不下去。

　　这情形，爹爹也是自身难保。

　　璇玑悄悄看爹爹一眼，指尖轻轻往脸上一点。

　　褚磊知无法善了，又见女儿暗示，只能无可奈何的抬起手，咬牙往她脸上招呼。

　　“你这不省事的......”

　　刚想忍痛打下去，那冒着黑烟的树上，蓦然跳下一人，牢牢攥住了他的手。

　　那人只着里衣，额上满是热汗，正是方才扑灭林火之人。

　　他一抹额上汗，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过是小孩子淘气，何至于下此重手。”

　　“哥哥！”

　　璇玑一声惊呼，头上便挨了一弹指。紧接着肩上一重，被人半揽着往屋里拖去。

　　“我已教训过了，现下就带这丫头回去继续受罚。”

　　“慢着！”

　　江氏一手指着璇玑裙上血迹，怒道：“你为了这个造孽，要枉顾人命，连是非也不分了么？”

　　计都嗤笑了一声，不屑道： “褚家行伍出身，走到一品将军之位，手上鲜血不知凡几，这又算的什么。更何况……”

　　他反手摸了摸璇玑脑袋，柔声道：“我褚计都一手教出的妹妹，绝不会无故伤人。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逼得我妹妹出手。宵小之辈，杀便杀了，有甚关系。”

　　江氏被气到几欲晕厥，儿子虽与她不亲，但平日也算恭敬不如从命，可事及这个孽障，从来都是分豪不让。她只能侧过眼拂袖。

　　“留着这个造孽，迟早会祸及满门！”

　　“即便如此，我褚计都也一人担了！”

　　计都一手揽过妹妹，往府里行去，以免母亲说出更伤人的话。

　　璇玑出世那年，江家遭逢意外，险些灭门。母亲不知何故，深以为此事同璇玑有关，一直迁怒不喜。

　　后来璇玑展露的异样，又被母亲视为不祥，近年来越发苛责。这个家，怕是不好久留了。

　　计都深深看了妹妹一眼。

　　是时候将妹妹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