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师今天出柜了吗》揽裙脱丝履

10、第 10 章

　　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直到晚饭时间才歇了下来，颜旸回到办公室，裴离已经摆好碗筷等着了。
　　颜旸一脸惊喜：“你今晚不是没有晚自习吗？”
　　科任老师和班主任不同，不需要守早晚自习，就拿裴离举例，只有晚自习是语文时，他晚上才会留在学校。两个人的日常通常是，颜旸早上带上颜尽欢上班，裴离在家做好早饭午饭带来学校，颜旸在下早自习或者在课间抽空吃早饭，午饭和裴离一起吃，晚饭通常随便解决或者忙起来就顾不上吃，晚上下班回家再去裴离那里吃一点东西。如果裴离上晚自习，就会在校外买好等颜旸一起吃。
　　“六班邹老师老婆生病了，请我代课。”
　　颜旸兴奋地搓着手坐下，“还以为又吃不上晚饭了。”
　　裴离拿筷子的手一顿，“你经常不吃晚饭？”
　　颜旸咬下一大口鸡排三两下咽了下去：“有时候没空吃，有时候懒得吃。”
　　“嗯。”
　　裴离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吃完没多久便到了晚读时间，颜旸喝了口水认命地拿上英语作文去守晚读。
　　“辛苦裴老师收拾一下了。”
　　“去吧，这里我收拾。”

　　颜旸到教室时，孩儿们已经自发开始晚读，颜旸看了一眼，颜尽欢旁边的座位是空的，也没说什么坐在讲台上开始批改作文，直到晚读快结束，罗非才拎着校服外套，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进教室。
　　颜旸还在批改作文，头也不抬地说道：“过来。”
　　罗非一脸不屑地站到他跟前。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吃饭。”
　　“把口香糖吐了再来和我说话。”
　　罗非不情不愿地走向角落的垃圾桶。
　　“拿纸巾包好了吐。”
　　“没有。”
　　颜旸抬手在最靠近讲台的同学桌上抽了两张递给他，随口和那同学调侃道：“挺富有啊，把抽纸放桌上。”
　　许佳琪吐吐舌头：“为人民服务。”
　　罗非吐完重新站在颜旸面前，颜旸批改完最后一份作文，整理好放在讲台一角。
　　“为什么吃这么久。”
　　“25分钟晚饭谁够吃啊。”
　　颜旸指着讲台下面：“他们都能准时。”
　　“切。”
　　“收起你那副你最了不起的嘴脸，你没有资格。你的所有同学都是靠自己考进来的，只有你是靠一栋楼进来的，如果你不是姓罗、不是首富罗明浩的儿子，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
　　“所以我投胎投得好啊，我就生在罗马，当然不用努力。你把我放你女儿旁边，还不是想傍豪门。”
　　颜旸给气笑了，他和颜尽欢的父女关系并没有大肆宣扬也没有隐瞒，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少，罗非才来一天不到知道不奇怪。
　　“为什么你一无是处，却可以这么自信。你成了我学生，就要守我的规矩，我不管你学不学得进去，什么时间你该在哪里就必须在哪里。”
　　“知道了~”罗非拖长了调调回答。
　　“去吧。”
　　罗非回了座位，大力拉动椅子和课桌制造出刺耳的摩擦声。颜尽欢背着政治语速半点不变用没受伤的胳膊给了他一手肘，后者捂着肋骨痛得浑身发软。
　　颜旸视若无睹。
　　张家明扯了扯同桌小声吐槽：“社会我欢哥，人恨话不多。”

　　颜旸一直呆在教室，课间和一群学生聊天吹牛皮，几个活泼的学生缠着颜旸要他讲大学里好玩的事，颜旸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乏善可陈的大学生活有什么值得纪念的，逃课睡觉打游戏泡酒吧……幸好上课铃声实时想起，才打发了一群小妖怪。
　　继续讲解上午课堂没讲解完的月考试卷，又分享了几篇假期的英语作文，讲解亮点和不足。颜旸对于英语作文的批改很细致，写得好的部分会标记表扬，又错误的地方会在旁边空白处写下正确的用法和解释，用词不恰当的会在旁边写几个更好的词句做替代，让学生自己选择下一次用哪种。颜旸认为作文是最能体现英语学习综合水平的，而七班的学生也适应了他的风格，一次英语作文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次假期作文发现的问题就这么多。考试的时候写英语作文就写你们会的，尽量保证不要出错。平时写作业就可以挑战一下有难度的，有助于提高。”
　　“应试狗。”
　　颜旸准确地把半截粉笔扔进粉笔盒，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哟，大少爷有什么高见啊？刚刚那篇范文听懂没有？人家半瓶子水响叮当，你这没水也能响啊？不要拿你的无知来炫耀！”
　　颜旸的话越说越重，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火的学生噤若寒蝉。
　　颜旸缓和了语气说道：“讲个故事吧，我大学的时候认识一个学计算机编程的兄弟，他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导师给了他三本书，让他一个月看完，挑书里的一个问题写他的毕业论文，他就是用这三本书的内容知识完成了他的毕业论文，成绩很优秀。他的导师问他：毕业论文有用到大学学的东西吗？他想了想说：编程用到了英语。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颜旸停了下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学好英语很重要。”
　　“哈哈哈……”
　　“哈哈……”
　　教室的氛围瞬间轻松下来，颜旸耸耸肩继续讲：“他的导师又问他：那如果你高中毕业的时候给你这三本书，你能完成这篇论文吗？我兄弟肯定地说：不行。我知道你们也会有疑问，学习的意义是什么？数学的函数学得很痛苦是不是？大部分人离开学校都不会再用到各种各样的函数，买菜又用不上。”
　　“更甚至在你们工作以后，你们会很快忘记学过的知识。你学习的时候，不只是学习的新知识，更在增强学习的能力。数学锻炼了你的逻辑思维、语文教会能力你鉴赏文字魅力的能力、历史教会了你辩证地、多方面地思考问题……等等等等，你学过的东西就像你很久以前吃过的饭，你不一定清楚地记得吃下去的是什么，但是它早就被你们吸收，变成你们身体的养分、变成你们思想的一部分。”
　　“你们的未来有无数的可能性，大多数人可能还没想好以后做什么，还没有什么梦想，但是在确定走的方向之前，不要停下来，一直学习，有了确定的目标以后，再从上学这条路拐弯拐过去。”颜旸耸了耸肩，“张家明这个戏精以后要是想去去考电影学院，我都支持他去。”
　　底下又是哄笑一片，离张家明近的几个学生还打趣“未来影帝”。
　　“许佳琪画画画得很好，要是想做艺术生，我也支持。”
　　许佳琪低下了头，她很喜欢画画，但是家里不同意她走艺术生这条路，父母始终认为艺术生是差生的选择，假期还因为这件事和父母吵了一架。
　　“欢哥以后要是一心向武，我作为老师和老父亲也双手支持。”
　　“欢哥威武！”
　　“七班武力值天花板~”
　　颜尽欢摆摆手：“低调低调。”
　　颜尽欢的武力值全班是有目共睹的，开学一周时旁边职高的学生混进学校，在学校角落欺负明德初中部的学生、收保护费，正巧那片角落是七班负责打扫，好死不死那天负责打扫的学生里有颜尽欢。
　　由此，颜尽欢在附近几所学校都一战成名，一人单方面殴打了八个职高的傻大个。那次事件过后，学校加高了围墙和门禁，许多角落还安装了监控。
　　“以后你们想做美食家吃遍全球也好、想当小说家写故事也好、打电竞拿世界冠军也好，都行。”
　　颜旸说道这里，罗非抬起了头。
　　“出息了记得告诉别人你们是我学生，犯事儿了千万别说是我徒弟。”
　　“哈哈哈……”
　　“行了，剩下的时间自习。按照学号一个个出来，我给你们分析一下这次的月考成绩。”颜旸拿了笔记本、拎了两把椅子到了走廊上，一把椅子自己坐，一把留给出来的学生。
　　透过6班的窗户，颜旸看到了正在写板书的裴离。那身材、那气质、那手、那一手漂亮的粉笔字，啧！一个字，真俊！
　　颜旸挨个给学生分析考试成绩，拿入学考试的成绩做对比，有进步的鼓励继续保持、有退步的分析原因找解决方案，给偏科的学生安利该科目科任老师多和蔼多耐心，鼓励学生多和科任老师沟通。说完成绩又关心生活，问住校生吃得好不好宿舍习不习惯，室友好不好相处，要是想出学校大牙祭直接说，颜老师给开请假条。住校生和走读生是不同的，明德半军事化管理，住校生和走读生学生证不同，住校生除非有班主任的请假条，否则上学期间不能出校门，学校的食堂又难吃，许多住校生借走读生的学生证或者想法设法溜出去吃饭，被门卫查出来就会全校通报批评。颜旸对此非常理解，食堂那猪食一样的水平，是个人都会想出去吃。
　　轮到张家明，颜旸说完月考又问起早上的“老鼠屎”事件。
　　张家明低头认错，“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颜旸摇摇头，“我不是单说这次事情，是你喜欢乱插嘴的习惯不好。你性格活跃是好事，但是说话不过脑子就不行。下一次想插话之前花三秒钟考虑一下，现在插话合不合适、话说出来会不会让听见的人不高兴。”
　　“知道了，颜老师。”
　　“我不是批评你，我也有十五六岁表现欲旺盛爱插话的时候，但是这个习惯不好。”颜旸讲起了自己那叛逆的少年时期因为喜欢插嘴抬杠吃过的亏，血淋淋的教训唬得张家明一愣一愣。
　　……
　　轮到许佳琪，颜旸看了看与入学考试相比进步了许多的成绩，“不错，继续保持。”
　　“嗯。”
　　“早上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说说怎么回事？和父母吵架啦？”
　　许佳琪扣着手指头：“他们不同意我做艺术生。”
　　“喜欢画画，不一定要做艺术生，当做平时的爱好也很好。”
　　“可是……可是我只喜欢画画，我想到以后的工作要是和画画毫不相干，我就对未来一点期待都没有。”
　　“你才多大啊，就对未来没有期待。艺术生比你想象得辛苦得多，同样要学文化课，还有加上艺考，集训的学生熬通宵都是常有的事，你现在的成绩保持下去上一本大学不是问题，你确定想走艺术生那条更难的路。”
　　许佳琪用力点点头：“我确定。”
　　“那好，我会和你的父母沟通，但是不保证结果。”
　　“谢谢旸哥。”许佳琪甜甜地叫道，“旸旸哥哥，你要是成功地说服我爸妈，我可不可以就留在七班。”
　　“为什么？艺体班的文化课压力要小很多。”
　　“我保证我不会拖全班腿的！我发誓！”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留在七班会非常辛苦。”
　　许佳琪摇摇头，“我不怕辛苦。”说完靠近颜旸小声说道：“我想上清华美院。”
　　颜旸欣慰地笑了：“可以啊，野心不小啊。”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文化课的录取成绩也相当高，艺术班的学习氛围是不太合适。
　　许佳琪耸耸肩：“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不准告诉别人。”
　　“有梦就要大声说出来。”
　　许佳琪调皮地眨眨眼睛：“我要偷偷地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行，为了你的梦想，怎么着我也要努力说服你父母。”
　　“好~”
　　……
　　秋天的晚风进校园，吹动梧桐树的落叶、吹进一间间灯火通明的教室，拂过黑板上写字的手、亲吻每一个奋笔疾书的学生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