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始战邪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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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海境，鳞王安置了欲星移，正在犹豫是否要给欲星移使用当初千弦羽留下的东西。
按照千弦羽的说法，这东西对内伤有奇效。只是不知对意识散离是否有用。
“王，琴主求见。”
正想到千弦羽，她就来了。鳞王将小瓷瓶收起来，“快请入。”
祝云柔只在一年多前见过鳞王一次，当时鳞王还是鲲鳞覆体的状态。今日再见，她本已做好准备，谁知入殿后，见到的却是一名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子，一时……有些意外。
见千弦羽又因自己的样貌愣住，鳞王会心一笑，“琴主是否在怀疑，我是假的鳞王？”
祝云柔敛目行礼，道：“只是有些意外。原来……”
“原来什么？”
“原来海境之人，都这般好看。”
“哈！”鳞王微愕，旋又笑开。
候在一边的右文丞与梦虬孙见鳞王开怀，心中不由一松。
“琴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元邪皇已降临人世。此事，鳞王该已知晓了吧？”进入时，她已见到鳞族士兵正在调派防御。
“不错。”
“那我便不再多言。我来，是因为……”扫视四周，目光在梦虬孙身上一顿，“欲星移欠我一样东西。”
鳞王笑意消散，“师相欠琴主何物？本王可代为偿还。”
祝云柔却又提了一桩旧事，“鳞王可还记得，欠下的交易。”
鳞王一愣，对上千弦羽沉静的双眼，这才记起，她说的是一年多前，她初次进入海境时，代狼主与藏镜人承下始帝鳞一事。但为何在此时提起？又为何不直接说明？
“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吗？欠下的东西，我要亲自去取。”
心中一动，鳞王忽然生出几分不可名状的期望，“当然……可以。”结合千弦羽的态度，鳞王觉得接下来或许该隐秘行事。稳住心神，道：“琴主随我来。”
鳞王带路，却不是去浪辰台，而是去了旁边的一处院子，布置却与浪辰台无异。
欲星移被放置在贝壳床上，面容沉静。
祝云柔走近，又回头去看鳞王。
鳞王会意，道：“师相不喜有人打扰，所以此处守卫都在外围。”
祝云柔点了点头，这才取出蜉蝣，将之置于欲星移身畔，而后运使灵力，不甚熟练地念动咒诀施术。
她会的术法不多，用的是当初医治小空时的那一个。
蜉蝣上现出细小的微光，缓缓向欲星移靠拢。
鳞王心中猜想成真，直直看着欲星移，连千弦羽的话都听得不太真切。
“我们遇上时，连接欲星移意识与身体的通道已经不存，只能以蜉蝣暂时承接他的思能。但意识终究还是离开身体一段时间，我也没有把握。能否醒来，几时醒来，都未可知。”
鳞王收回目光，郑重地冲祝云柔一礼。
祝云柔侧身让过，上前去扶他，“鳞王不必如此。我说了，欠的人情，欠的交易，相互抵消。还是我占了便宜。”始帝鳞可是鳞族至宝，现今已被融入墨狂，想再取出来根本没可能。
鳞王道：“本王仍是要谢。多谢琴主不计前嫌，给了师相一线生机。”
祝云柔默了默，“鳞王知晓了？”
“师相与墨家的渊源，与琴主之恩怨，师相已对本王坦言。”
只怕是说一半留一半。
祝云柔心知欲星移不可能说出全部的实话，但她也不在意。“我对术法不太擅长，会停留几日，确保术法能存续。但此事，希望鳞王遮掩一二。”
鳞王想了想，没有多问，应下了这个要求。
海境尚算平静，中原却已起了战火。
元邪皇降世不久便被缺舟所伤，随后接受了长琴无焰的建议，招降中、苗、鳞三界。
俏如来诈降天允山，实际想以诛魔之利诛杀元邪皇，却未能靖功，反被元邪皇重伤。危急时，幸有戮世摩罗与史艳文来援，将俏如来救护至黑水城。
冥医收到消息后，也前往黑水城，相助医治俏如来。
元邪皇返回鬼祭贪魔殿后，下令让应龙师与长琴无焰分别带兵攻打金雷村与万里边城。
——
浪辰台附近又传来琴声，是祝云柔在奏《天音伏魔曲》。
这几日，她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奏一遍，仿佛她入海境，就只是来弹琴的。
鳞王听着泠泠琴音，眸中含笑。低头，仍是那个严肃的一国之君。
“左将军，你率两百军士前往龙涎口，协助觞儿与梦虬孙阻挡魔军。”
“是！”
应龙师已进军金雷村。
北冥觞、梦虬孙、锦烟霞固守龙涎口外，万雪夜、冰剑、飞渊率先出战，阻挡魔军。
但魔军与鳞族士兵人数相当，战局陷入胶着。
应龙师身为凶岳疆朝之主，能为不可小觑。
鳞王准备御驾亲征，正抓紧安排防御诸事。
泠泠琴音仍在响动，温和平静，安抚众人不安的内心。
鳞王遥望一眼浪辰台，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右文丞，若琴主要离开，你护送她往出口走。”
千弦羽并非海境之人，且她的血……若她现身战场，一旦被魔族察知秘密，必定有死无生。
收起九徽弦歌，祝云柔看了眼仍在散发光点的蜉蝣，颇有些苦恼。
早知就该随便拿个什么东西给欲星移当容器。紫金钵还在她手上，也不知中原战况如何，她是不能在海境久留的。但欲星移的灵识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归位……
祝云柔最后看了眼蜉蝣，转身离开。
一柄刀而已，也不是无可替代。
右文丞正等在院外，见祝云柔出来，连忙收敛自己的情绪，“琴主。”
祝云柔点了点头，“叨扰多日，我也该离开了。”
“王早有吩咐，琴主请。”
既然鳞王早有安排，想必是有事务缠身，她也不是非要当面道别。
跟着右文丞走出王宫，祝云柔却觉出不对。鳞族的驻军又在调动，而且，这个方向……
“离开海境，似乎是龙涎口更快吧？”
右文丞脚步微顿，“这个方向的出口，离教坊司更近。”
祝云柔停步，“海境……不，龙涎口有战事。”
右文丞轻叹，劝道：“琴主，你的状况……实在不宜与魔军对上。”当初浪辰台上的那些花，是他帮着处理的。王虽下了封口令，他难免还是会有所猜测。
“走龙涎口吧，那边比较快。路上，还请右文丞告知我中原的情况。”
右文丞面色纠结，不肯应承。
祝云柔又道：“或者，我也可以自己游过去。”
“……”那么长的水路，你是想把自己淹死吗？！
金雷村，鳞王强势对上应龙师。
锦烟霞拦阻应龙师座下三大魔将，其余人则抽出手来应付应龙师召出的死灵大军。
单论武力，应龙师或许稍逊一筹，但他所擅长的，本就是咒术与阵法。
几个回合之后，应龙师以封印咒术将鳞王困住。
巨大的怨气与死气包围鳞王，就要将他吞噬。
“父王？！”
“王？！”
正在此时，一道刀气自龙涎口中发出，剿碎围困鳞王的重重怨气。鳞王身周被水汽包裹，毫发无损。
“多谢琴主相助。”
一身红衣的祝云柔手持秋水，现身应龙师身后。
“此等雕虫小技实非鳞王对手，是我多事了。”
应龙师侧目，此人的气息……
鳞王轻叹，“琴主为何要来？”
“我赶时间，龙涎口比较快。”
“既赶时间，琴主何不离去？”
祝云柔抬眸看了眼半空的术式。应龙师的死灵术法笼罩金雷村，黑雾弥漫，不见前路。
“雾气遮眼，我会迷路。”
“哈！”
应龙师脸色阴沉。你们当老朽不存在吗？！
正在此时，术法笼罩范围之外，亮起另一个术法光芒——景行知晓应龙师攻打金雷村，放心不下，前来援手。
虽然破去死灵术法需要时间，但雾气已渐渐散去。术法之下的死灵，动作开始迟滞。
祝云柔道：“看来，我们的援兵到了。”
应龙师暗暗磨牙。这熟悉又令人厌恶的气息，魇将！
“此地是鳞族主场，你又失去水汽加成。外围的死灵大军，也即将因术法被破而消散。”鳞王握紧海皇戟，道：“选择吧！是收回笼罩此地的术法，全神应战，为了未知的胜负，全力一搏！还是……为魔世捐躯，战死金雷村！”
应龙师心知此战已无胜算，心中算计，便要下令退兵。
半空忽然笼来一股强大魔气，随之天象异变，殃云聚集。
元邪皇，降临！
魔气惊爆四野，死灵术法也随之被破。
血脉中天然的压制使景行难以再运使术法。虽是如此，他仍是立刻赶到祝云柔身边，拦在她身前。
同族的气息使元邪皇分了个眼神给景行，“你……是畸眼族！”
魔气无声无息地漫延，景行只觉心脏似被骤然捏紧。闷哼一声，唇边溢出鲜血，却仍挡住元邪皇视线。
鳞王也轻蹙眉头。这种压力，千年前的魔世霸主……
元邪皇收回视线，看向挡在面前的鳞王。
“铲除其他的人，包括那只背叛的蛟龙，以及忘记吾族荣耀的魔。此人，由我发落！”
“是。”应龙师知晓，元邪皇到来时顺手灭了自己的死灵大军，是警告，也是逼自己使出全力。但在元邪皇面前，他别无选择。
“再告知你们一件事。”外围，喊杀声已近，“第二波魔兵，已经到了！五千魔兵，虽然不多，足以让你们逃生无门！”
祝云柔一手抵在景行后心，眉心微蹙。方才若非有她相助，元邪皇的魔气足以压溃景行。如今，景行已无再战之力。而她，并不想在元邪皇面前暴露身份。
应龙师不待众人反应，冲锦烟霞发起攻击，幸而梦虬孙正在一旁，三人很快战作一团。
祝云柔收刀出剑。寒声寂影再出，景行身周三尺，无魔能近！
战局再开，梦虬孙等人都已有伤在身，魔兵战力虽不强，数量却众。拖延下去，对他们不利。
景行强撑术法，道：“我能可自保！”当务之急，先取应龙师！
祝云柔会意，抽身加入对战应龙师的战局。
锦烟霞与梦虬孙比之应龙师，不论年纪、根基、或是心计，都显不足，渐渐落入下风。
祝云柔双剑无声而至，直逼应龙师后心。
应龙师却似早有防备，崩云古幡瞬间防住，自其上弥散出死气，笼罩祝云柔。
“琴主！”锦烟霞立刻出手，分散应龙师注意，以防他趁机再对祝云柔出手。
应龙师哼笑，“还是太年轻了！”
然而死气并未对祝云柔造成伤害。凤火本就克制世间邪佞，何况她双剑在手，死气根本没能近身。
“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不需要一再强调自己已到了‘老不死’的年纪。”
梦虬孙挥剑攻上，“哈！骂得好！”
“我只说实话，从不骂人。雷霆震怒！”双剑重击。
锦烟霞的攻击随后跟上，终于伤到应龙师。
另一边，元邪皇看到祝云柔时，有短暂的疑惑分神，而后便开始向鳞王出招。
鳞王全力应战，奈何对手竟是强大无匹，一步未退。
元邪皇幽灵魔刀再出，鳞王全力一击，终将元邪皇击退，却也受幽灵魔刀一击，重伤呕红。
梦虬孙与锦烟霞因此分心。
祝云柔双剑合一，“夕照雷锋！”
剑势如山峰溃压而下，逼使应龙师全神应对，无暇偷袭分神的两人。
为护海境，鳞王不能退！
强提真气，鳞王再度攻上。
元邪皇杀意渐盛，“成全你！”
“父王！”
夕照雷锋逼退应龙师，祝云柔不给应龙师喘息之机，旋身，重剑再出。
元邪皇攒掌攻下之际，祝云柔突然抽身，如鱼跃玉泉，挡在鳞王身前。
“琴主？！”景行大惊失色，空门毕现，立时便被围攻的魔兵所伤。
祝云柔身后绽开一对火红羽翼，为她挡下一部分攻击，但元邪皇魔力强横，重伤之下，祝云柔咳出一口血。鲜血落地，却并未发生变化。
双剑脱手，祝云柔手腕一抖，御剑刺向元邪皇。
元邪皇却似有意退开。抬眸，神色莫名，“九曦……”
应龙师本已对千弦羽身份起疑，却未见她的血产生变化。又听见元邪皇的称呼，眼中闪过算计。
本也想抢上前来相助鳞王的北冥觞连忙扶住祝云柔，“琴主！你……”
羽翼收起一瞬，祝云柔往北冥觞怀里塞了样东西，而后一把将北冥觞推向鳞王，“走！”
北冥觞一愣，迅速遮掩住怀中的东西，顺势扶住鳞王。
双剑御回，祝云柔转身，抢攻而上。
元邪皇面色冷凝，应招时，却未下死手。
将元邪皇逼退，凤火再出，为众人净空近身的魔兵。
“保护鳞王，快撤！”
与此同时，外围魔军发生骚乱。
当初修罗国度撤退，未能及时撤离的魔兵被一步禅空所救。天门动乱时，欲星移将他们接到海境。
在日魄带领下，魔兵为众人冲杀出一条生路。
祝云柔压下心口翻腾的气血，凤火再涨，“景行！”
景行咬牙，提气再施术法，“凭虚断明·五行化运·劲风破关！”
锦烟霞趁机将龙息交予梦虬孙，“当初，若非你的虬龙之力呼应，我也无法顺利破除石封。这口龙息，我该还你！用你的余力，护送鳞王，带领众人撤退！”
“退……是要退去哪里？龙涎口都要被毁了！”
“别从龙涎口走，从原本的路径返回。”
梦虬孙一愣，“你……”
“听我的！否则，全死！”
祝云柔已撑不住凤火。锦烟霞攒掌攻上，相助拖延元邪皇。
梦虬孙咬牙下令，“撤退！”
北冥觞扶着鳞王，“父王，快走！”
“觞儿……”
护住怀中之物，北冥觞与左将军护着鳞王撤退。
梦虬孙拉起景行，“走啊！”
景行已重伤不支，几乎都靠梦虬孙拖着走。
锦烟霞没与元邪皇多纠缠，见梦虬孙等人退走，便冲进龙涎口。
祝云柔又吐出一口血，强撑着提剑挡关。她相信锦烟霞定是做出决断，那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帮锦烟霞争取时间。
眼前的红衣女子目光坚毅，身上带着故人的气息。
但就是这种熟悉的气息，使元邪皇更加恼怒，“你，要阻拦本皇！”
祝云柔沉心，冷眼，一人挡关。
元邪皇杀意毕现，“本皇倒要看看，你能如何阻挡吾！应龙师，追杀败军！”
“是。”
祝云柔微微垂眸，暗自调动灵力。凤君的灵力，她只来得及吸收一半，另一半，正好用来对敌！
双剑再合，灵力凝于剑刃。
这气息……
果然是九曦，却又有所不同。元邪皇了然，原来，是被尘世污染的丹殊。
“鹤归孤山！”
她将灵力尽付剑锋，一剑刺出，势要对元邪皇造成伤势。然而……
“天真！”
幽灵魔刀夹带强大魔气斩下，生生断去双剑。
“九曦都伤不了吾，何况是你！”
剑刃虽断，剑气却不绝。祝云柔脚步不停，拼着重伤将灵力送入元邪皇心口。
一瞬寂静之后，灵力与魔气轰然惊爆。
祝云柔被巨大的冲击震飞，陷入昏迷。
正在元邪皇想彻底了结祝云柔时，锦烟霞吸纳一步禅空佛力，强行绑住龙涎口气脉，以佛法催动自然之力，一战元邪皇！
“渡五趣·定四正·归三悟·萨陀十二恶皆空！”
爆炸引起的强烈震荡传出很远，撤退的梦虬孙等人停下脚步。
“那是……金雷村的方向！”
有雨落下，砸在梦虬孙脸上。
雨势渐大，天地一片迷蒙。
蛟龙的气息，消失了……
苗疆。
胜弦主长琴无焰陈兵万里边城之外。
收到龙涎口被毁的消息，胜弦主轻浅一叹，“传令，进攻！”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始战邪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