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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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第二刀）
默苍离来到天擎峡，自承墨家钜子的身份，宣扬墨家理念，广招门徒，又以救命水为引，号召中原群侠再召集人手。
君逍遥听着默苍离的话，脸色阴沉，手中周流星位微微泛起剑光。
靡颜毓秀走上前来，脸色也十分难看，“珞堇失去联系了。”
君逍遥眸光一冷，“怎么回事？”
“在琉璃树附近收到疑似琴主的传讯，珞堇前往查探，至今未归。”
君逍遥身上的杀意已无法压抑，“查！”
“教坊司意图撤离吗？”清冷的嗓音响起，君逍遥抬眸望去，默苍离竟已靠近教坊司营帐。
“你……”
“自然不是。”温和的女声打断了君逍遥几欲出口的质问，竟是惜海棠亲自来了。
“先生有先生的做法，教坊司也有教坊司的做法。我只是下令将重伤者送回坊中，战场则由我带来的两百人替上，如此，应无不妥。”
惜海棠虽身在望断桃源，消息却不曾落后。她也是现今教坊中，除祝遥师徒外，唯一称得上“知道”默苍离的人。
默苍离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教坊司的营地。
惜海棠，祁妍，松隐山庄二小姐，祁韵的妹妹。
至少此刻，他不想与她起冲突。
百武会营帐外，俏如来正在等他。
看清俏如来的状况，默苍离眉尖微拢，“你应该专心养伤。”
俏如来听不出这其中是否有关心，只道：“师尊要进攻魔世？”
“是。”
“冥医前辈不在，哪来的救命水？”
他察觉了。
默苍离稍微有些满意，“我有教过你，用思考代替发问。”
“从来就没有救命水，是吗？”
“有，但它救的，不是自己的生命。”
俏如来垂眸，声音痛苦，“我终于想通，霓霞之战，师尊是怎样取得胜利的……不是十七勇士对三万大军，而是一连串的牺牲之后，最绵密的布局。当那三万大军包围那十七个人之时，就是踏入陷阱的时候。那是一场……最无情无义的战争。”
“你感觉残忍？”
“雁王的小妹，在霓霞之战之后，就在记载中消失，这是为什么？”
他垂眸去看手中铜镜，“用思考代替发问。你早有答案。”
“她是……最爱策天凤的人啊！”
心头微微一动，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或者，策天凤并不爱她。”
“你也是，我最敬重的师尊啊……”
默苍离转身，不再看俏如来，“够接近了，但还没到底，还差一点。万雪夜，邪马台笑，天海光流，教坊司。我要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战力，进行这一战。”
教坊司营帐内，惜海棠分析完局势，君逍遥与靡颜毓秀都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靡颜毓秀才问道：“所以，调走琴主，切断我们与琴主的联络，故意让我们打开葬骨岭北面山口，都是礼执教所为？！”
“嘭”一声，是君逍遥一拳砸在桌上，“礼执教究竟是谁？！”
惜海棠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他究竟想做什么？！”君逍遥已是怒不可遏。
“静观其变。先寻到琴主再做打算。”惜海棠是担心礼执教对千弦羽不利。“告诉众人，不准再碰救命水，战中受伤即刻寻找援手。”
“这般境况，还有可能开战？”靡颜毓秀很不满。
“对战魔世，没有喘息的空间。”
“那默苍离……”
惜海棠想了想，还是道：“暂且听默苍离指挥。”
午夜，中苗三方联军进攻鬼祭贪魔殿，虽遇抵抗，却没见到帝鬼大军。
天擎峡上，推算的时间已过，仍不见魔军踪迹。
史艳文猜测，帝鬼识破了默苍离的布局，“看来魔军并没有趁机前来攻打镇魔龙脉。”
“让你白跑一趟了。”
“进攻魔殿，撤守天擎峡，埋伏在镇魔龙脉进行最后的决战。这诱攻之计，已被帝鬼识破。看来前番大战，让他变得更加谨慎。”
默苍离并不气馁，反倒像是意料之内。“这一次失败，那就再来一次。吾总会有让帝鬼陷入局中的方法。”
史艳文也知诛魔之事急不得。
“你有疑虑。”
“艳文担心进攻魔殿的众人是否会遭遇危险。”
“魔世的精锐遭受重创。进攻魔殿，就算失败，也不至全军覆没。我更相信，帝鬼已经离开鬼祭贪魔殿，保留实力，避免正面的决战。”
“北竞王见过帝鬼。这两人之间，是否有所勾结，实难预料。这一点，艳文认为必须提醒先生。”此前为救小空，史艳文、剑无极、雪山银燕，以及苗疆北竞王、大祭司曾往鬼祭贪魔殿，诱出戮世摩罗，开启灭却之阵。只可惜最后仍是失败，大祭司被戮世摩罗所杀，魔之甲也被夺走。
“北竞王见过帝鬼？”默苍离垂眸沉思，已经猜到北竞王的做法。
“此人深沉多智，他所追寻的，是他最大的利益。虽然名为替我拖延帝鬼，但艳文相信，他绝非如此简单。如果他包藏祸心，只怕局面会有所改变。”
“如你所言，他所追求的是最大的利益，那那个利益，会是什么？背叛中原与魔世联合，剿灭龙虎山寨的撼天阙势力之后，再来面对魔世，这会是他最大的利益吗？”面对的是史艳文，默苍离不介意多说一些。
“如果这不是他最大的利益，那背后，就有更为可怕的算计，先生务须提防。”
“你不用担心我。另外那件事情，进行的如何？”
默苍离曾让史艳文寻找真正能封印魔世的方法，史艳文自然明白此时他说的是什么，“还没有头绪。”
“瞒不了多久了，必须加速进行。”
史艳文不由蹙眉。他一开始就知道封邪之塔是假的，真正影响魔世通道的，是鲁家黑水城里的机关。听默苍离话意，恐怕机关也要到极限了。“虽无头绪，但艳文心中已有了一个新的方向。”这话是让默苍离安心。
默苍离其实并不十分关心这个问题，“还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史艳文，假使帝鬼今日，果真带着小空前来进攻镇魔龙脉，你是否真做好了杀他的准备？”
史艳文愣住。
“只要小空在，就杀不了帝鬼。如果帝鬼让小空断后，你真能毫不容情，重演一次对战炎魔的魄力吗？如果不能，那最后的决战，你就不再能是对上小空的战力考量。”
史艳文沉默不语。
“你可以不用亲手进行这件事情。放手，让其他人去做吧。”
隐身暗处的祝云柔微愕，先生很少这般劝人。但对象是史艳文，又不觉得奇怪了。
“艳文不会轻易放弃！但逼不得已之时……”史艳文轻叹，“我没让银燕来此助战，已经是表明立场了。”
默苍离远眺东方，夜晚即将过去，启明星东升，四周仍被天明前的黑暗笼罩。“保全小空是自私；袖手旁观，是将史家人的祸患，交给别人处理，也是自私；纵然大义灭亲，仍是将史家人的责任，强加于小空身上，这也是自私！不管怎样做，也是摆脱不了受人质疑的恶名。这就是你史艳文的悲哀！”
“我只希望这份悲哀，到艳文为止！愿史家后代，不用再背负着这沉重的责任！”史艳文长叹，颓然离开。
看着史艳文离开，默苍离自嘲低语：“太迟了！因为他不再是史艳文的儿子，而是我的徒儿！”
心中万千思绪，史艳文脚步沉重，莫名想起马鞍山上的紫衣文士。
——“你总是在做天下人的史艳文，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做一次儿子的父亲呢？”
思及祝遥，史艳文脚步一顿，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又一夜过去，祝云柔立在山头，远远看见联军行迹。
攻打鬼祭贪魔殿的人，为何没有坚守，而是退了回来？祝云柔想到三天时间已到，直觉有事要发生，转身去寻默苍离。
默苍离在营中巡视，似是不经意地遇上了俏如来。
“伤势好了不少。”
“是。”
“想通了吗？”
俏如来垂眸不答。
默苍离似有不满，“你是想不通，还是不愿想通？”
“或者……都有。”
“当你犹豫的时候，时间已经消逝。俏如来，你还没决断的勇气吗！”
俏如来语塞。
此时，进攻鬼祭贪魔殿的众人已经返回，邪马台笑向俏如来说明，是因苗军撤兵，众人担心情况有变，这才退回。
默苍离闻言，知道时机已至。
忽然间，旌旗飘扬，北竞王率领苗兵，出现在天擎峡。
“北龙归心号苍穹，竞曰风云山河。
辕门策令战骁驰，尽下一步干戈。”
俏如来没来由地有些心慌，“北竞王！是你！你为何让苗军撤退？”
“俏如来，你还在被你的师尊所蒙蔽吗？”
俏如来一愣。
默苍离接过话去，“王爷率军前来，是要趁机侵略中原吗？”
百武会群侠立时就慌了，“什么？！你们要窝里反，趁机侵略中原？！”
北竞王不慌不忙，“侵略？错了！孤王今日前来，是为了避免苗军无辜的伤亡。还有拯救你们，不被这个伪君子默苍离蒙骗欺瞒！”
默苍离挑眉，“我是伪君子？”
“难道不是吗？你的所作所为，瞒得过普通人，瞒得过史艳文与俏如来，但孤王，却是一清二楚啊！”
群侠纷纷反驳，“你是在胡言乱语什么？！”
“是啊是啊！默苍离带领我们大家打败魔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墨家的钜子呢！是大英雄！大智谋家！”
北竞王一哂，“你们这次进攻鬼祭贪魔殿所喝下的救命水，是否有发挥功效呢？”
群侠犹豫起来，“好像……好像有人喝了，但是没效唉！”
“来的时候，就有伤患讲，这次的救命水失效了。”
看众人已经开始怀疑，北竞王又添了一把火，“诸位受到默苍离的救命水所感召的中原群侠！你们可知你们喝下的救命水，不但不是神丹妙药，而且，还是毒药！”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这怎有可能啊！你别乱说啊！”
君逍遥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靡颜毓秀不由有些心慌，他们毕竟是知道亡命水有后遗症的，她担心被北竞王说破，到时不好收场。
见中原人犹豫，中谷大娘解释道：“你们所喝的救命水，其实原名叫做亡命水，是一种会刺激身体恢复的药物，但是，却会造成很严重的后遗症。你们看！”
苗军抬上来一名浑身溃烂的士兵。
众人见之色变。
“这就是饮用亡命水的下场，这个症状，是否也曾发生在你们众人之中？”
俏如来担忧这是北竞王的挑拨之策，“且慢！你无法证明，这是救命水造成的后遗症……”
“俏如来！”北竞王厉声打断他，“你真的如此愚昧？还是在为你的师尊欺瞒呢？你忘却了在第一次大战之后，可是有不少苗兵与群侠，也有出现同样的病症。”
不少人都回忆起来，“确实有这回事呢！俏如来还因此与他的师尊吵架，苍离先生还因为这样离开战场三天呢！”
君逍遥等人也记起那日俏如来的怀疑。
“海棠……”靡颜毓秀有些不安。
“且再看看。”惜海棠也皱着眉头，却轻声安抚着靡颜毓秀。
俏如来也反应过来，是他……先怀疑了师尊！
众人看俏如来脸色变差，开始慌乱起来，“救命水……救命水真的是毒药啊？！”
此时又有人反驳，“但是我也喝过，我没问题呢！”
中谷大娘解释道：“每一个人的体质不同，发病的状况与时机自然也不同。”
北竞王又添一记重击，“为了隐瞒亡命水的毒性，他还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就是将伤兵集合在葬骨岭，引诱魔世进攻，再引导天允山的毒气到葬骨岭，将所有的伤患一并灭口！”
众人皆惊。
君逍遥一愣，下意识瞟了眼默苍离，见他将手伸入袖中，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却又微微犹豫，没拿出来。
君逍遥只隐约觑见，像是红色的什么东西。一个猜测浮现脑海，君逍遥突然想通了什么。
调走千弦羽，命教坊司打开山道留下退路……一直以来，他虽然怀疑礼执教，但因为礼执教到底是为教坊司考虑，他还安慰自己是巧合，可如果，默苍离就是“礼执教”呢？！
没人见过礼执教，所有人都只知道教坊司设立之初有七名主事者，可真正露过面的只有六人，有弟子更是连军政令都没见过！再联想到祝遥对默苍离的莫名关注，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君逍遥犹在思索，北竞王已接着往下说，“就连冥医，也因为不愿再为他制造亡命水，而被他所杀啊！”
冥医？是了，冥医一直没有回来！当日冥医与琅轩同在葬骨岭，他分明是想借魔军之手一齐灭口！
想通此节，君逍遥恼怒非常，“默苍离！”周流星位夹带着漫天剑光斩向默苍离。
“君先生！”俏如来下意识要拦，却如何挡得住愤怒的君逍遥！
北竞王倒是拦得住，但他看着一脸冷漠动都没动一下的默苍离，也没出手。他倒是好奇，默苍离会如何应对。
“铛！”剑锋没能落下，甚至，还差了三步的距离。太极气场尚未降下便被震散，剑意更是丁点儿都没落在默苍离身上。
北竞王看着立在默苍离身前的人，心情有些微妙。
“琴主？！”君逍遥很意外。既惊喜她安然返回，又恼怒她维护默苍离。
“让开！”君逍遥撤步，旋身，又是一剑斩下，“他一直都是在欺瞒利用你！”
追星轻旋，身形灵活，祝云柔只一味拦阻，君逍遥却始终没能突破她的防守，一时怒极，“你知道他害死多少人吗？！”
祝云柔轻轻蹙眉，就要开口。默苍离却突然出声，“武执教莫非忘了教坊司的规矩！”
教坊司的规矩不少，但君逍遥此时是在与祝云柔相斗，所以默苍离说的，只可能是“不允内斗”这一条。
心知默苍离是故意不让自己开口，祝云柔心下有些烦躁。
君逍遥却看见他直接取出了袖中的东西——离尘石制成的“天”字玉佩。
“真的是你？！竟然真正是你？！”君逍遥怒极。惜海棠等人也意识到问题所在，齐齐变了脸色。
“设计调走琴主！利用教坊司打开葬骨岭北面山口！背叛之人，有什么资格提教坊司的规矩？！”君逍遥双目通红，显然恼怒悲愤至极。
他是故意说这些话的。教坊司参与抗魔之战，琴主千弦羽却至今才现身，还是站在默苍离那边。今日默苍离想必无翻身之望，他不能让琴主与默苍离落入同样的境地。打开葬骨岭山口一事，虽只有身在葬骨岭的伤兵知晓，但总归确是由教坊司动的手，他得借机解释清楚，以免日后留人话柄。
百武会群侠与苗兵听闻此言，先是惊诧愤怒，而后便是同情，怨恨者倒是少数。毕竟，教坊司坦承此事，且也是受害者。他们相当于亲手害死自己人，着实挺惨的。
祝云柔也意识到君逍遥的意图。但她只是放下刀，并未离开默苍离身前。
北竞王见状，又道：“琴主方才避过默苍离设计的死局，当是尚不了解情况。”
这话竟是在替她开脱。毕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且她身上穿的仍是那身红衣，淋了雨之后又变干，看上去有些狼狈，就像是匆忙赶回没来得及换衣服。
祝云柔蹙眉看过去，又听北竞王道：“琴主有看过《羽国志异》这本书吗？”
听他提起《羽国志异》，祝云柔直觉不妙。一扫眼，竟见中苗诸人都像是知晓书中故事的模样，不由回头去看默苍离。
默苍离平静地回望她。
“书中记载的阴谋家策天凤，就是他默苍离！他是孛星，所到之处，便会引来战火，他在羽国夺权失败之后，便企图染指中原，收了俏如来为徒。”
众人难以置信，“这……这怎有可能？！”
北竞王淡然地解释道：“来自墨家的智者，默字墨也，孤鸿凤也，无言离开羽国的墨家智者，不正是孤鸿寄语默苍离？从他踏入中原之后，先是西剑流之乱，后来又是魔世之乱，他在的地方，就是战火狼烟不断啊！”
众人议论纷纷。
邪马台笑却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俏如来啊，这个人讲的可是真的？他真的杀了冥医？”
百武会众人也慌乱起来，“是啊！冥医大夫怎会不见了？”
“好几天没看到他的人了，冥医大夫人呢？叫他出来解释就知道真假了！”
见已经煽动得差不多了，北竞王满意地转换目标，“请问先生，冥医去了哪里了？”
祝云柔自然知道，冥医此刻正躺在琉璃树内的病房里。但事已至此，她已阻止不了默苍离的局。
默苍离淡漠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对上北竞王，“太差了。你的话术，仍是不及格。如果你想提升自己的口才，毒哑自己，才是最快的方式。”
北竞王面色一僵。
“我可以说，冥医是被你灭口；也可以说，你与魔世挂钩。我可以说，救命水的药方，是冥医与你身边那名女人所研制的；也可以说，是你暗中下毒；我更可以推脱，我对后遗症毫不知情，而葬骨岭的毒气，更是你所释放的！”字字句句皆似辩解，实际却分明是承认了北竞王所言。
北竞王听他三言两语便可推翻自己的言论，而他所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不由微微色变，冷声道：“这就是你的解释。”
“不需要。”默苍离仍是冷静淡漠的模样，“我的答案，只有一句。我有解药！”
众人又是一阵骚乱。
君逍遥下意识去看靡颜毓秀，结果见她冲自己翻了个白眼：你脑子坏掉了？！这种话也信？！
君逍遥：“……”
“所有饮过救命水的人听着！若不想变成跟那个人同样的模样，唯有我有解药！”
看懂靡颜毓秀眼神的君逍遥认为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救命水……”
“退下！”话语被打断，是祝云柔挥刀划出楚河汉界，逼退君逍遥。
“琴主！他是利用你！”君逍遥气急。
祝云柔却依旧拦在他身前。
默苍离并未受到影响，接着道：“现在你们应该清楚，该站在那一边！”
眼见众人被默苍离的言语挑动怒火，俏如来心中慌乱，“诸位……”话语只开了个头，却不知该如何安抚众人。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明白什么，冷汗倏然而下。
“俏如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复发？”邪马台笑见俏如来忽然苍白了脸色，不禁担忧起来。
俏如来却没心思回应他。
他看向默苍离，“原来……如此……为什么……为什么？”
见他终于想通全局，默苍离别开了眼，不再去看俏如来。
“对抗魔世需要我，你们只能追随我！”
众人已然恼怒非常，“谁要追随你啊！快交出解药！”
见目的已达到，默苍离淡然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你们应该追随的对象。”
俏如来明白，所谓“一天时间”，其实是给他的。
默苍离转向北竞王，“王爷想在此杀我吗？”
听出默苍离话意，北竞王轻轻挑眉，“现在还不是时机，孤王可以等你自取灭亡。”
俏如来心头一震。北竞王竟是知道的！仔细回想方才北竞王所说，俏如来这才明白，北竞王其实猜到了默苍离的打算，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喝过救命水的苗兵，要与孤王回苗疆，或者留在中原，一任随意，但孤王绝不会再派援兵助你！走吧！”说完，北竞王不再停留，迈步离开。
见北竞王果真带兵离开，众人一时又慌乱起来。
君逍遥见千弦羽仍是站在默苍离身前，一时有些着急，想了想，咬牙道：“琴主，坊主传信，要你回浅草千川。”
祝云柔微愕，偏头看过去，脸色不太好看。
惜海棠与靡颜毓秀也诧异地看向君逍遥。
千弦羽平时很少怀疑什么，但正因为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教坊中人都不大敢骗她。
千弦羽的信任与她的情感同样极端，一旦发现被欺瞒，就不会再信任。所以当君逍遥说破默苍离的利用与背叛，千弦羽却依然站在默苍离身前，教坊众人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曾妄动。
君逍遥强撑着直面千弦羽的目光，额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看着他，直白地道：“我不相信。”
君逍遥的脸色一瞬煞白。
默苍离冷眼看着，忽然将天字令扔给祝云柔。
祝云柔是背对他站着的，这样的举动难免有偷袭之嫌。但祝云柔只是淡然抬手接住，回身看他。
“吾不需要你了。”默苍离的话语同样直白。
“先生……”
——“师傅说，要我一直跟着先生。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一直站在先生身边。”
离开羽国后，她脱力昏迷，被冥医送到通幽谷休养。醒来后，她回到琉璃树，对他这般说道。
今日，她却不想那么说。
她取出自己的玉佩。离尘石制成的玉佩早已赠给梁皇无忌，她后来用的都是桃花玉制成的。
她将两枚玉佩都递给不敢置信的君逍遥，而后看向默苍离，道：“先生，我们回去吧！”
她不是他的弟子，不需要接替他的责任，不必与他为敌；她可以不是领导者，不需要顾全大局，随时可以抛掉身份；她不是他的朋友，没有利用的价值，也没有避讳的必要；她从来都只是跟在他身边而已，所以，她要一直跟在他身边。
淡漠，洒脱，万事不萦于心，是祝云柔。
执着，固执，行事随心所欲，还是祝云柔。
持镜的手紧了紧，默苍离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在他身后，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人。不是琴女弦清商，不是还珠楼的十六夜，不是教坊司的千弦羽，从始至终，都是祝云柔。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