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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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庄。
藏镜人对巫商放松了警惕。
巫商一边将人往屋里让，一边摸出把匕首，意图偷施暗手。
“铛！”一把长刀打落匕首，插入地面。
藏镜人猛地回身，看清情形，瞬间杀意满溢。“巫商，你为何出卖我！”
巫商一挥手，暗处伏兵尽出，“为了巫家庄的未来，你必须……”狠话还没放完，他已说不下去了，因为颈边横了柄刀。
“杀？”他听见一声极轻的询问，声音冷冽，却分明是女子。
藏镜人怒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内力爆冲而出，三名意图接近十六夜的杀手当场爆体而亡。
巫商还想求饶，却已没机会了，刀锋划过，身首异处。
十六夜杀人从来只讲究效率，所以她动起手来有些……凶残。等除去所有围杀的杀手，已是满地血污。
她走近他，“能走吗？”
藏镜人捂住腹部的伤口，咬牙，“走！”
某处密林中，藏镜人重新包扎了伤口，开始调息。
十六夜蹲在树上警戒四周。追踪他们的，不止苗兵，还有还珠楼的探子。刚收到消息说温皇疑似诈尸，就受到还珠楼探子的跟踪，十六夜心情不太好，顺手就把探子抹了脖子。
极轻的破风声，藏镜人睁眼，十六夜落在地面，掂着几枚野果。
“你来作甚？”她气息不畅，必是先前为救忆无心受了伤。
她啃着野果盯了他半晌，答非所问道：“原来你们是兄弟。”
“你看过我的脸。”藏镜人接过她抛来的野果，也啃了一口。
那年他修炼飞瀑怒潮，虽然成功，却受内力反噬，身受重伤，幸得千雪与温皇联手，才勉强保住性命。十六夜闻讯赶来时，自己身上都还带着伤，却立即净了手，划破手腕将血喂给他。
那一天，他暴露了面罩下的秘密，她暴露了血中的秘密。
十六夜咬了口野果，“我与史艳文不熟。”
他忽而有了些笑意，是了，她不在意这些，便是当年，也不过夸了他句面容清秀。
“此事与你无关，你该离开了。”
她抬头看飞鸟飞过的方向，道：“苗兵围过来了。”看来还珠楼的探子不止一个，否则他们不会那么快暴露。听见他起身的声音，又道：“别往南边，西北方人数较少。”
藏镜人脚步微顿，依言换了方向。十六夜果然还是跟了上来，他无奈，却不再出言阻止。
神蛊峰内，神蛊温皇悠闲地执子落盘。
凤蝶看了眼棋盘，不解温皇的思路，“主人为何推算藏镜人会持续往北潜逃？”
“包围网不只是看一处，而是要看全局，一路上布陷阱，布奇阵，再加上伏击与暗袭，自然能逼他持续往北前进。”
“怎样布？”
“啸风谷最适合布雷火阵，连续不断的雷火阵，能大量削减藏镜人的体力，所以藏镜人若要保存体力，就不能走往东西两面的天地峰，南方有追兵，自然要继续北进。”
“但夜姐姐在帮他。”
“好友孤身一人前往救援，证明教坊司也不能牵扯进苗疆内部之事。她既是孤身前往，自然也顾不了全局，即使二人通过啸风谷，其后要入天地峰，还需过枯老林，又是重重陷阱。藏镜人心知好友亦有伤在身，自不愿带着她冒险。最终，还是会往北。”
退出啸风谷，又靠着鸟群躲避追兵，二人逐渐靠近中苗边界。
“苗王这是想将你逼入九脉峰？”再往北，是中苗边界，要想避过追兵，唯有一条路。十六夜拭去刀上血迹，引着藏镜人离开。“随我入坊吗？”
“替我照顾忆无心。”
“这话听着像是托孤。”十六夜看了他一眼，“万恶的罪魁藏镜人，被追杀磨灭了心志吗？”
“哈！”
短暂的喘息，被一条长鞭打断，十六夜反手，挥刀，将长鞭挡了回去。
女暴君妖娆一旋身，长鞭缠上她纤细的腰肢。“罗碧，你还活着啊！真是叫奴家意外又欢喜啊！”
“姚明月！”咬牙切齿，是刻骨的厌憎。
“咦？小郎君？原来罗碧你喜欢这款的啊？”故作惊讶，言语挑衅。
“贱人！住口！”这女人张嘴就只会喷粪！抬掌攻去，竟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女暴君旋身躲过，长鞭甩出，一边攻击一边嘴里不干不净，“这种身板，能满足你吗？”
“满心污秽，你就只会说屁话吗！”藏镜人本就厌恶女暴君，又怎听得她对十六夜口出秽言。
对上赫蒙天野的十六夜倒是不受影响。主要是，她没听懂……
赫蒙天野的刀势凌厉，若是寻常，十六夜自然可以应对自如，但如今她身上有伤，何况还有军士在一旁骚扰。
连环逼杀之后，藏镜人的体力也将到极限，就在生死一瞬，与十六夜的刀意完全不同的另一股刀流呼啸而入，划开生路。
千雪闯入战局，救走藏镜人。
十六夜知道自己也将到极限，不再纠缠，趁隙退走。
十六夜驾轻就熟进入望断桃源。
身上满是血腥，她不想让先生看见。
倾酒奉觞与夜老九路过清凉台，恰好看见十六夜，当即兴奋地小跑上前，搭上十六夜的肩，“十六夜！久仰久仰！你真是我们的人啊！我叫倾酒奉觞，幸会啊！”
十六夜偏头望过去。倾酒奉觞看见她的双眸，赞道：“杀手还能有这样的眼睛，令人钦佩！”只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夜老九一脸不忍直视，正想把倾酒奉觞拉开，就听见一声怒喝。
“倾酒奉觞！”
惜海棠给忆无心换了身水蓝长裙，知道千弦羽回来了，抗不住忆无心的恳求，同意带她来见千弦羽，结果就看见倾酒奉觞几乎整个人挂在十六夜身上！
傀儡丝不由分说缠上倾酒奉觞，将他狠狠甩开。惜海棠拿着手帕就要往十六夜肩上擦，结果看见她一身的血，也不擦了，嫌弃道：“快随我去换身衣服！”说着就拽着十六夜入内。
与忆无心错身时，十六夜看了她一眼，由衷赞了句：“很好看。”
清浅的声音，平淡的语调，分明一身血腥，却云淡风轻的好像街头相逢打招呼。
倾酒奉觞被摔得七荤八素，听见声音，一脸震惊僵着身子问：“她是琴主？！”
夜老九鄙视他一眼，转身走了，留他独自三观崩塌。
巧绣坊内三生树下，千弦羽也换上水蓝色长裙，正在保养追星与逐月。
惜海棠对于千弦羽称赞忆无心很上心，顺手就把同款衣裙给她换上了。
忆无心坐在她身边，小心地端着杯蜜浆浅啜。她来教坊司两日了，虽然自己被照顾得很好，但问起自己的身世，却没人肯告诉她，惜海棠也只是对她说，琴主与她的父亲是朋友。
她悄悄打量琴主，自然看出她们穿的是同款的衣服，这样，会不会比较像……姐妹？琴主与父亲是朋友，自己这想法太大逆不道了！忆无心红了脸。
“他很强。”千弦羽忽然开了口，斟酌着用词，同忆无心说起藏镜人，“情绪明确而强烈，喜怒向来直接。”
她不解七情，所以喜欢情绪明显的人。他们能成为朋友，多少也与此有关。
“他此前从没提过你，我猜，该是不知晓你还活着。我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但知道你的存在后，看得出，他很在意你。”否则也不至于受西剑流要挟。
“琴主，可以告诉我吗？我的父亲究竟是谁？”
“他不希望我告诉你。他不想将你牵扯进他的恩仇中。他想保护你。”
“可是！我很想见到他！我不怕危险，只要能与父亲在一起！”
千弦羽收起刀，认真地看着她，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灵界的人，都那么单纯的吗？”纯粹的、包容一切的善。并不是不好，这样的善意能让人觉得温暖，可是一旦入世，这样的心性会害人害己。比如爱灵灵，救人没有错，可如果总是抱着牺牲自己的心情去救人，那是对自己性命的不尊重，也是对保护她的人的辜负。
“不明白究竟有多危险，所以不惧，但你要明白，无法保护自己的你，如果不怕危险，就会造成他的危险。纯粹的善虽然美好，但后果，你能承担吗？”
忆无心想到邪马台笑与天海光流抓自己时，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的燕驼龙等人，明白千弦羽说得不错，“可是，我就一直不能见父亲吗？”因为不够强大，就无法见到亲人，她无法接受！
“当然不是。我没说你不能见他。”她轻轻摇了摇头，“相反，我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他虽然强大，但近来许多事，都让他很伤心，有你在，至少能让他知道，不能轻弃性命。”对于分别时，藏镜人那如同遗言的口吻，她很是不悦，他是藏镜人，怎么能轻易认输呢？
忆无心尚未理清思绪，不太明白千弦羽的话，“琴主？”
“我只是对你的纯善有些不解而已。你不能不怕危险，反而需要注意，不能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
想明白千弦羽是因为自己鲁莽的言语才会生气，也知道千弦羽是在关心自己，忆无心有些开心，乖巧应道：“是。我记住了，我会认真同杳师兄学习术法的。”
“安心留在教坊，他会来见你的。”千弦羽想了想，承诺，“若他解决了麻烦仍不肯见你，我带你去见他。”
闻言，忆无心笑开，“嗯！”
“至于你母亲，我只见过一次。”如果情报没错的话，就是今日见到的女暴君了，“长得很美，武功也不差，只是……”想到是女暴君出卖的藏镜人，她就觉得能理解这两个人为什么不和了，“我不喜欢她。”
忆无心微愕，这是什么结论？“她……是坏人吗？”
“我们都不是好人。”她不太喜欢用好坏来区分，“她是敌人。”
“父亲与……他们不和吗？”
“相识多年，我是因为你才知道，他已成亲。”
“……”这关系得是多差？！
“你若想知道，以后可以告诉你，但他不同意，我不会让你去找你母亲。”
“琴主！”不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啊！
“去找丹青学几个防身的术法吧，你得先能保护自己，才有资本关心别人。”
忆无心看到惜海棠过来，知道她们有事要谈，也知道暂时说服不了千弦羽，只好道：“是。”
目送忆无心离开，惜海棠问道：“琴主没告诉她吗？看她垂头丧气的。”
“暂时别让她知道，藏镜人大概想自己说。至于她不开心，是因为我说不让她找女暴君。”
“……”想想女暴君的行事，惜海棠道：“我不会让她接触女暴君的！”多单纯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啊，给女暴君玩残了怎么办？！
不理解惜海棠突然的强硬，千弦羽只是问：“发生何事？”
惜海棠将一张纸条递过去，“萧洛的传信，月牙泪被炎魔所杀，尸体于校场示众。”见千弦羽蹙眉，解释道：“萧洛是想问，能不能将尸身带回来。”
“带回来吧。”没问缘由。她只是想到，月牙泪与宫本总司是好友。
惜海棠正要应，千弦羽又道：“我去一趟西霂崖，正好今日想奏琴。”
“也好，有琴主转移注意，萧洛行事会更容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