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害》赫托尔

2、第一个死亡

　　另一张床上的男人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成渝很是满意。安然地睡在床上，思考着游戏开头的那几句话：
　　“你们都是有罪的人，你们若说自己无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你们心中了……”
　　“你们要在这里洗净你们一切的不义……”
　　有罪的人吗？暴躁男的纸条是红色的，自己的是橙色的，郭小明的是绿色的，但郭小明的纸条的质感好像和自己的不太一样，每个人的罪是根据纸条的颜色的不同而不同吗？还是质地？
　　还有这个日式的屋子，那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纸条……
　　“你觉得今天晚上会死几个人？”章悟突然开口。
　　“唔，我猜是一个。”成渝想了一想开口。
　　章悟不说话了，两个人似乎出奇的有默契。被章悟这样一打断思路，眼皮开始在打架，成渝也不想再思考了，就这么睡过去了。
　　所有人都默认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需要小心一点，但到了时间，所有人还是一起睡了过去。
　　只有荀雷，那个暴躁男，他的屋子正对着一口井，那个井黑黢黢的，就这么立在那里，无论在传说中，还是影视作品中，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可以爬出来一样。荀雷阖上眼睛，想要背对着那口井，但又怕真的有什么东西爬出来，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就只能微微侧着身体，但一合上眼，纸制的窗户上就传来晰晰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外面窥探着。荀雷觉得一阵凉意顺着脊梁传到脖颈。
　　隐隐约约地，荀雷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纸窗户，就像一个犬类？在舔舐食物一样，荀雷睁大了眼睛，身体都僵直了，听到最后，对这个声音都习以为常了，他还是不敢动。
　　荀雷的瞳孔开始振动着，开始没有由来地怨恨起其他人，让自己单独一个人住一间房间。不然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就不至于孤立无援，而且自己对这个鬼游戏是一点认知都没有。
　　荀雷辗转反侧，不敢睡过去。
　　终于，那一阵舔舐的声音消失了，荀雷才终于放松了一点。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被子有点薄的原因，荀雷开始觉得有点冷，他不敢动，只是把身上的被子裹得紧紧的。荀雷经过刚刚的一阵紧张，现在猛然一放松，居然觉得有点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只睡了多久，突然他听见好像有人在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那个人一直在数数，但每次只数到九就停下了。
　　荀雷被这个声音闹得有点烦，只当着自己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和同事共住一间宿舍一样，没有想到其他，也不舍得睁开眼，就哑着声音问道：“你在数什么？大晚上不睡觉。”
　　开完口，荀雷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冷透了，连血管里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荀雷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这里不是自己的宿舍，自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个游戏世界，最重要的是，自己昨天是一个人睡的！而现在明显这个房间里不止有自己一个人！
　　一阵恐惧传导到荀雷的大脑，逼迫着荀雷睁开眼睛，但荀雷实在太害怕了，他不敢面对，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荀雷只看到一团红色，中间还夹杂着一粒粒黑色的东西。
　　红色？为什么是红色？荀雷一时间呆住了。
　　荀雷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粒粒黑色的东西转动了起来，他终于知道这一团红色是什么了。
　　这是一只充满怨恨的眼睛。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专属于女性的声音再次传过来，荀雷认出了这个声音。
　　因为自己曾被这声音咒骂过。
　　荀雷一阵颤栗，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三个月前，在公司的酒会上，自己和同事在没有人的角落喝着酒，阴暗放肆地对公司里的女性评头论足，同事说到，那个新来的女同事一定是老总的小蜜，自己亲眼看见她从老总酒店的房间里出来过，荀雷听得十分眼热，两杯酒下肚，也不管同事话中漏洞百出。
　　在散会后，荀雷就偷偷地跟着那个女同事，最后把她拖进黝黑的小巷，她就是用那个声音大声地咒骂他不得好死，荀雷想捂住她的嘴，却失手掐死了她。
　　那个女人死后的眼睛就是鲜红色的。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荀雷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惨白的属于那个女同事的脸。
　　“啊！！！！！！！”随着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荀雷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折断了。断了气。
　　但那个凄厉的叫声还在继续，像是发泄，也像是咒骂。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屋子终于回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