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害》赫托尔

1、初入游戏场

　　“叮……欢迎第9084627名玩家成渝进入游戏场……”
　　“你们都是有罪的人，你们若说自己无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你们心中了……”
　　“你们要在这里洗净你们一切的不义……”
　　成渝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唔……”，脑袋经过一阵大力的撕扯，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中绞过一样。想吐。
　　成渝手扶着脑袋，听到脑海中的那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说到玩家的时候，背景音中似乎还有诡异的轻笑声：“呵呵，呵呵呵呵呵……”一阵凉意慢慢爬上脊梁。
　　但成渝表示自己稳得很。
　　从十几天前开始自己就开始意识到不对劲，洗漱的时候摇摇欲坠的镜子上凝结的水雾像一张狰狞的侧脸，早晨起来客厅的地上多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长的女人的头发，半夜自家公寓的门铃位置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然后就开始铃声大作，但自己根本没有安装门铃！
　　但好像就只是这样，一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于是从小就是小可怜的成渝承受了这一切，默默的去给卖家的不起雾镜子打了个差评，早晨起来就拿出扫把簸箕把客厅打扫一遍。至于门铃，这里本来就是快拆迁的老公寓，自己也住不了多久，住户没有几家了，根本不会打扰到别人，自己也不介意伴随着铃声睡觉。
　　后来几天，看着地上的头发，成渝一时好奇，就蹲下来，徒手捏了一簇头发，发现这些头发不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纯黑，滑腻，带着一点湿漉漉的腥臭味，捏着像握着一条鱼。而是夹杂着几根偏短的漂染成金色的头发 ，程昱轻笑：“噗……是秃了吗？” 还要用别人的头发了。
　　躲在角落的鬼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 你秃，你全家都秃。
　　终于是忍不住了吗？一大早，就被拉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还留下几句奇奇怪怪的话。成渝表示自己不是很慌。
　　罪吗？若用基督教来看，那不是人人都有罪，继承于自己偷吃智慧之树上果子的先祖。成渝在心里骂骂咧咧。
　　在黑暗里待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成渝感受到了四周的异样，这里并不是一片单纯的黑暗，而是有黑色的浓稠的液体按照漩涡的轨迹在流动。
　　所以，这个环境，是活的。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又冷不丁冒了出来：“正在随机匹配游戏场……滋滋滋……”
　　“生成游戏场，希望玩家在这个游戏场中存活十天，并且力图洗净自己身上的罪恶……”
　　“随身技能随机生成……敏感……”
　　最后的几个字因为滋滋的电流的声音而失真，反而像一个女人的尖叫。
　　黑压压的死寂袭来，直冲进成渝的口鼻。
　　一阵眩晕过后，成渝就发现自己身处野外，自己是一大早被拉入这个奇怪的地方的，现在这个地方的时间却是晚上，这里应该是一个村庄的郊外，四处都是树枝灌木，被月光一照，影影绰绰的，像极了一个个魅影。
　　真是个闹鬼的好地方，成渝在心里感叹。
　　这个鬼地方凉风阵阵，成渝看着自己身上还是穿着昨天晚上睡觉时的大背心、大裤衩和拖鞋，有点发愁。
　　有点冷啊，成渝在身上晰晰索索地翻找了一阵，发现自己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带在身上，手机没有信号。
　　在摸到裤子口袋时，发现自己大裤衩的口袋里被莫名塞进了一堆橙色的彩纸，而彩纸里还夹带着一张纸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这是什么鬼，游戏提示吗？成渝默默地把纸条又塞回裤袋，拍了拍，放妥帖。
　　这个还是收好为妙。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和哭喊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咒骂声，成渝顺着声音，绕过一个院子，走到了一个日式的木架草顶的屋子的门口，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在骂骂咧咧：“这是什么鬼地方，什么破游戏……”男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满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无遗。他的肢体动作越来越大，以至于差点踩到刚刚进门的成渝。成渝默默地把自己的脚移开了，顺手伸进男人的衣兜抽出了一张彩纸。
　　是红色的。
　　在暴躁的男人还在继续疯狂输出的时候，成渝观察了一下，除了自己和那个暴躁的男人，还有五男四女，有一个女孩在小声抽泣，另一个女孩轻声安慰着她，一个一个圆圆脸的女孩脸色煞白，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旁边高个子女孩的衣袖，还有三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时不时不安的抬起头，张望一下四周的环境。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老成的男人，企图让那个暴躁的男人冷静下来。还有一个坐在角落的默不作声的男人……
　　一共十一个人啊。
　　除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其他几个人虽然也是脸色有点不好，显得不安，但还能冷静下来，那个老成的男人自称林涛，一直在试图稳定场面，解释道：“就像一开始提示所说，只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十天，出去就好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林涛的声音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看向暴躁男的眼神开始变得鄙夷，而眼睛不自觉的飘向那个高个子女人和坐在角落里的冷漠的男人，眼神里带着一点试探。
　　真的这么简单？初入游戏场，就处处透着诡异，就只是当成一个野外……室内求生类游戏就好了吗？
　　林涛继续说：“这次一共十一个人，一共五个老玩家……”
　　林涛看了一眼在庭院里的成渝，一时无法确定：“你是……新玩家吧？”
　　穿的这一身。
　　一时间所以的眼睛聚集在成渝身上，成渝拿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我是新玩家。”然后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我还不知道这么回事儿呢？”
　　成渝本来还想傻笑两声来搭配一下自己立的人设，但恐怕演技不好，适得其反。就只做到这种程度。
　　那个坐在角落的男人看了成渝一眼，又默默地回过头，一脸事不关己。
　　林涛满脸柔和，看得成渝发毛：“那就对了，一共五个老玩家，六个新玩家，生存十天，看来这个游戏场难度不大。大家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吧。”眼睛又飘向那个高个子女人，见她不想说什么，就接下去说：“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这个日式的屋子，有六个房间，大家分一分，老玩家最好和新玩家住在一起，这样方便照应。这个游戏场还有未知的危险，大家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活着出去。”
　　高个子女人介绍自己叫江一，身边的那个圆圆脸的女生叫阮三三，都是老玩家，明显两个人认识，所以两人选择住在一间，另外两个女生，薛晓怡是老玩家，田甜是新玩家，边说话还在抽泣。两人一间。
　　剩下的一个老玩家，对着另一个人伸出手：“胡克，老玩家，一间房吧。”
　　那个突然被搭话的新玩家，猛地站起来：“郭……郭小明。”一张纸条随着他猛烈的动作而飘了出来，一团皱皱巴巴的绿色。从成渝这个角度看到。
　　说完他似乎有点懊悔，紧紧地咬住了舌头。
　　“行……行。”他不该轻易答话，和一个陌生的人住在一个房间，还有自己刚进入这个世界听到的那句话……郭小明使劲地咬了咬牙。
　　但他也知道和老玩家一起生存下来可能性大一点的，他刚才也在观察着每个人，林涛他不可信，一开始就在以老玩家的身份逼逼叨叨，暴躁男不行，可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自己不敢招惹，而那个站在院子里的男人看起来呆呆傻傻（成渝：……嗯？），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害怕的样子，也是一个不知道深浅的人，而胡克，看起来最靠谱。
　　郭小明就这么和那个胡克走了，去了回廊第一间房间。
　　成渝：小明，这么好的名字被抢先了。
　　“你呢？”林涛出声提醒。
　　“啊……陈辰。”成渝胡诌了一个名字，他可不认为三三，林涛，郭小明是真名。
　　“章悟。”
　　“他跟我一间。”那个角落里的男人，没有给成渝一点选择的余地。
　　成渝也从善如流，他是不想和暴躁男一间，也不想再和林涛打交道。成渝忽略了那个男人的气场，乖乖地扮演着言听计从的新人。
　　林涛和另一个新人李思齐一间房。
　　暴躁男就这么被剩下了。他从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就莫名的感受到一种狂躁，对着所有人发泄了一通，他也从别人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到剩下的几个人开始选择室友，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后他自己都感觉被忽视了，但他不愿意承认，脸色黑得难看，悻悻地挑了一个房间住下了。
　　林涛安排好一切，就嘱咐大家：“今天已经很晚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最好不要离开房间或单独行动。”
　　几个老玩家都没有说什么，高个子的女人冷着脸看着林涛，也知道他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以她以往的经验，就是会有人利用新玩家的莽撞去排除一些危险，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也未必能活着出去，就拉着圆圆脸的女生走了，走进了回廊最里面的房间，高个子的女人停了下来，好像在征求那个叫三三的女孩的意见，三三怯生生地点了点头，高个子女人就推开门进去，三三又看了看外面的人，整张小脸皱巴巴的，显得很害怕。高个子女人“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大家也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成渝坐在床上，对今天的发生的事的接受能力很强，好像他原本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带有一些紧张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