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织田先生》十全大补汤

26、第 26 章

　　即使夏目很和善，即使招财猫像个美丽废物，织田作复生的事，也不好拿出来说。大家吹吹牛，开开睡前晚会，也就散去了。

　　孩子们吵着要睡在树林里，想要吊床。织田任劳任怨，和孩子们准备了材料，吵吵闹闹的，寻找合适的地方去了。

　　太宰治留下来，看着老板收拾东西。

　　“太宰先生。”老板手上的动作没停，“不好意思，让你见到那样的我。希望你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太宰治应了声。

　　“说起来，真是惭愧啊！”老板这才转过身来，向着他真挚地鞠了一躬，表达歉意。

　　“不过——”

　　老板像是要诉说什么重要的事，太宰治一下打起精神来，将投入在远处织田作和孩子们身上的注意力收拢回来。

　　“请保护好孩子们吧！”

　　太宰治似有可无地点头。孩子们对于织田作的重要性，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相当清楚地认识到了。

　　“保护好孩子们，就是保护好织田作。”老板郑重地将其重复了一遍，“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太宰治皱眉，想要再问问。织田作带着孩子们又回来了。他们选了不远处的几棵榉树，吊床已经做好了。接下来需要准备一些篝火，做好防火措施。

　　织田作请老板帮忙找一点趁手的工具。

　　老板从废弃的房屋里，找到杂物间的位置，掏出一些小锄头和撬棍。自己握了把锅铲，高高兴兴地跟在孩子们身后，想要帮忙。

　　织田拉着太宰治落后了一些：“和老板聊完了吗？”

　　远处，老板得意地向孩子们比划着手里的锅铲：“看吧，还是这个东西好用。又可以做饭又可以……”

　　风中传来幸介的声音。

　　“哇！咖喱叔叔，你不会用锄过地的铲子，给我们做饭吧？”

　　太宰治一歪头：“织田作，老板不会真的用那东西给我们做的饭吧？”

　　“不会的。”见太宰治还是一脸不信，织田只能无奈道，“老板是厨师，厨师都会讲究食物卫生的。”

　　织田的话音刚落，那边果然传来老板的声音：“……厨师当然要保持食物的安全！”

　　太宰治笑了一下，凑到织田的耳边：“今晚的月色很美。”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找到一瓶好酒。”

　　织田无奈笑笑。

　　孩子们朝着这边招手。

　　孩子们的吊床像是守卫般，拱卫着织田作的。太宰治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被分配到了边角上。

　　·

　　篝火被控制得很小，短毛猫隔着些许距离，躺在被温暖的地面上，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细碎的“哔剥”声伴着孩子们的噫语。月光却很亮。

　　织田作闭着眼睛养神。心里似有所感，和悄无声息摸到吊床前的鸳眼对上。

　　太宰治盯着月光下的幽蓝，微微一笑。

　　织田从吊床上跳下来，同样没有发出声响。太宰治走到篝火边取了把火。

　　两个大人，就这样背着孩子们，偷偷摸摸钻进林子里。老板睁开眼看了眼两人的背影，又闭了回去。继续呼呼打起呼噜来。

　　孩子们睡得更香了。

　　太宰治早就找好了片开阔的地方。织田寻了些木柴，升起一小团火堆，太宰治从树洞里摸出藏好的酒瓶。

　　水桶被架上了火堆，缓缓冒出热气。让人心里一片熨帖。

　　小巧精致的酒瓶在温水里漂了一圈，裹上温暖的外衣。

　　太宰治将酒瓶递给织田作，看着织田作微仰着头，轻啜一口。喉结小小地滚动了一下，意外地有些可爱。

　　酒的味道很绵软，入口虽然有些辣度，但很快却回起一股甜味，透着股恰到好处的清香。倒是和今晚的月色很相配。

　　织田作将酒递给太宰。

　　太宰治毫不介意地对着酒瓶尝了一口。

　　月光落在瓷白圆润的瓶身上，光华映照在太宰治的脸上。

　　一切显得刚刚好。

　　织田作回头便看到这样一幕，脑海里闯进太宰治落在耳朵里的“今晚的月色很美”，轻飘飘地回荡在身体里。让人寻不着着落。

　　太宰治整个人好似沐浴在暖洋洋的氛围当中。一低头，见织田作捂着胸口。

　　“怎么了？”

　　太宰治的身体探过来，一手撑着地，一手摸向织田作的胸口。

　　两人的手在空中相遇。

　　织田作下意识地挡住了太宰治的手指。太宰治在织田作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闪躲。他愣了一下，这才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

　　太宰治笑笑，准备收回手。

　　一些绿色的光在织田作胸口的位置闪烁。

　　太宰治原本想要收回的手，再次按了回去。猝不及防，织田作向后倒去。柔软的草丛避免了伤痛。但这并无妨碍。织田作的所有意识都投射到了太宰治的身上。

　　织田作的眼里，那双鸳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全部落在自己的胸口——轻微的摩挲声，扣子被太宰解开。

　　太宰治的眼里闪过担忧。织田作的胸口上，落着一点绿色的光。

　　绿色的光点轻轻地浮了起来。

　　太宰治不敢轻易开口。明明只是一个光点，却油然生出一种虽脆弱却坚强的感觉。虽不至于影响到他的心绪。却让时常游走在生与死边缘的太宰治，感应到一种雄壮的意味。

　　太宰治不敢轻易呼吸。怕惊扰到这个“小东西”。

　　绿点越浮越高，像是飞翔起来。

　　绿光映照在太宰治的眼睛里，将织田作惊醒，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看向两人中间的光点。

　　随着光点越飞越高，草丛里缓缓升起更多的光点。

　　月光下，整个世界好像都被这样的绿色光点侵占了。

　　像是迎接了一场雪。

　　织田作仰着脸，看太宰治身周萦绕的绿色飞雪。太宰治则在看雪花丛中，织田作的脸。

　　“雪花”飞了好半天。两人都没有开口中，好似怕惊扰了这一场萤雪。

　　好半晌，织田作才推了推太宰治的肩膀。太宰治顺势躺倒在织田作的旁边，似不在意般：“这算是‘不虚此行’吗？”

　　织田作一时无话，只能“嗯”了一声。

　　飞雪持续了好一会，才消散了。

　　两人静谧地躺着，太宰治才又开口：“是‘虫’吗？织田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

　　太宰治假作没有发现那一段沉默，侧过头想去看织田作的脸，发现织田作也正侧过头来看他。

　　咳嗽一声，太宰治伸手把之前扔在地上的酒瓶递给织田作：“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剩。可惜了……”

　　织田作接过去，盯着瓶口发了一下呆，胡乱了应了一声。也没再将酒瓶递回去。

　　·

　　两人假装看了一会月亮。就听到吊床边传来孩子们的声音，连忙收拾了一下，灭了火堆，回了吊床边。

　　“织田作，这里长了好多月夜茸！”原是起夜的优发现了榉树下的变化，把大家叫了起来。

　　织田作莫名有种心虚感。下意识地跟着优蹲在了榉树脚下。

　　太宰治看了一眼树脚，果然看到一丛丛冒出来的蕈。他也算是相关的专家了。但这月夜茸在月光下闪烁着绿莹莹的光。相当魔幻。应该不是他所知的品种。

　　他一转头，就看到蹲在织田作和优隔壁的咲乐，正一边采着月夜茸，边举到自己嘴边，高兴地啃了一口。

　　老板也被叫醒了。他上下左右前后八面开工，采摘速度拔得头筹。

　　太宰治感觉到衣角被拉了拉，一低头。

　　幸介：“快帮忙啊！不采快点的话，一会就消失了。”

　　于是大家大半夜地，开始勤奋地劳作采蘑菇。

　　“织田作。”咲乐围着一棵榉树转完一圈，和织田碰头，她指了措织田的胸口，“你的衣服？”

　　迎着咲乐的目光，织田举着拳，捂在嘴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可能不小心……”

　　“哦。”咲乐随意地应了一声，将手里月夜茸递到织田的面前。

　　织田无奈地接过，顺口吃掉，目光无意地落在远处太宰的身上。

　　像是有所感应，太宰治抬头看了过去。

　　明明距离甚远。

　　织田作低头，心里想着被自己故意扔在草丛里的酒瓶。

　　·

　　猫咪斑又踩着窗框，跳出了藤原家。

　　他怀着期待的心情，滚过树丛，绕过巨石，找到一棵枯树。钻进树洞。

　　半秒后，猫咪惨叫：“我的酒！谁偷了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