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随遇而安》物是人非shine

13、第 13 章

　　“你听说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塞勒姆的事，我可能已经知道了。”
　　莉莉将遮住脸庞的红色碎发挽到耳后，为了表示礼貌，她抬起头看了西德尼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的动作——把行李搬上火车。西德尼赶忙伸手，让搬行李这件事变得容易多了，但他依旧摆着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似乎要打定主意告诉她一些她来不及知道的东西。
　　“我听说他们坐船过来。”
　　“嗯，报纸上提到过。”
　　莉莉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她一脚踏进火车过道上人流的缝隙里，拉起行李箱径直朝里走，绿蒂说过会在倒数第三节车厢等她。
　　“你在美国有认识的人吗？”西德尼仍然尾随着她，“我是说我恰好认识塞——”他又急忙打住话头，转而观察她的表情，而她歪了歪脑袋，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
　　“我并不擅长交际，也没有借此机会交几个外国朋友这样的想法……你为什么不去找你那些斯莱特林朋友呢？”眼看与绿蒂约定好的车厢就在眼前，莉莉停了下来，她不愿意再让朋友们看见她和西德尼在一起。
　　“好吧，”西德尼尴尬地舔舔嘴唇，“我会的，回见。”他似无意一般拍了拍莉莉的肩膀，转身离去，即使在拥挤的走道上，莉莉仍然能看见他随着步伐掀动的卷发。在意识到西德尼准备回头的时候，她连忙转身，只留下一个未站定的背影，而后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太不可思议了，我觉得——”
　　“嘿，莉莉，过来吧！”
　　约定好的车厢里，绿蒂用手比划着什么的动作停顿了；一旁的雨果也停止听她说话，抬头看着玻璃门外的莉莉；而戴里克热情地扑到了她身上，邀请她坐在他旁边。
　　“噢，我太想念你了，”绿蒂站起身与莉莉拥抱，“整个暑假你只给我写了两封信，当然，我知道大家和我一样，几乎整整一个暑假都在看报纸上的跟进报道……”
　　“这个暑假我们也没有太多见面，”恍惚间，雨果已经在拥抱她了，“妈妈忙得晕头转向，爸爸闲暇时间也大幅缩水，我甚至已经习惯和罗丝一起生活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了……哈利姑父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忙得头顶冒烟。”
　　“美国发起的联合侦查任务好像很重。”莉莉强装释然地笑了笑，在戴里克旁边坐下。她何尝不是深夜仍在卧室的窗户旁郁郁寡欢地等待哈利身影出现在院子外的小路上；何尝不是时刻听着门外有没有熟悉的动静；何尝不是为哈利的安全提心吊胆，有两次即将入睡的时候，她还突然听见金妮在楼下竭力压低声音责怪哈利又没吃晚饭……这样的暑假，唯有维克托娃怀孕的消息能让她露出真心的笑容了。
　　对面的绿蒂继续在莉莉进来时中断的话题——她个人对塞勒姆遭纵火的看法。莉莉无所事事地将目光投向走廊，发现安西尔·格林诺坐在斜对面的隔间里，与她四目相对后，他笑着眨了眨眼。他也进入O.W.Ls年了，莉莉想着，他却指指她身后，嘴型像是在说：你的男朋友？
　　莉莉回头才反应过来，他在指戴里克。她皱起眉，用力地摇了摇头，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玩笑。安西尔的回应却是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她好气又好笑。
　　可能是莉莉把“不满”二字大大地写在了脸上，他转身捣鼓了一会儿，提着书包从车厢里走出来，抬抬下巴示意莉莉过去。她磨磨蹭蹭地起身，沿着窄窄的走廊走到他面前，等着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搜上半天，最后掏出了两枚糖果和一大块巧克力。
　　“我道歉。”安西尔笑着把糖果塞进莉莉手里，又细心地把巧克力放入她的口袋，“暑假还好吗？”
　　“简直好极了，”莉莉耷拉着脑袋，拆开了其中一颗糖，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如果我的耳朵没有整日整日地充斥着‘塞勒姆’这个词——”
　　“噢，别提了！”安西尔烦躁地打断了她，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干咳两声掩饰过去，“对不起，我是说，我也为身边人不停讨论这个话题感到无比厌烦——回去吧，下次去霍格莫德请你喝黄油啤酒，好吗？”
　　莉莉为安西尔起伏不定的情绪感到疑惑，但她犹豫着点点头，什么也没有问，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车厢里。
　　火车已经驶出车站，朝阔别两个月的霍格沃茨的方向前进。

　　那四十位客人整整齐齐地坐在礼堂新添的拼桌上，清一色美国的少年和少女，穿着与霍格沃茨学生一样的黑袍子，带红白相间的领带，脸上印着懵懂和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疲惫——学校横遭纵火，孤身来到外乡，谁不怜悯他们？
　　经过麦格校长的一番讲话，他们大概了解了学校的基本安排：塞勒姆的学生单独上课，单独居住在城堡南面，学校鼓励大家互相交流、促进友谊。麦格校长讲话的同时，雨果也忙着观察那些塞勒姆的学生，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的三个新面孔吸引了。
　　戴里克猛地用胳膊肘捅雨果了一下。手臂传来的疼痛让一股没来由的怒气涌上脑袋，“干什么？”他不耐烦地开口道。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美国有这等美女？”戴里克瞪圆的眼睛简直快要蹦出来了，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斯莱特林长桌尽头的一个女孩，摸约十五六岁，双瞳漆黑却有些空洞，金黄的卷发直至腰部，她的脸小巧而细腻，白皙得近乎苍白。
　　“我刚刚看过了，没错，是很漂亮，”雨果淡然地说，“你不觉得她——他们三个都有些太苍白了？嘿你看到了吗，她身边那个‘英俊男孩’很可能就是她的男朋友。”
　　“噢，拜托，”戴里克痛苦地捂住脸，“忽略那个‘英俊男孩’吧。”
　　“想看美女，霍格沃茨也有，你多看几眼。”雨果开玩笑似的说。
　　“如果你说的不是亚栗希亚，就是斯莱特林的珍妮特，科瑞恩·米勒也不错……还有你得承认莉莉也很好看。”戴里克认真地掰数着。
　　“没错，珍妮特，”这时，麦格校长的短暂讲话结束了，桌上出现了丰盛佳肴，雨果只拿了离自己最近的土豆泥，“你不是迷恋她……很久了吗？”
　　“往事不堪回首。”戴里克不乐意地拱了拱鼻子，将声音压成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而且，她和安西尔走得挺近的，你没发现？我怀疑他们在交往……啧，真登对。”
　　雨果拿牛肉沙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叉起牛肉塞进嘴里，欲言又止，“我是发现了——”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发现的。

　　开学宴结束了，莉莉揉揉有些胀痛的肚子，与艾丽斯结伴离去。刚到礼堂门口，她莫名觉得嘈杂的谈话声中有些许异常，情不自禁地靠着门框停了下来，谈话的只字片语传入耳朵。艾丽斯疑惑地看着她，她则比一个嘘声的手势。
　　“……已经变成这样了，你……”
　　“……明确地表明过自己的立场，我不会……”
　　“现在不是讨论所谓‘立场’的时候，”是珍妮特·乔凡尼，她冷冷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没有……”
　　在礼堂的门外，珍妮特靠在墙边上，五官搭配起来近乎完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话语里是一触即发的愤怒。
　　一个高而壮的赫奇帕奇男生挡住了与珍妮特对话的人，但那个声音让莉莉觉得似曾相识，周围的嘈杂让她无法辨别这究竟属于谁。
　　“你堵住路了，莉莉，后面的人都等着你呢，”艾丽斯拉了拉她的手臂，“快走吧。”
　　“等等——”莉莉试图把她的手掰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珍妮特。
　　“走吧。”直到艾丽斯一时着急，把莉莉拉了个趔趄，她才将视线收回，有些不情愿跟着艾丽斯一起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走去。在人群中穿梭之时，莉莉不禁蹙起眉，掂量着自己是否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