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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柔情 , 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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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绯宫。
一位素袍女子倚在古檀木的圆窗上,静静沉思,一双水眸停留在跳动的昏黄烛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迷人的妙境,舍不得把眼光移开。偌大的宫殿只此一盏孤灯,孤寂而冷清。
西暖一脸素容,在这深夜已褪去了白日里华贵繁琐的装饰,比起雍容华贵,更有一种洁净美。
两扇房门被推开,微微颤动的烛火加快的频率。岑珞举步踏入,沉稳的脚步声惊扰了沉思的人儿。
西暖起身向前数步,微微作揖道,王。
岑珞见其一身单薄中衣,扬声吩咐在外待命的侍女为其添衣。
待西暖穿罢外衣,岑珞十分温柔地将她扶至榻前,无半点方才的冷淡。
近来身体如何?岑珞温声问道。
无碍,西暖谢王关心。西暖低眉垂首,柔弱至极。
西儿,你我要如此生疏吗?岑珞不悦地挑挑眉。
王,礼不可越。西暖抬头望进岑珞的眼,似是一头倔强的小驴子。岑珞无奈地伸手将瘦弱的西暖拥进怀里。
西儿,你又瘦了,为什么还是这副犟脾气呢?岑珞声音温和,透着绵绵的关心。
望着眼前温柔的男人,西暖不禁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伴着这点遐想,依靠着岑珞的怀抱,西暖缓缓坠入梦乡。岑珞将其轻轻抱起,怀中的女子如同一尊及其易碎的瓷娃娃,但是又有几人知道她的倔强?将她安置在锦被之中,放下帷帐,岑珞缓缓离开左绯宫。
看见守候的宫女,他停下脚步吩咐道,照顾好暖妃。才渐行渐远。
已是深夜,岑珞却是睡意全无,每日他都会前往左绯宫探望西暖,那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子,而今这个美好的女子却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临近枯萎,而他身为帝王却是束手无策。带着满心烦乱,他来到一心亭。
未及一心亭,一道别于暗夜的身影首先跃入他的视线,仅是望着那一道不染凡尘的身影,心里的烦闷已经淡了些许。岑珞拾阶而上,亭中的人儿早已注意到他的到来,转身看向岑珞。
岑珞倒是无视她灼热的目光,径自聆听起湖边树叶婆娑的声响。无崖淡淡地收回目光,兀自坐下,随手捻起琉璃茶茗,轻嘬一口,优雅极致。
沉默在暗夜里漫延,许久之后,岑珞转身,也坐了下来,拿起一只琉璃杯,开始斟饮,从容淡定,姿容美不胜收。
此茶如何?岑珞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询问。
此为白毫银针,产于和州,清新,淡雅,怡人。无崖随声附和,散漫至极,茶已微凉。她开始展茶器,煎水瀹茗。
岑珞瞧着她一系列娴熟的煮茶工序,已学会不惊讶了,这样一个女子本就不简单。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和州也是不甚繁华。岑珞不知何时又拿起琉璃杯,轻呡一口无崖新沏茗茶,十分闲适。
浮华而已。无崖起身,从容优雅地扣起茶壶,走近扶栏,竟是将刚煮好的茶水倒进湖中,在湖面惊起阵阵涟漪。
正如这茶水,时间一过,味道也将消失殆尽。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只是将茶壶放下,然后翩翩离开一心亭。
岑珞淡淡地看着越来越模糊的白影,眉头深锁,她看得太远,但有时候看得太远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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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台海又在久兰关叫嚣,而且愈发猖獗,久兰关百姓生活受到严重干扰。年近不惑的老臣李明耀向龙座上的帝王奏明久兰关来报。李明耀位居中书令,辅佐过离岑两代君王,是离岑的最高辅政官,地位仅次于丞相之位。
慕逍,你如何看待?珞帝的目光落在了右列之首的一位白衣男子身上。被唤作慕逍的男子款款出列,一袭白衣飘飘然与满朝文武那红黑相间的正装朝服格格不入,又是相得益彰,此人不过二十五六,而位居相位,曾被惊为天人,他本人亦是我行我素,完全不受拘束。
王,依臣之见,台海如此滋事不过是想以此激离岑应战,离岑泱泱大国,岂有不战之理?慕逍不紧不慢地道出上述话来。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离岑出兵应战?珞帝不明其意,显然此刻出兵并非智举。
何必如此,自是有人愿意为我离岑肝脑涂地。昨日由孜云国太子李莫亲自拜送国书,孜云主动请缨,愿为先锋,为离岑打这首战。慕逍笑容淡淡,如沐春风。
岑珞听罢,亦是微微一笑,这孜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人家如此热情,我怎忍心拂其善意,准了!岑珞应允了孜云国的此次请求,他们的小把戏怎逃得过他的眼?
芜阑宫。
李苏棋诧异地看着正急冲冲朝里走的哥哥李莫,难以置信。手中的上好白瓷茶杯“砰”地坠地,碎瓷片溅得满地。
棋儿,李莫才进屋就看到自家妹妹失了魂似的伫立着,还有满地的碎瓷片,忍不住出声唤道。
回神的李苏棋喊了一声王兄,亦寻来婢女清扫了瓷片,然后紧张地拉着哥哥坐下,问道,王兄,你怎么从孜云来了,父王与母后知道吗?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棋儿,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放心,我这次是带兵前来,准备帮离岑打台海,李莫说着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王兄,你疯了!李苏棋难以相信平时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孜云国太子竟要亲自带兵打战。
看着妹妹一脸狐疑的神色,李莫雄心勃勃地说道,我这是孤注一掷,想我们孜云一直受离岑与台海的双重夹击,已然奄奄一息,如若不作任何尝试,孜云永远只能是小国,永远生存在夹缝里!他的面色因激动已绯红。
见李莫异常兴奋,李苏棋沉默了,良久,抬头对李莫嘱咐道,万事小心。
那是当然!棋儿,你来离岑也已多时,是否已把那珞帝搞定?李莫兴奋地转向李苏棋,李苏棋闻言脸色便沉了下去,李莫见此也是明白了七八分,收拢了脸色。
他不仅不待见我,更是视我如无物,李苏棋有些哀怨地说着,楚楚动人。李莫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想我们棋儿即使不若倾城倾国,可那也是闭月羞花之貌,那珞帝怎就如此不识相呢?
李苏棋连忙嘘声道道,王兄,这里是离岑,可不比孜云,小心隔墙有耳,你这般说话传出去怕是不妙。
李莫闻言噤声,附在李苏棋耳畔说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作为孜云国的公主面对困难就要愈挫愈勇,况你倾尽一生爱他,怎能竹篮打水一般了无收获?
知道了,李苏棋点点头。但想是没用的,你不明白,珞帝,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帝王,凭我难以驾驭他。李苏棋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一句话。
你要知道你的幸福就是哥的幸福。李莫扶着李苏棋,她动容地抱住了自己的兄长,长泪沾襟。
安抚好情绪稍微有些激动的李苏棋,李莫踏出芜阑宫,转身那刻,脸上的表情也都一敛而光,嘴角浮起一朵狡诈的笑容,仿佛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幸福?你的幸福当然是我的幸福,没有你的幸福给我做奠基石,我怎能成功?我只是稍稍利用了一下你的幸福而已。想罢,李莫带着一抹奸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