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映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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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睁开眼睛。
夜中的冷风吹来，让他不自觉缩了缩身体，将双手放入外套的口袋里。抬头望着天上正圆的满月，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温暖的空气遇到冷意，立刻转化成白色的雾气，沿着他的脸颊飘散开来。抬步走出这个偏僻的小巷，太宰冷静地扫视着身边的一切事物，开始沿着大街慢慢走着。
手指摸到口袋里的硬币，他将之拿到眼前细细打量。随后，他走进路边的一家便利超商。
随意的浏览着商品架上的货物，他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柜台前，用掉那个500元硬币。
柜台的小姐像是也有些累了，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谢谢惠顾”。而太宰也没多说些什么，用指尖捏起瓶口，走出店门。
“叮咚——……”
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太宰鸢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在经过一个无人的公园时，他伸出手掌，接住了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轻轻握在掌心里面。
长长的睫毛微颤，他松开了手，任由落叶掉落在地。
“嗯……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太宰看着天空自言自语：“不如去找个好地方自杀好了……”
试试冻死？……唔……但是过程好久喔，而且现在感觉好像也没到会冻死人的温度……
“还是该去找条河呢……”
这么犹豫着，他经过了一条黑暗的巷子口。敏锐的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太宰眼神瞥向那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拐进了巷子里面。
越往里走，拳脚相向的闷响就越明显。打斗的双方似乎势均力敌，喘息与闷哼声偶尔响起，其余时间都是金属撞击与拳头击中皮·肉的声音。
但是，胜负有渐渐往其中一边倾斜的趋势。在太宰绕过一个拐角时，一声巨响“哐！”的一声，伴随着哀嚎响起，昭示着战斗的结束。
乌云散去，月光洒落大地。血腥气与汗水的味道飘散，而太宰也清楚看见了，在倒地的四人之中，那个唯一站着的人。
那个少年轻声喘息着，仰起头闭上眼睛。原本白色的校服因为打架而肮脏不堪，那双袖子更是狼狈的破碎开来，露出其下鲜血淋漓的手臂。
他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人，弯腰捡起自己的书包。随意的抬手舔掉手臂上一处划伤的血珠，他抬眼，目光冷然的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太宰。
才刚经历战斗的少年，眼中饱含刀剑出销的锐光。只是一个动作，仿佛就要被一起解决掉的危险感，如同被什么猛兽所盯上一般。……更何况，地上可还倒着几个真的被解决掉的人。
而他的面容，也清楚的映在太宰眼中。
“这个不关你的事，立刻离开这里。”
……啊啊。这可真是……
忍不住屏住呼吸片刻，太宰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嘛，你受伤了。”太宰晃了晃手中的水瓶：“我来帮你洗一洗吧？”
少年冷淡地说：“不必，快点滚。”
“嗯——看在都是同学的份上，就让我帮个忙吧。”
少年充满评估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无辜的扯了扯身上的制服外套，太宰的表情和眼神都无懈可击。……不过，他本来也没有丝毫的恶意存在。
“地上这几个也是同学啊，怎么不见你当圣人？”
“他们想抢你的钱。我说的对吗。”虽然是问句，但太宰的语气里可没有半分疑问：“好啦好啦，手伸出来～”
“……”少年轻嗤了一声：“……搞不懂。算了。”
他伸出手。
扭开宝特瓶瓶口，太宰直接把一整瓶水都淋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因为伤处的刺痛而皱眉，少年忍不住蜷起指尖，转动手臂让冰水能洗掉伤口的沙尘和血迹。晃了晃空掉的瓶子，太宰无辜的说：“啊呀……这是我身上最后一点财产了。看来今晚得睡在公园，然后还得饿肚子了呢。”
“身为被帮助的对象，可不可以也帮助一下无家可归的可怜救命恩人呢？”
“……”少年无语的盯着他看：“原来等在这里……”
叹了口气，少年与太宰擦身而过。两位身高几乎差不多的少年，有一瞬间极近距离的对视。随后，像是无事发生那样，他走向了太宰过来时的巷子转角。
没再看地上的几个家伙一眼，太宰转过身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太宰治。”
“……哼，这样吗。”
“你呢？”
“你就叫我泷吧。”
——泷。
*****
一进门就趴到了沙发上面，太宰发出了像是坏掉喇·叭一样的声音：“呃呃呃嗯嗯嗯……冷死我了……”
反手锁上大门，泷脱掉鞋子，迳直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儿便听见水声传来，太宰翻了个身，将后脑枕在沙发放着的松鼠抱枕上。
打量着整个并不大的小房间，他把空的矿泉水瓶放到沙发前的矮桌上，慢慢地伸了个懒腰。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台老旧的台式机，一张书桌，一张沙发，以及沙发前的矮桌。一旁的大柜子里应该是放衣服和杂物，在柜子上还有煮东西用的小锅子，以及一些即食类的食品。整个房间就是典型的出租学生房间，大约能容纳2个人生活的大小……3个人就会有点挤了。
环境不算脏乱，东西也不多。至少没有胖次或垃圾乱丢在地上之类的状况。
浴室的水声停歇。
半阖的眼帘掀起，太宰看见泷只围了一件浴巾就走出浴室。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泷瞥了眼直盯着他赤·裸上半身看的太宰：“看什么？这里可是我的房间。”
言下之意，他爱怎样就怎样。
太宰看着他从衣柜里翻了一套浴袍出来，然后扔到他身上。被软软的袖子盖住脸，太宰侧过头，懒洋洋的用手指捏起遮住眼睛的浴袍：“没什么啊。”
“去洗澡，不要把我的沙发给弄脏。”
等到太宰洗干净出来，泷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地毯上了。头发的水不断往下滴在肩膀上，太宰连擦都不擦一下，就又要趴到沙发上去。眼疾手快的拦住他，泷咋舌：“……你是小学生吗？把头发擦干。”
被拦的一踉跄，太宰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斜眼看他：“……咦……？”
听出他语气中嫌弃麻烦的意思，泷嘴角微微抽搐，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哄他：“擦一下吧。那边有毛巾，看见了吗？擦完记得要好好吹干。”
太宰不甘心的放开了泷的手臂，慢吞吞的去翻毛巾。见太宰乖乖去搞定他的头发，泷也继续他刚才的动作。
用药水将被利器割伤的伤口消毒，泷擦干伤口附近残留的一点点水渍，将绷带一层层缠上手臂。旧伤与新伤都一起隐没在纯白的绷带之下，他在包扎完成之后握了握拳，确认松紧度没有问题，才开始收拾医药箱。
“啊，有绷带。”太宰探头过来。收绷带的手一顿，泷看向他：“怎么，你有受伤？”
“不是哟，我就是喜欢用绷带啊。”拉开了浴袍的领子，太宰让他看藏在宽大衣袍下、缠在身体上的超多绷带。看起来是觉得有点无语，泷眯着半月眼瞧了他一会儿，而后放弃似的搁下原本要收起来的绷带。
立刻把它拿走，太宰总算能窝进沙发里面。瞧他一副满足的样子，完全就像只找到舒服纸箱的猫猫，泷将医药箱收到矮桌下方，方便下次使用。
随后，他从柜子里拉出一大堆被子铺在榻榻米上。才刚铺平床垫的部分，他不经意间一抬头，突然看见太宰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他。
“……你不是要睡沙发？”
“欸～？不是要一起睡地上吗？”太宰软绵绵的说：“据说好朋友都要这样的。”
泷平淡地反问：“朋友？”
第一次见面是在群架现场，至今还相处不到3小时的朋友吗？那你还真容易交朋友。
太宰随意的勾起唇角，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那样：“是啊，朋友。”
泷无所谓的说：“那你就过来吧。”
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太宰轻盈无声的踱步到已经铺好的床上。盘腿坐在原地，太宰眼神意味不明，只是安静地抱着抱枕不发一语。
把自己的床也弄好，泷看见了他的动作：“这么喜欢那个松鼠抱枕？”
“嗯，是啊。”太宰捏了捏抱枕柔软蓬松的大尾巴：“很可爱不是吗？”
“嗯……算是吧。当初到底为什么要买它，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太宰挪动身体缩进棉被里，将抱枕垫在颈下：“这样啊。”
单手撑起身子，泷走到电灯开关旁，将手指放上开关。回头看太宰已经躺好的样子，他顺手拉上一旁的窗帘。
随后，他将电灯关上。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映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