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1章 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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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鸣人抬起头开始整理带来的东西。他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最后又留恋地看了眼父母的墓碑，沉默地转身走了，就像来时一样。
暖黄色的夕阳洒在鸣人小小的身影上，轻柔地为他镀上一层碎金，似是想要为他那死寂的黑白世界添上一抹光彩。
可惜已经失去热度的余光照不亮鸣人眼底的黑，更甚者，在那微光的照耀下堕入更深的地狱。
就像现在一般。
鸣人犹如立身于两界之间，光暗在他身上界限分明。身后是干净温柔的日落黄昏，身前却是暗到模糊了眉眼的地狱阎魔。
回到寄宿家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鸣人无视了那家人嫌恶的眼神，自觉走到厨房吃起了已经冰冷的饭菜。
草草吃过那些半生不熟的饭食，鸣人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今天回来晚了，小叶还在等他吃放呢。
在破旧单薄的床上躺下，摆好一个舒服的入睡姿势后，鸣人的精神体下一刻就进了精神世界。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哥哥！】
打鸣人刚进房间的时候，小叶就早早等在了屋门的后面，只为了在鸣人开门的第一时间说出迎接的话。
【哥哥今天辛苦了，饭已经做好了，要先吃饭吗？】
大多数时候鸣人不会在外面逗留太久，他更喜欢待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因为这里不仅没有那些令他作呕的恶意，也不用为了避免被发现自己行为不正常,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更不用说这里还有小叶，还有他的家。
在外面，在真实世界里，他总是一个人。
没人笑闹，没人搭理，没人关心，他总是一个人。
回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他还能看到小叶，不像在外面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眼前实实在在的站着个人，这一事实让他感到莫名的心安。
“抱歉小叶，今天是我回来晚了，就先吃饭吧。我先去洗个手。”
鸣人有些歉意的看着小叶，随后脱了鞋走向洗手池。
小叶坠在鸣人的身后随着他到处转悠，活像一个小跟屁虫。
【呐，哥哥今天心情不好吗？】
鸣人正搓着泡沫的手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随后当做无事发生般继续洗着手。
“嗯，今天是爸爸和妈妈的忌日，我去扫了墓，所以心情可能不太好。”
两个人的墓，鸣人却只能扫一人，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暴露一丝一毫。
‘太弱了，都是因为我太弱了。
如果我足够强，我又怎么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处处谨慎小心。
如果我足够强，我就能挑明我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祭拜他们。
如果我足够强，他们又有什么勇气如此对我，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蝼蚁。
如果我足够强，我现在就能离开这个村子，找到那个家伙，然后，杀了他。’
这些念头无时无刻不在鸣人的心中盘桓，几个月的亲身经历完全让鸣人认清了这个世界的现实，认清了“力量”的重要性。
鸣人开始渴望变强，因为他需要力量，足够他达州成最终“目的”的力量。
但他太小了，无论他拥有多么厉害的血脉，都不可能在还是幼崽的时候就天下无敌。相比于现实，可能做梦来的更快一些。
鸣人只能压下心中的急躁，按部就班的等待身体的成长。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严格把控他身体健康的万能管家小叶，揠苗助长简直就得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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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有些无措的看着鸣人，他当然知道鸣人今天低气压的原因，但他以为鸣人会像往常一样搪塞过去，掩饰自己的悲伤，却没曾想这一次竟然就这样说出了实情。
嘴巴张张合合，小叶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状似若无其事地说出自己父母忌日的小人儿。
【哥哥，你还有我。】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没经历过他人的苦难，有哪里谈得上感同身受，又有谁有那个资格让他放下。
小叶只能告诉鸣人，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会一直陪着他。
“嗯，我还有你。”
看着小叶认真而坚定的脸庞，鸣人的神情下意识柔和了。是啊，他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对他有所期待，期待他好好地活下去。
【好了好了，我们快开吃吧，饭都要凉了。】
可能是对自己的突然煽情有些不好意思，小叶开始尝试转移话题，想将鸣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只能说鸣人不愧是天朝盛产的吃货，一听到饭要凉了，注意点瞬间被转移。
饭要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啊！
“对，先吃饭。晚上还有课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学。”
说着便快步走向餐厅，就这还不忘给自己找借口。还一脸正经的说什么要学习，光看那扑腾得飞快的小短腿就已经暴露了好吗，简直不要太明显。
小叶有些好笑地看着鸣人急匆匆的背影，[真是，只要提到吃的，哥哥就什么都不顾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这一刻，哥哥可以放下自己身上背负的沉重，感受一点点放松和快乐。]
这边的鸣人已经走到桌前坐好，迫不及待地喊着，“小叶，快来啊！今天居然是豪华大餐耶，这么多菜。”
【这就来。】
小叶回过神来高声应着，匆忙洗过手就往餐厅去了。
有鸣人在的餐桌永远会让料理人感到心满意足，他真的是吃的太香了啊。而且哪怕是一桌菜，鸣人也做到了雁过拔毛般的最高境界。
很快，干饭时间结束，鸣人正坐着休息消食，然后他看见小叶在那有些坐立不安，不断的左顾右盼。
“小叶，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没有啊。】
突然被提问到的小叶猛地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的狡辩道。
“嗯？这样啊～”
鸣人也不说信还是没信，就坏心眼儿地拖长尾音，给小叶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小叶冷汗都快下来了。
‘算了，他想玩什么就让他搞吧，自己的弟弟自己不宠谁宠，有事我也能兜着。’
思绪转了转，想明白的鸣人果断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站起身来收拾残局。
看着放满洗菜池的碗，鸣人深叹一口气：“为什么吃饭后还有刷碗这样反人类的工作啊，唉～”
看见鸣人已经完全陷入洗碗的悲痛中，小叶悄无声息的关上了厨房的门，麻利的搞起了自己的小动作。
正苦大仇深地怼碗的鸣人在门被关上的时候状似不经意抬头看了眼，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勾起一个无奈宠溺的笑容。
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难道他还能不知道小叶相比于往日不平常的举动吗？他只是装作不知道，放任他去做罢了。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小叶更值得他的信任了。
鸣人尽可能放缓自己洗碗的动作，只为了给小叶更多的时间。听着外面那尽管竭力放轻也依然听得见的噼里啪啦声，鸣人有些无奈的扶额，‘算了，我再等一会儿吧。’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外面终于没有声音了。鸣人又多等了一两分钟后才关上水龙头，慢悠悠地收拾好厨台，给足了小叶缓过来做好准备的时间。
站在厨房门前，鸣人隐隐有些期待，‘是因为今天我说出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吗？会准备些什么呢?’
彭、彭！
推开门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是鞭炮声和绚丽的礼花彩带。
【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彩带慢慢落在鸣人的头上身上，他呆呆的看着高举小礼炮的小叶和满屋子华丽的装饰，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生日？我的？”
【对啊，今天是哥哥的生日啊，哥哥不知道吗？】
看着那巨大的庆生横幅上写的“漩涡鸣人，祝你生日快乐”，鸣人才想起。今天不仅是他父母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
上一世，鸣人从未过过生日，不仅是因为不知道出生日期，也是因为孤儿院并没有闲钱为他们庆祝生辰。
到他能够自力更生后，又要专注于赚钱上学养活自己，就更没有什么时间想过生日了。以至于他只记得今天是父母的忌日，却没有意识到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鸣人想说点什么，但嘴巴嗫嚅了下，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他仔细地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各式各样的气球、礼带，装饰墙壁的贴纸，高调惹眼的庆生横幅，还有那巨大华丽的三层生日蛋糕。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眼眶与胸膛哪一个更热。
【哥哥，快来许愿吹蜡烛吧！我做的蛋糕一定非常好吃，而且一会儿还有生日礼物哦。】
小叶上前拉住鸣人的手，他不想看见鸣人那发红的眼眶，故作俏皮地说着话。
“嗯。”
稚嫩的声音有一瞬变得沙哑，鸣人垂着头任由小叶拉着他走到几乎要有他高的三层蛋糕面前。
插上一根蜡烛点上，小叶小跑着去将屋子里的灯都关上。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只留那一盏微弱的烛光在闪耀，弱小却又燃烧出勃勃生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天朝生日宴上的必备歌曲在这时候准时响起，小叶背着手，一边唱着一边向今天的寿星走去。
【哥哥，许个愿吧。】
小叶看着鸣人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的眼睛，轻声说道。
默默点头后，鸣人阖上眼，双手交叉握在胸前，许下了他人生的第一个愿望。
‘如果，如果真的能够实现的话，神明大人，请求您，来世再一次，再一次让我们成为一家人吧。’
许好愿望的鸣人睁开了眼睛，吹灭了眼前的蜡烛，随后他看到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这是给哥哥的礼物，祝愿哥哥的愿望一定实现。】
高举着一个大大的蓝色礼盒，小叶笑着看向鸣人，那张与鸣人相似极了的脸灿烂如阳，亦如鸣人当初想象中的自己。
“谢谢小叶。”
鸣人伸手接过礼盒，小小的手缓缓抚摸过它的边角。他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似是要记住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的所有细节。
【哥哥，打开看看吧。】
“好。”
将礼盒小心的放在桌子上，鸣人小心翼翼的扯着礼带，争取不破坏它一丝一毫。
在鸣人的小心呵护下，礼盒被完整无损地打开了，而在看到里面的礼物时，鸣人却愣住了。
但这次鸣人都没需要小叶的提醒就自己迅速反应过来了，他几乎有些急躁地将手伸向里面的物品，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畏缩的停下了手。
鸣人悬在空中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甚至连带着瞳孔都开始微微扩张。
缓缓深呼吸了几次，鸣人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拿起了里面的礼物。
那是一个，相册。
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摸了摸磨砂质感的封面，珍而重之地打开了它的第一页。
闯进鸣人眼底的是两个穿着黑褐色和服与纯洁白无垢的人，他们正透过照片看着他，笑得是那样幸福与温暖。
【哥哥，谢谢你，降生于这个世界上。谢谢你，哪怕背负那样深的悲痛，依然坚强的活了下来。也谢谢你，让我成为了你的家人。】
“谢谢你，降生成为我们的孩子！”
恍惚中，鸣人好像再一次听到了水门和玖辛奈最后对他说的话，眼前那令他留恋的身影终是模糊了，泪在眼眶里滚了一圈，然后一滴滴掉落。
“谢谢，谢谢你，小叶，真的……非常感谢你。”
声音中的哽咽再也压抑不住，鸣人从一开始的无声落泪最后演变成放声痛哭。
鸣人将相册紧紧地抱在怀中，整个人蜷缩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要将他压下的所有悲伤无助都倾泻出来。
小叶无声地走上前，轻轻抱住了那个终于展露出自己脆弱一面的小小身影。安抚般地轻拍着失声痛哭的人，他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太好了，终于，终于哭出来了。]
【没事了，哥哥，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1章 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