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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Chapter 43.3 无星无月旧事,有雪有风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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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3 无星无月旧事,有雪有风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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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稳重软萌的小天使鱼和从容欢脱的守护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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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亚看着罗云熙遁入风雪中的背影,她右手的苹果已经氧化成黄色了,鬈发上的忍冬发饰在雪夜里闪烁。茱莉亚咬了咬牙,拖着疲软的身躯不顾经纪人的阻拦提起裙摆跑回到了城堡内。
西蒙先生满意地看着采访休息期向自己走来的少年,他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任何事都不紧不慢的平和,这份难得的从容与疏离与Dior男士阴郁和高贵的风格极为相称,只是,稍微缺了点什么。
“Monsieur Simon, connaissez - vous le propriétaire de ce téléphone?(西蒙老师,您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茱莉亚凭着影后的身份不管不顾地冲进录制区,刚才在宴厅的二楼偏厢里目睹了Leo发生的争执,能坐到那个位置一定是西蒙老师引荐的,他或许认识Leo。
陈飞宇看见茱莉亚身上熟悉的黑色羽绒衣,好奇地走进,越走进,心便越慌,勾得在场几乎所有的Alpha都□□焚身的依米花香气里,夹杂着一阵血腥味,和一缕,他朝思暮想的芙蓉淡香。
经年的绅士精神在他看见熟悉的手机时土崩瓦解,他一步上前夺过手机,沉声质问着茱莉亚,“Where’s him?(他在哪里?)”
茱莉亚被他阴戾的眼神吓到了,颤抖着滑座到地上,摇了摇头,“I don’t know.(我不知道。)”
她早和金发男子有不快,见罗云熙怼了他,乘胜追击掰回一成,不料一去上厕所就被联合报复,躲进了二楼的更衣室,然后就顺手拉了罗云熙一把……茱莉亚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前因后果,陈飞宇垂下眼帘扶起茱莉亚,转了转腕表大步离开。
“Arthur!”录制现场的工作人员试图拦住他,西蒙先生挥了挥手,“Laisse - le partir.(让他走。)”
这才是完整的Arth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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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平安夜的大雪中狂奔过吗?
对于19岁的陈飞宇而言,这是人生第一次,可是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喜悦,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那么强烈的愤怒和憎恶控制过。
他看着雪地上干涸的黑色血迹,看着围在茶水间外欣喜若狂的Alpha们,看着门缝里蜷成一团颤抖着的身躯,温文尔雅的面具彻底分崩离析。
一直在外待命的保镖接到的今天的第一个命令,是对讲另一头阴戾狠绝的声音——“让这里所有的Alpha,滚。”
罗云熙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埋在浅蓝色的外套里,一只只从门缝里伸进来的手突然都撤走了,窗边一张张贪婪的脸庞也消失了。门缝里滑进来一只已经拨通的手机,茶水间的门被再次关上。
陈飞宇贴着冰冷的铁门坐在雪地里,极力让寒冷的风雪平复自己因为闻到鲜血中的信息素而躁动的欲望,他看着雪地上朵朵墨梅,深呼吸一口气,对着手机慢慢开口,“你还好吗?”
……谁?
罗云熙茫然地看着闪烁的手机,攥着碎瓷片的左手丝毫不敢放松,怎么,怎么了,警方赢了?
陈飞宇攥紧了自己拳头,几乎要攥得泛红,他轻声问:“手痛不痛?”
是谁?!
【罗弋,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四季。】郑重诚心的。
【刚才看见了海棠,来留它一晚的温柔。】腼腆青涩的。
说些话的是谁……
[哦呦,连血的味道都这么好闻呢,当真浪荡,上起来一定很带感。]
[这个味道,原来还是一个风骚的Omega。]
罗云熙颤抖着捂住了耳朵,是幻觉,没有人在叫你,都是幻觉!
锋利的雪花落在少年细腻柔软的脸庞,他的眼眶渐渐红了,“云熙,你理理我。”
云熙,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明天见,云熙。】
【321,罗云熙生日快乐!】
罗云熙死死咬住下唇,闭上了眼睛,那个在荒漠之中拿着帽子的轮廓是谁?是谁啊……
[这个味道,原来还是一个风骚的Omega。]
[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跪着出来求我们上你。]
“不怕,我在这里,谁也不会来伤害你。”
【阿姆,我这一生要是能把罗弋宠坏,也算功德圆满了。】
【云熙,阿瑟的一切都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听从你的自由裁量。】
阿,瑟?
罗云熙忽然懈了左手的力道,盯着闪烁的手机,不对,那晚没有手机的,他不在回忆里,他在现实里,可是,现实是什么?
一个温软的笑脸慢慢从眼底浮现,想把他从冰冷的湖水中拽出来,阿瑟是谁,是谁?!
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看不清!……
“啊——”
陈飞宇忽然听见一声细弱无力的嘶叫,像是幼猫在做困兽之斗,简直心都要碎了。他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站起来冲进漫天大雪里对着一下一下捶打着自己:
“罗云熙!”
我为什么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
“罗云熙!!”
我为什么明明闻不到你的气味时就疑惑了却没有再关心你一句!!
“罗云熙!!!”
为什么,为什么我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连碰一下都要再三斟酌的小神仙,要受这样的罪……
这算什么,这都算什么,云熙……
少年跪在雪地里,压抑住自己的哭腔,他早该知道他和云熙差了整整12岁,他们之间有太多光凭努力也追不上的经历,他为什么总是忽视这些年龄,他为什么不多问问云熙的经历,他为什么看见存疑的数据的时候没有选择调查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少年在雪地里的一声声呼喊在罗云熙的脑海里重复成熟悉的声音:
【罗弋,我不习经,也不修道,我只信仰你。】清朗又专注的。
【阿瑟,我的英文名。/我和您说过的,您可以叫我阿瑟。/可以啊,那你先叫我阿瑟。】
罗云熙终于被拽回现实,挣扎着从茶桌底下爬出去,地上的琉璃碎划伤了他的膝盖,恰好给了他短暂的清醒,他努力从干涩的喉咙里挤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声破碎又无力的呢喃:
“阿,瑟。”
泪水滴落到地上的琉璃碎上。
阿瑟,我爬不动了,阿瑟。
陈飞宇忽然听见罗云熙的呼唤,从雪地上撑起来,“我在,我就在门外。”
罗云熙努力想要吐出音节,可是伴随着突然的安心而来的是无尽的疲惫,他一下一下拍打在琉璃碎上想用刺痛逼迫自己清醒起来,于事无补。
陈飞宇站在门口,听见手机里的撞击声,闭起眼睛压低声音,唯一一次凶他,“罗弋,不可以。”
无论你这样敲打是想做什么,都不可以。
罗云熙停住了手,水色朦胧的眼睛颤抖起来。
陈飞宇深呼吸一口气,让声音变得严肃,“云熙,你现在怕不怕,我可不可以开门?”
没有回答。
陈飞宇梗咽了一下,声音听上去还是平静的,“如果可以,你敲一下手机屏幕,如果你还是怕,没关系的,我就在门外,我一直等着你。”
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大概心里的愤恨也化为理智了,终于听见手机里微弱的敲击声。
罗云熙陷入沉睡前最后的一眼,看见陈飞宇打开了门,隔着生锈的铁链,泪水模糊了俊秀的脸庞。
阿瑟,你别哭啊……
可是这一句心里的呢喃传不到陈飞宇耳边,一向最最能安慰他的芙蓉淡香混杂在血液之中,全都变成了剜心利刃,他光是看见罗云熙掌心和膝盖处的血迹就已经想发疯。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云熙,他只能忍住。
保镖找来工具绞断了铁链,陈飞宇冷着脸走进去,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裹住罗云熙,看见他一直抱着的浅蓝色外套,那是,自己9月里给他披着挡风的。
肝肠寸断……云熙,云熙,我tm就是个混账!
他慢慢顺着罗云熙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泪水染红了鼻尖,“没事了,我在呢。”
随行的医生给罗云熙做了细致的包扎,“飞宇,具体的情况要回国体检之后才能确定,我怀疑罗先生可能有在注射SV抑制剂,那是对Omega身体伤害非常大的一种药剂,如果他曾经在发情期遭受过剧烈刺激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情况完全符合SV抑制剂初期临床反应。”
陈飞宇用手背轻轻拂过罗云熙英挺的眉眼,看不清眼底神色,“那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你应该是问他需要做什么?要是想好好跟你谈恋爱,他没有必要注射SV抑制剂。”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没有被标记过的受不了其他Alpha信息素刺激的Omega才会这么做,他既然有了你,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这种苦?”
罗云熙被灯光照得不舒服了,往陈飞宇怀里拱了拱。陈飞宇听完之后攥紧拳头,稳稳地抱住他,“你不明白的,是我的错。”
少年抬起头,眼角的泪光已经淡去,又变回了他们稳重谦和的小少爷,“我该做什么?”
“罗先生在药效没有退去的这段时间内不能受Alpha信息素的刺激,”医生十分犹豫,“具体怎么处理我得和陈夫人商量过。”
“不就是我也注射强力镇定剂吗,不必让她担心。”陈飞宇解开衬衣第一颗扣子,低头露出劲瘦修雅的脖颈,“来吧。”
“我做不到。”医生拒绝了他,“这会让你变得非常虚弱。”
陈飞宇抬起头,沉静地和医生对峙,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医生叹了口气,“我总习惯把你当成孩子,不知不觉你却已经长大了。”
早就不是了,阿瑟只做家人的小孩子。
陈飞宇低下头看着怀里蹙眉的罗云熙,右手轻轻地揉散他眉心的皱痕,眼神不自知地温柔下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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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完镇定剂之后再抱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很费劲,根本无法借力,但是陈飞宇丝毫没有让保镖过手的意思,勉力抱起了晕得人事不知的罗云熙走出城堡。
各路媒体的长枪大炮一直在这次名流云集的晚宴门口伺机而动,城堡里走出来的一大群高大威猛的亚洲人,被簇拥在中间的亚洲少年怀里抱着一个人,只是那人的脸埋在少年肩膀里,单薄的身躯被宽大的西装外套包住了大半,只露出缠满绷带的左手和修细的脚踝来。
他们看见少年身上佩戴着的别致珠宝,敏锐地拍下照片,可是少年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径直坐进车里离开。
“少主,需要我们阻止照片的传播吗?”前座的保镖提问,陈飞宇帮罗云熙铺着外套,头也不抬,“不用。”
保镖惊讶地回头想要询问,却只看到陈飞宇拿出手帕一点一点擦去罗云熙额头的汗珠,似乎再没有事比当下让罗云熙舒服起来更重要了。
保镖收回视线,他们从五年前开始打点这位小小少年的明里暗里,却从来也没读懂过他:
他待人最温柔,可与人也最疏离;
他看上去最多情,实际上是最薄幸;
他处事尤为运筹帷幄,面对心上人却向来溃不成军。
保镖大叔给远在苏州的小弟发消息,简述了情况,平日里深受调皮捣蛋罗云熙荼毒的保镖小哥毫不留情地回复:【两朵奇葩。】
街道两岸银装素裹,游行的车队都到了预定的地点准备开始点烟火,永远在被自己的团队吐槽·弱小无助现在都不能打·两个Boss现在却都没精力欣赏平安夜的烟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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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预订的套房,陈飞宇轻轻把罗云熙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撑在他的床头用眼神描摹着罗云熙的轮廓。瘦了,憔悴了,刚刚一定很难受吧,小笨蛋。
他一刻都不愿离开,可他担心自己没有消散干净的信息素会让罗云熙感觉到不适,只能强迫自己抽身而去。
左手的云纹尾戒忽然被扣住,陈飞宇咬紧牙关没有回头。颤抖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挽留。
他狠了狠心想把手抽走,无力的右手扣不住他的小拇指,勾着云纹尾戒滑落到他的指尖,尾戒无声地落在松软的地毯上,背后传来细碎委屈的呜咽。
陈飞宇的心颤了起来,眼眶渐红。
他不管不顾地转回身压到了罗云熙身上,扣紧他的五指,尖锐的犬齿抵着他的腺体轻喘着气。
云熙,你知不知道,哪怕是最强效的镇定剂,也压制不了我对你的渴望?!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就不能,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阿、瑟……”梦呓般的呢喃唤回了陈飞宇几欲疯狂的神智,他收回了自己的犬齿放开罗云熙,半撑起身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喃喃低语,“我在,云熙,你需要我,我就一直在。”
他站了起来,拉下床檐边帷幕层层,挡去了屋外的呼啸的北风和烂漫的烟火,在沉沉黑暗之中握住罗云熙的右手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云熙~
云熙,你醒来了要教教阿瑟,平安夜,当真可得平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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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两个小哭包的舞台剧:
【猫猫悲痛地看着自己的左爪,“我真的是当代社畜的典范,我单是知道要受伤,我不知道伤个地方还有讲究,我连受伤都没影响我的神之右手耽误工作,你说这样子还干爪子,好不容易受个伤连病假都没理由请呜呜呜。”
狗狗直接泪满小浴缸:“都怪我,我宁肯受伤的是我嘤嘤嘤嘤嘤嘤嘤。”
猫猫糊住狗狗的耳朵:“不,都是因为我无情我无耻我无理取闹才受伤的,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狗狗舔了猫猫一口:“不,就是怪我。”
猫猫流下感动的泪水:“怪我。”
“怪我。”
“怪我。”
……】
小陈同学和罗老师费尽千辛万苦拉开打起来的猫猫狗狗,推推眼镜扔开惨不忍睹的剧本,“这两小家伙这么蠢是像谁的?”
“反正不是像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