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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信王的母亲出身青楼,地位低贱,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贤王殿下此刻提起,难免有杀人诛心之嫌。
      信王还没做出回应,他身边的侍卫就一个闪身,进攻贤王。
      一道极淡的身影闪过,落在贤王殿下身前,迫使那人不得不停下。
      不过一眨眼,眼前局势已经大变。
      夏侯昀剑指信王亲信:“这里是贤王府!”
      空气凝滞,两方对峙时,一阵掌声由远及近。
      南宫慕荇出现在众人视线。
      他嘻嘻哈哈完全不当回事,完全无视肃杀的氛围,先后向信王、贤王行礼。
      信王殿下冷哼道:“阁下刚升翰林学士,怎么就跑到贤王府凑热闹了,不怕沾了晦气?”
      南宫慕荇笑嘻嘻的说:“微臣胸中有多少笔墨殿下您还不清楚?不过是我老爹看我碍眼,捐了个官做,您老人家就别拿这个取消微臣了。”
      夏侯昀收好剑,回到贤王殿下身后。
      南宫慕荇的视线越过贤王殿下,越过夏侯昀,停在我身上。
      他笑眯眯的走近:“五年没见,个子长高了,这脸蛋嘛也越来越俊。”
      我厌弃的转过头。
      信王殿下自觉留着无趣,便道:“明日父皇纳妃,礼部侍郎家的段小姐,命本王来通知你参加宫宴。”
      贤王殿下一作揖:“恭送信王殿下!”
      ……
      送走瘟神,南宫慕荇提议道:“好不容易解了禁足,我们出去逛一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贤王殿下心事重重的回到清净殿,看起来没什么外出的欲望。
      夏侯昀守在门外,肯定离不开贤王殿下。
      南宫慕荇把所有的期待放在我身上:“你呢?”
      “我可能要……”
      南宫慕荇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儿:“我收了两坛好酒,要不要喝?”
      我对酒的记忆还停留在阿爹身上,辛辣刺激的味道,犹在喉咙。
      而南宫慕荇这次带来的酒辛辣中却带了一丝丝甜味,我们坐在二楼雅间,把一坛酒祸害干净,他有了些许醉意,而我越喝越清醒,望着他通红的双腮,扑朔迷离的眼神。
      他和夏侯昀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目光放在我身上的时候,分明都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这种错觉让我很不舒服,咕咚咕咚又饮了两大碗酒,准备把剩下的那坛全部喝净报复他时,他手掌微蜷,扣在槐木桌上,叮叮咚咚一阵响。
      “我这两坛酒很贵的,你节省着喝。”
      我打了个饱嗝,准备还要再喝时。
      信王殿下出现在桌边,小人得志的表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个醉汉毫无还手之力,就被他手下给捆了起来。
      挣扎中,我挠破了他的左脸。
      这仿佛又给了他们绑架我的理由。
      南宫慕荇勉强站起来,晃了晃身子,又软踏踏的倒下,没出息的睡着了。
      我手脚被缚着,即将被信王殿下绑回去时,一柄长剑破空而来,插在那扇娟纱屏风上,叮叮作响。
      夏侯昀出现在楼梯口,脸色阴沉,手中握着那把剑鞘。
      信王殿下抬起高傲的头颅:“不过是贤王府的一个下人罢了,谁给你的胆子阻拦本王做事?”
      夏侯昀也不说话,站的挺直,双臂抱胸,冷眼瞧着残局。
      信王殿下终究拗不过他,咬咬牙把我放开:“走着瞧!”
      看似给了夏侯昀一个天大的面子,实际却和贤王府更加交恶。
      这个梁子,算是贤王和信王结下了。
      南宫慕荇咕哝一句彻底睡过去。
      夏侯昀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命他将南宫慕荇送回家,便和我面对面坐着,神色冷峻。
      是我盲目和南宫慕荇出来,才惹下这档子事,照理说,我应该和他赔不是,可我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告诉我,你没错。
      是,我没错。
      我不过是被收养在贤王府,就该被信王认为我是贤王一党而受牵连吗?
      夏侯昀终于张嘴说话,我以为他要责怪我,却只问了我一句:“醉酒难不难受?”
      我立刻为自己刚才无耻的想法感到羞愧。
      我眼睛不敢看他,只好望着胸前那只还盛着半碗酒的瓷碗:“是我不好……给贤王殿下惹麻烦了……”
      夏侯昀并不理会我的道歉,只问:“还能不能走路?”
      我点头。
      ……
      清净殿,贤王殿下邻窗读书,眉目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依照夏侯昀所说,我一见他便站一旁请罪。
      一个时辰后,他还没发话许我起身。
      等他整理好所有书稿文件,已近黄昏时分。
      这一天,我,他,夏侯昀,三人都还没午饭。
      上午空腹喝酒的弊病慢慢显露出来,烧的胃痛。
      斜阳最后一缕金色光辉消失大地上的时候,贤王殿下才闷闷的问了一句:“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我前思后想,左思右想,也没悟出错在哪儿了。
      贤王殿下长吁一口气,颇显无奈的说:“回去让丫鬟煮一些醒酒汤,喝完就歇着吧。”
      我用眼角看了看夏侯昀,见他点头,我才敢起来。
      长时间的站立,造成双腿血脉不通,麻木疼痛,刚起来便摔了一个狗吃屎。
      抬头时,便见贤王殿下凝神望着窗外。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最后一抹天光透过窗户糊的纸,他黑色的轮廓剪纸一般贴在那里,消瘦的身影微微岣嵝着,仿若垂暮老人。

      自从喝过那次酒,再出门我都小心万分,生怕遇见命中的魔煞星南宫慕荇。
      总共和他出去过两次,结果次次遇见信王殿下,弄得一身麻烦。
      这次皇帝新纳妃子,举行宫宴,贤王殿下出门时让夏侯昀把我叫上去宫里开开眼界。
      印象中,贤王府已经足够富丽堂皇,华丽奢侈,没料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单是从皇宫正门入,马车行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一个很大的园子。
      一路上,殿阁楼宇,鳞次栉比;宫女太监,步履匆匆,简直看花了眼。
      夏侯昀事无巨细的将宫规和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还是不放心,怕我招惹事端。
      贤王殿下舒眉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会背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跟我讲规矩呢。”
      夏侯昀的嘴角往上翘了翘。
      我无聊的掀开轿帘望风景。
      南宫慕荇正好在前方下车,远远地看见我们的马车便使劲的摇晃手臂。
      一下车,他就攀上我的脖颈,窃窃私语道:“还以为贤王殿下不让你出门了呢。”
      ……
      前方,有一位锦绣衣裙的女子,蛾眉螓首,闭月羞花。
      她从我们下车,眼神便一直盯着南宫慕荇,想来她便是南宫慕荇的未婚妻,这次宫宴的女主角段小姐了。
      同时她还是南宫慕荇曾经的未婚妻。
      段小姐望着南宫慕荇,眼波盈盈,楚楚可怜,可惜还没来得及跟南宫慕荇这个旧人叙旧,就被她身后的段夫人拉走了。
      南宫慕荇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招呼贤王殿下。
      “灵昭,不是我说你,出门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贤王殿下严格按照贵族礼仪着装,光是外袍内衫就足足五六层,以往我过冬也只穿两三件而已。
      贤王殿下走在所有前面,身形萧索。
      夏侯昀走在他后面,我和南宫慕荇的前面。
      皇宫很大,走了很久的路才到一处殿阁,鼓乐声悠悠,欢笑声不绝于耳。
      歌姬嗓音甜美,舞姬彩袖飘飘。
      自有太监带我们到里面坐下。
      南宫慕荇作为亲近臣子,位置在我们对面。
      而我和夏侯昀只需要低头伺候贤王殿下。
      ……
      贤王殿下落座后,我偷偷窥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当今皇帝好福气,皇子公主人丁兴旺,光是皇子就有十位,贤王殿下排行老七,最大的已有三十余岁,最小的皇子还没萝卜头大,在宴席上显得格格不入,奶妈时不时的照应着他。
      根据夏侯昀所说的座位次序,大致能推断出这些皇子的身份。
      其中最出彩的莫过于威严自持的太子殿下,一张佛面含笑,令人印象深刻,志得意满的信王殿下眯眼欣赏着舞蹈,而他身边那位衣饰朴素的皇子则谦虚有度,眉目间跟太子有五分相似,他大约就是和太子一母同胞的睿王殿下了。
      而公主嘛,都穿的花里胡哨的,涂着一张大白脸,千篇一律的表情,最惹人注意的是最末尾空出了一个座位,不知是哪位公主来迟了。
      ……
      夏侯昀和我尽力扮演者普通侍者,贤王殿下一身则一身素服在这场繁华中格格不入,很快便有宫人提醒他:“今日是陛下大喜的日子,殿下要不去换身喜庆的衣裳?”
      贤王殿下自顾自饮茶。
      宫人为难的看了一眼夏侯昀:“您看……”
      夏侯昀赔笑道:“有劳公公了。”
      宫人走后,贤王殿下状若无事般饮茶。
      夏侯昀微微弯腰,提醒他:“茶能解药,殿下还是少用点的好。”
      贤王殿下冲他粲然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有数。”
      夏侯昀还是担心,贤王殿下笑道:“你不用担心。”
      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夏侯昀对他的痴迷。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不消说,他母亲王嫔肯定也是个倾国之姿的美人。

      “皇上驾到!”
      老太监一声响亮的口号,在座所有人迅速跪下迎接当今皇帝。
      我也谨慎的跪到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掠过眼角。
      皇帝带着段小姐登场了。
      他坐到主位上,段小姐则在他旁边坐下。
      乐声中,信王殿下向陛下说:“父皇今日纳妃,是为喜事,而七弟却素衣而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规矩。”
      在一片姹紫嫣红中,贤王殿下静静起身。
      皇帝笑道:“朕赐你的御酒不好喝吗?你竟还有闲心去关心别人。”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件事糊弄过去时,他忽然问道:“贤王是不是对朕心有怨言,才在朕大喜的日子着丧服而来?”
      贤王古井无波,一副任打认罚的样子。
      殿中氛围灼热起来,歌舞都不看了,全部都看向这位刚过禁足之期的皇子。
      这个不被关心的闲人贤王殿下瞬间被灼灼目光包围。
      空气落针可闻,皇子公主看热闹,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被连累。
      此刻,大门吱呀开了。
      进来一位紫裙女孩子,一蹦一跳的到皇帝身边。
      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应该是某位公主。
      她拽着皇帝的玄色衣袖,娇气道:“我刚刚在雨湖捉了两条鱼,父皇要不要去看看?”
      皇帝的神情刹那间松动,如同寻常人家的慈爱父亲。
      殿中氛围也缓和下来。
      那位公主见到贤王殿下,好奇的走到他身边,剪水秋眸睁的大大的:“你是谁?”
      贤王殿下冷冷的,沉默以对。
      南宫慕荇哼了一下,公主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外臣:“南宫哥哥,你帮婉华扎的风筝如何了?”
      南宫慕荇嬉笑道:“风筝已经扎好,只是还没想好在上面画什么,素白一只,怪难看的。”
      “南宫哥哥喜欢什么就画什么。”
      两句话功夫,婉华公主已经从贤王那里跑到南宫身边。
      “微臣于绘画上实在欠缺,若公主不嫌弃,赐臣一副,微臣拿回家,保证明日便给你送来大风筝。”
      片刻后,皇帝把她招到自己身边:“你母妃的病好点了吗?”
      婉华公主乖乖的点头:“太医说,母妃只是普通伤寒,父皇什么时候去重华殿看望母后?”
      皇帝笑道:“婉华长大了,要学会替父皇分忧,而不是让父皇忧心,父皇每日忙于公务,对于后宫难免疏漏,你要学会长大,让父皇放心。”
      “儿臣明白了!”
      婉华公主的乖巧引来养居殿一阵笑声。
      歌舞如旧,直至结束,贤王殿下都站着。
      繁华散去,皇帝摆手让众人散去,只留下贤王殿下在养居殿。
      我和夏侯昀守在殿外,偶尔能听见皇帝的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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