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没有如果》语人蕉

25、阿傻和阿呆的由来（上）

　　后来卓越常说：“呆头鹅一个，连火车都不会坐。阿呆，幸亏当初你碰到的是我。”

　　陆丹青也不否认，她庆幸那次在火车上能够与卓越相遇，她的阿傻。可是，一想起她下车时的窘样，她就又恨不得让卓越暂时失忆，绝不提那次的事。

　　谁能料到快到站的时候，她的大姨妈竟然好死不死的光顾她。起先她自己都没发觉，被卓越灰暗不明又闪躲的眼神一提拔，才后知后觉地看到卓越的书包上已有红色的血渍，估计自己的屁股更是惨不忍睹，那天，她刚好穿了条米黄色的九分裤。

　　当场，她的脸窘迫的能滴出血来。如果火车底部有个洞，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太丢脸了。过了好一会儿，她还只管拎着卓越的书包低头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态度良好的等待父母的责难。

　　就是在那一刻，尴尬的气氛无形当中去了一半。卓越冷静地提醒还在兀自暗恼的她，叫她把书包带拉长，松松垮垮地背在背上正好能够遮住屁股。陆丹青已经奇窘的不能思考，卓越说什么她都照做，亦步亦趋地跟随提着她全部行李的卓越下车，至始至终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就连感谢的话都羞得难以启齿。不过，她还留有最后的理智，知道把卓越的书包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撒手。

　　陆丹青不去想她该怎么去学校报到，只顾跟着卓越走。在看到档案袋的那一刹那，她就明白她跟卓越一个学校。尽管短短的相处，她已经全然信任这个话不多却处处体贴友好的男生。到了公交站台，卓越问她一句，她答一句，答得很机械。卓越方才得知她是L大附属院校的新生，刚好在一个校区，不知怎的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总算还同路。无论是他从小的教育还是作为面前女生名义上的学长，他都做不来撇下她不管，即便那个附属院校的学生有着高高在上的生活姿态，一直跟他们普通学院的学生泾渭分明，从来都是老死不相往来。

　　上了去L大的公交车，车上人并不多，座位空了一大片。陆丹青不能坐，卓越默默陪她站。陆丹青觉得很过意不去，好几次开口叫他不用顾及她。卓越不理她，让她管好自己就行，坚定地站在她的后面，替她抵挡住背后的视线。

　　陆丹青不敢再废话，怕他嫌她烦，人家无端无故地这般帮她，她早该求神拜佛去了。今儿这事要是摊上她一个人，她连哭的心都有了。这样一想，陆丹青的眼便有些红了。

　　卓越无意一瞥，正好瞧见，眼神闪烁了下，脸上却平静无波，没有只言片语，长长的睫毛覆盖了眼里所有的情绪，最终换了个方向站在她身后。

　　两人一路站到学校，之间又上来一大票人，估计是L大的学生。在拥挤的车厢，陆丹青感激卓越一直站在她身后不曾挪动一毫，耳边萦绕着他清浅的呼吸声还有从胸膛里传来的阵阵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她不禁有种受保护的别样感觉，使得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变得风平浪静。

　　其他学院的学生已在一星期前报到入学，附属院校的较迟。卓越很厚道的把她送到附属院校所在的独立区域。陆丹青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也就没有假惺惺地推脱。卓越今年大三，却从没来过这儿一次。潜意识里，他们普通学院的人都觉得跟附属学院的学生不是一路人。

　　他陪她报到，办入学手续，给她领学校统一发放的被铺，又帮她送回寝室。在外人眼里，不啻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就连卓越都说不清，自己明明有一大堆事等着他，为何还能有此等耐心闲做雷锋干自己一辈子都没替别的女生干过的事。他想大概自己是热晕了，犯浑！

　　陆丹青她们院校是两个人一个寝室，设施顶好。她进去的时候，同寝的另一个女孩齐菲已在。卓越把东西放下就急急地走了，陆丹青甚至没来得及问他的联系方式，看着自己胸前还死死抱着的书包，陆丹青的心里热热的，像似暖流过境。

　　在陆丹青还没有把卓越当男朋友的情况下，潜意识里她已认定卓越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好的发傻。

　　齐菲是本地的女孩，性格爽朗大方，跟沈茜很像。陆丹青是个慢热的人，与她却极其投缘，大抵在她身上能看到沈茜的影子。齐菲自卓越走后，揶揄过陆丹青：“你男朋友不赖啊！”

　　陆丹青勉强笑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因为她不知道要作何解释，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等她适应学校的生活作息节奏后，她掂量了好久才买了个耐克的男式背包跑去找卓越。被她弄脏的那个她洗干净收起来了，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不过看得出来用了有些时日，底部摩擦地起球。她想就算卓越亲自向她要，她也铁定不会把那个书包还回去，这样没脸没皮的事她做不出来。别人对她的好，她总想要十倍相还。

　　要找卓越并不困难，陆丹青知道他是生环学院的学生，也知道他的班级，一打听就知道了。可让陆丹青犯难的是她不知该如何把书包送出去，她甚至有些担心卓越会不接受。

　　傍晚时分，她去卓越的宿舍楼找他，很巧在楼下就碰到拿着书正要出去的卓越，省得惊动宿管阿姨。

　　卓越看到她，脚步一滞，愣了会儿。想起自己之前的窘态，陆丹青的脸情不自禁的又红了，来来往往的男生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他们，还有认识卓越的人凑过来打招呼。卓越瞟了他们一眼，把陆丹青带到外面的小花园，不想里面长椅上全是约会的情侣，卓越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居然忘记这里正是学生的幽会场所。可再把她带走又显得刻意，于是不动声色地问她：“找我有事？”

　　陆丹青此刻毫不扭捏，大方地说明来意，心里却直打鼓，她不喜欢欠人情，但又害怕别人根本不在乎，到头来不过是她一味的小题大做，自作多情干扰到别人。

　　卓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脸上情绪不明，看得陆丹青好不舒服，整个神经绷得紧紧的。幸好卓越最后还是收下了，两个人又去吃了晚餐，卓越请的客。陆丹青没跟他客气，虽然没深入相处过，可陆丹青敢确定卓越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得尊重他。她无法忽视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男性骄傲与尊严。

　　这个认知的结果便是她跟卓越成了一起搭伙吃饭的饭友，他请她吃的饭早就抵过了那只耐克背包的价值。陆丹青试着与他交涉过这个问题，提议也给她机会付钱，可到最后卓越总有办法让她妥协。至此，她又知道卓越是个固执的人，固执的让人不忍拂他的意。

　　在两人不咸不淡的维持下，竟也过了两个月的饭友生活，外面早就风声鹤唳，学校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卓越与附属院校新锐院花陆丹青在交往。双方当事人闭口不谈，在外人看来，俨然算是默认。

　　陆丹青与卓越没有受到任何困扰，照常隔个一两天见一次面，然后一起吃饭。陆丹青渐渐了解了卓越，他上进，他抓住每一天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他的生活费来之不易，靠着课余时间做家教来减轻父母的负担。他的家庭并不富裕，家座落在S市与W市相接的那个县城，父母都是本分的农民，一年到头收入颇低。

　　卓越心态平和，全然没有自尊心强过头的急功近利，他不自卑，他积极的过着自己努力赚来的生活。陆丹青钦佩他，从小到大她不过是仗着父母有钱才能衣食无忧，父母对她的冷淡算什么，她的自寻烦恼在他面前渺小的不值一提，甚至于可笑之极，不过是无病呻吟的表现。相较卓越，她活得太过萧索。他们在一起话不多，但也不会觉得无聊，平淡如水的交往让陆丹青的心莫名的安定。陆丹青常想，这样挺好，但她还是没有意识到卓越可以算是她的男朋友了。

　　直到那次事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