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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江南萧家 ...

  •   花绝一口价应得如此自然,不仅萧珩一惊,那商贩心里都直犯嘀咕,心说自己是不是出价太低了?可是现在坐地起价旁边那个蓝头发的会不会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小商贩嗫嚅半天,只得咬牙点头。

      花绝付了钱,笑着把一脸“看呀,地主家傻儿子出来扶贫了”的萧珩拉走。

      萧珩任由他拉着,直到走出黑市,在一片树林里停下。

      此时天色已暗,大陆的冬夜没有月亮与星光,唯独可以看见花绝朦胧的轮廓和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他看他的时候总是这样温柔明亮的,让他控制不住地沉溺其中。

      荧荧绿光在他手中亮起,像是萤火,又比萤火更耀眼。

      “这是个可以储存法力的器皿,我将法力存放在这里,你戴在身上,我给你买的那些法器符咒用完了,就可以用它来防身。”花绝说着,那抹翠绿色蒙上一层什么东西,看动作像是在擦拭。
      花绝倾身而来,他身上带着极寒之地冰雪的味道,混杂着一丝不明显的铁锈腥气,让人联想到泼洒在雪地里的热血,“可能会有点疼。”

      耳垂传来瞬间刺痛,很快开始发热,花绝冰凉的手指覆盖其上。

      萧珩抬头看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别的什么图谋。

      “别这么看着我,萧珩。”花绝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嗓音低沉,“你知不知道你这双眼睛生得很勾人?”

      “现在知道了。”萧珩冷静道。

      萧家旧址其实离楚家后来搬迁的那座山不远,其间只隔了一个镇子的距离,方便他们监管萧家冤魂不会化凶,也方便守着抢来的那眼灵泉。

      花萧二人并肩而行,萧珩望着熟悉的街景,心情竟然比预想中要平淡很多。
      就好像他曾经来过一样,不是这一生的曾经,而是更远的曾经。

      萧家旧址之下是名为关纭镇的小镇,两人一路走来看见不少住户正在搬迁,每每遇到萧珩都会驻足片刻。

      “怎么了,触景生情?”花绝陪着他看,随口问到。

      萧珩摇摇头,“那些不是关纭镇本地镇民,应该是那些被楚家结界挡住被迫困留此地的外地人。”

      “怎么看出来的?”花绝认真打量那些外地人,他们看起来和普通镇民没有区别。

      “搬走的那些大多年纪不小,更多的是孤身一人,搬东西时对屋里屋外邻里乡亲毫无眷念,收拾东西也格外匆忙,定是外面另有牵挂。”萧珩说。

      花绝赞同地点头,“你十年来一直被囚禁于院内,对外面的情况竟然如此清楚。”

      萧珩沉默片刻,缓缓道:“在你之前,也有个人疯了似的来救我。”

      “哦?谁啊?”花绝高高挑起眉毛。

      这个语调颇有些意味不明,萧珩稍加衡量,挑听起来比较正常的讲了:“萧家的外门弟子罢了,怀着满腔热血杀进去的,横着出来的。”

      花绝迟迟不应声,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珩也不管他,兀自往前走,“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不过须臾,身后传来脚步声,萧珩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花绝,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明相识不过月余,期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就是莫名地熟悉花绝的一切,这大概都归功于花绝经历过的无数个「过去」吧。

      阔别十载再次踏上自己走过十七年的山路,萧珩止水的心境终于泛起波澜,他难得有些紧张。

      身旁的花绝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默不作声向他走近。

      阶梯一级级递增,终于抵达终点,萧珩缓缓抬起眼帘。
      入眼是大片断壁残垣,十年的时光洗刷掉了这里曾经的惨状,让它看起来不过是一间被烧毁倒塌的宅院,唯有暴露在空气中的森森白骨和暗红色的土地任在昭示着发生过的一切。

      萧珩取下斗笠,抬步跨入残破的院门,前几日下过雨,脚底的泥土黏腻潮湿,与十年前他被人架着走过的触感相同。
      前院是一排排白色的头骨,大大小小摆了二十二排,其中最小的那颗,是萧珩堂姐那未满岁的婴儿。

      尽管居人篱下沦为阶下囚也从来笔挺的青年缓缓屈膝,十年来他的样貌未曾改变,如今人是物非,萧家二百三十六人,加上他才算是齐了。

      “爹,娘,不孝子萧珩,来为您二老敛骸。”
      “萧家少主,既十七代家主萧珩,得天人相助以报大仇,故携恩人花绝来此,献上楚家全族307颗头颅,以慰萧家亡魂在天之灵。”

      他对着白骨磕了一轮又一轮,磕到头破血流,磕到无力再磕。

      所有伪装在此刻被剥离得一干二净,冰冷的外壳下是千疮百孔的灵魂,在风中飘摇着像一簇微弱的火苗。
      早已融入泥土的残骸在他眼中尽是燃烧的火光,火中数百双眼睛直直凝视着他,期盼的、恐惧的、不甘的、怨恨的……一如他们死前那般,将一切情绪倾泻在他们的少主身上。
      萧珩并不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他只记得他该记得的,其余人与他只有单纯的血缘关系罢了。

      他一个人磕了六百多次头,也只是摇晃一下,便开始收敛院里的骸骨。

      十年的风吹日晒,早已分不清哪块骨头是哪个部位,又是谁的骨头,萧珩在这个家也并没有感受过太多的温情,除去嫡系因为各种缘由更上心一些,对他来说真正的亲人只有他这一支旁系。

      二百多颗人头,他清晰记得哪一排哪一列放着他的父母和妹妹。

      拾起那颗小小头骨,萧珩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随之停止跳动了。

      萧楚两家关系是好,楚家是个什么脾性萧家再清楚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宴会上的酒肉饭菜都是仔细检查过的,却还是混入大量毒药,就连萧家嫡系长老都中了招,虽不致命,却足够让楚家把他们当砧板上的鱼肉处置。

      那晚他在房间里哄着八岁的妹妹的睡觉,混乱起时他抱着妹妹躲在暗道里看了许久,暗道的出口被人封死,真是不知道哪个脑残做的事。
      他被楚家人抓住前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剑刺穿了自己妹妹的心脏。

      萧家大势已去,他被抓住不过是履行一下炉鼎的职责,受一次辱便再没更多用处,妹妹却不一样。
      就连萧家本家都要每代留一位女子在家中繁衍龙人支系的后代,可想而知她落到楚家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这么做完全是萧珩自己的决断,他不知道妹妹死时有没有一瞬间恨过他,但是重来多少次,他还会这么做。

      萧珩深呼吸,将头骨小心地抱在怀里,寻找记忆中亲人所在的位置。

      第五排第十二列,是他的父亲。
      第十五排第八列,是他的母亲。
      还有堂姐、姨夫、姑父、表哥……龙人旁系的女子皆自刎,是楚家那群人为了折磨他专门拉过来当着他的面砍下头颅摆进去的。

      花绝静静地站在门口——如果那东西还能算是门的话——从白天守到黑夜,又从夜晚守到天明。

      花绝在院外空地上搭了帐篷,每到饭点他会去买些吃食给回来投喂萧珩,天黑了还会把人从里面拉出来上药、睡觉。

      萧珩修长白皙的十指挖得血肉模糊,他也用铲子之类移开大块的石块,更多时候还是徒手扒出一节节白骨。
      花绝抓着萧珩的手,总是紧蹙着眉心为他上药,嘴唇也抿得死紧,几天下来从不主动跟萧珩说话。

      一开始萧珩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他发现自己体力一天不如一天,今天的效率永远低于昨天,最后甚至生了场小病。他这才想起来,他就算再能耐,也还是个被废了一身修为的病秧子,再多逞几天能,他就可以下去见爹娘了。

      傍晚吃药时萧珩对上花绝的眼睛,正想着如何打开话题和花绝说说话,花绝又把话头抢了;“今天去镇子上买药的时候有个小男孩抓着我问话。”

      “问了什么?”萧珩从善如流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问可多了,问我是什么人,问我来这里做什么,问我为何如此这般,还问我同你什么关系。”花绝说到最后眉目舒展开来,“我本来想好好回答他的,奈何他问题实在太多,我便随便挑了两个回。”

      萧珩拿眼瞅他,后者一副你不开口问我就不说的赖皮模样。

      “……回的他什么话。”萧珩无奈道。

      花绝捏着汤匙给他喂药,“我说我陪萧家少主来收敛尸骨,我说我是你的债主。”

      “……”萧珩喝药的动作一顿,“的确是债主,人情债。”

      “这么大的债,你准备怎么还?”花绝拿眼瞅着那张被药水浸润的唇。

      “暂且还不上,日后再议。”萧珩别过脸,错开花绝盯着自己的目光,“再之后呢,那小孩说什么了?”

      花绝却不说了,垂着眼专心喂药。

      行叭,他是债主他最大,负债人除了顺着他来还能怎么办呢?

      生病的日子总是难捱的,就算是一点小病也牵扯着各处都不舒服,萧珩整个人恹恹不得劲,靠在花绝身上出神。

      地面轻微震颤,像是一队骏马拉着重物奔来。萧珩抬头,竟是群身强力壮的汉子提着铲子等一系列工具嘿咻嘿咻地跑来。

      萧珩:?

      那帮汉子在十步之外停下,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他们小声议论着什么,一位少年推开人群,看见帐篷里的两人时他明显愣了一下,踌躇地走过来。

      少年走到帐篷前,绷着脸非常正经地对两人说:“你们好,少主和外来的贵人!我是关纭镇镇长的儿子,我奉父亲的命令来帮萧少主收敛族内大人们的尸首。家父因身体不便未能前来面见少主,让我代为转达家父激动的心情!”

      还不等萧珩回答,花绝温温柔柔一笑:“好哦,辛苦你们了~”

      少年期期艾艾地看向萧珩,后者沉默良久方才点头。

      得了萧珩首肯,少年向他一鞠躬,飞跑回去安排镇民们忙活。

      萧珩手上缠着严密的绷带,垂着眼皮匿在阴影里。

      有整个镇子上男丁的帮忙,挖掘速度自然加快不少,一具又一具尸骸堆积出秋日收割的谷堆那样的高度,却没有那一具是完整的。

      午时,妇女孩童挎着菜篮食盒而来,食物的香气和孩童天真无忧的笑容驱散笼罩在山顶的哀戚。

      “大哥哥,吃饭!”年幼的孩童扯住萧珩的衣袖,仰起小脸冲他傻乐,“娘亲说生病了要好好吃饭,这样才好的快,我娘包的馄饨最好吃啦!”

      “你病得连小孩子都担心你,还不听人家小朋友的话好好吃饭?”花绝靠在一边帮腔。

      “……”萧珩忍住冲某人翻白眼的冲动,抬手抚过小孩的头顶,“多谢关心。”

      “大哥哥不喜欢馄饨吗?”小孩坐在萧珩旁边盯梢,看他馄饨吃得很慢,急了,“大哥哥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跟我娘亲说,晚上我还给你送饭!”

      萧珩欲言又止。

      花绝笑着把那孩子拉到自己身边,用哄骗的语气同他说:“大哥哥不是不喜欢吃馄饨,而是大哥哥吃什么都吃得慢,生病的人吃饭会没胃口,而且也不能吃太急,对病情没有好处的。”

      “这个我知道,我娘跟我说一口饭要嚼三十六下,这样最长个子!”小孩又高兴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萧珩,“那大哥哥你慢点吃,一定要嚼三十六下哦!”

      后来这孩子真的盯着萧珩数嚼了几次,后者实在承受不住,沉默着把碗推开。

      “咦?大哥哥吃饱了吗,不行不行,才吃这么点病好的慢!”小孩非常执着,“这是娘亲交给我的任务,大哥哥你吃完好不好?”

      见萧珩的眉头皱起来了,花绝拎着小朋友的后颈把人提溜出去,冲他挥挥手,“小朋友你先回去找你娘亲,大约两炷香时间你再回来,我保证让大哥哥吃完这些馄饨。”

      小孩犹犹豫豫,“那……您一定要让大哥哥吃完哦。”

      “一定。”花绝说完又缩回帐篷。

      帐篷里的萧珩双手抱胸,向来干净冷漠的眼睛里难得带上点兴味。

      “怎么这个眼神?”花绝含笑问他,十分自然地坐到萧珩之前坐的位置,将剩下的馄饨扒到面前。

      萧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比自然地吃掉自己剩下的馄饨,萧珩此时的确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干脆瘫着,“我的债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听了他的话,花绝一脸认真地思考两秒,摇头:“还债嘛,就是在保证自己生活的同时将剩余财产交付给债主,你吃剩的东西交给我解决,也算一种还债方式。”

      萧珩无话可说,天底下的债主和欠债人听了都无话可说。

      萧家众人的后事总共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为萧家人下葬那天关纭镇的小少爷请花绝和萧珩二人去他家里吃饭。

      “我爹说虽然过了守丧的时间,但是少主也该去席间露个脸,再说二位在山上住了几十天,我爹也很想见你们,特地让我来请二位。”少年语气诚恳,一双明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着二人。

      说来这关纭镇的镇长也是格外热情,用热情来形容或许不够恰当,萧珩就是觉得有些不寻常。
      关纭镇镇长不仅主动让自家儿子接近花绝,又召集这么多人来帮着处理萧家后事,有关纭镇镇民动手,萧珩基本连院门都跨不进去,现在镇长还自告奋勇承担下了白事。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让人心里不舒坦。

      见萧珩迟迟不表态,少年求助的目光看向花绝。

      这些时日他看的可清楚了,萧家少主有什么事情都会听这位白衣公子的,就算萧少主和花公子的意见明显有所不同,萧少主都会顺着花公子。

      收到了求助信号的花绝笑得意味深长:“好啊,机会难得。”

      呜呜,有花公子在真是太好了!少年激动得握紧双拳,全然没看出那份笑里暗藏的意思。

      萧珩虽然不太情愿,还是点了点头。

      关纭镇内家家挂着白绫,男女老幼皆是一身白衣,镇中气氛低沉,连孩童也不再穿街走巷,乖乖地跟在家中大人身侧,大有举镇奔丧的味道。

      三人一路走来皆受镇民注视,那样无声的注视让萧珩心里更加压抑,他压低斗笠,垂眼看着路面。
      花绝应付着少年抛出来的问题,少年每每想将话题引到萧珩身上,又被花绝不动声色地接过去又抛回来,如此几个来回,少年便识趣地闭嘴了。

      “二位,前面就是我家。”小少爷抬手一指,前方名为严府的宅子和周边的庭院混在一起,还真让人一时注意不到。

      “屋子设计和周围百姓相同,不分彼此,想必令尊一定是个勤俭节约为人友善的明官吧。”花绝适时地胡诌彩虹屁。

      小少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知那句话戳到了他的店语气都带上些许骄傲,“嘿嘿,公子过奖了,家父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很快就到了严府门口,小厮恭敬地向三人行礼,打开大门。
      内里和外部一样的简约低调,连仆人都比想象中少很多,即便如此也弥漫着浓浓的生活气。

      骨碌碌的声响由远及近,萧珩寻声望去,一名老妪推着木质的轮椅徐徐而来,看她身上的穿着应该只是仆人,轮椅上的中年男人脸上沟壑纵横,不止有皱纹还有伤疤,让他看起来显露凶相。
      “二位贵客此番前来,鄙人却因身患残疾未能远迎,礼数不周还望海涵。”男人笑容和蔼,一双清明的眼眸深深望着萧珩。

      “萧少主此番受苦了。”男人眼中流露出心疼的情绪,“鄙人正是严家的当家,名为严卜。”

      花绝笑着行了一礼,“晚辈花绝,见过严先生。”

      萧珩也随之行礼。

      “不必多礼,请进屋歇息罢。待用完晚膳,鄙人还有一件东西要交予少主。”严卜笑容随和,示意身后的老妪带路。

      一路往里走,内院摆着长排宴桌,合着白事规矩饭菜较为朴素,寥寥几位男女仆人在席间忙碌。

      “严大人待萧家真是仁至义尽,令晚辈敬佩。”花绝瞥了一眼席间的饭菜。

      严卜轻轻出了口气,道:“鄙人只是尽绵薄之力,比起萧家予关纭镇的大恩大德,不过轻如鸿毛。”

      萧珩依旧神情淡漠,目光落在严卜的双腿上。

      “好了好了,快入座吧,不管怎么说萧家的各位大人们能入土为安,鄙人也了却了心愿。”严卜缓和着气氛,拉着萧珩嘘寒又问暖。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一顿饭,严卜领着二人又到了书房。

      老妪将严卜推至书桌前,严卜向萧珩招招手,唤他过来。
      待萧珩走近,严卜拉开陈旧的抽屉,拿出一个崭新的小盒子打开,递到萧珩面前。

      萧珩抿着唇,神色晦暗不明。
      那盒子里俨然是一块玉牌,上面刻着萧家的族徽,一条踏雪的青龙,这是萧家的掌门印。

      “这块玉佩少主定然认得,鄙人不多赘述,如今将它归还少主,无论少主日后身处何方,总有个家的念想。”严卜诚恳地望着萧珩。

      “少主,收下吧,本就是属于您的东西。”一直沉默的老妪也开了口。

      半响,萧珩拿起玉牌透过灯光左右看过,“倒是真货。”

      “那是自然,鄙人怎会用假货欺瞒少主。”严卜点头。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萧珩突然笑出声,配上那张冷清的脸,笑出几分讥讽,“萧家家主的掌门印,怎么会在镇长您的手中?”

      严卜抬眼看着他,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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