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惜玉》白木儿

6、旧荣光

　　“我下学回来，正在温习功课，听到碧云在门口说话扰我。我本想喝止她，不想听到了姐姐的事……”

　　“听说大小姐回来了，你知道吗？”碧云娇声问道。

　　“小姐回来啦？真的吗？碧云姐姐没有骗我吧？”书童元白惊喜的问。

　　碧云见不得他这样。轻哼一声，略带高傲的说：“我碧云像是会骗一个书童的人吗？大小姐今个早上被一个男人用轮椅推回来，府里传遍的事儿，我用得着说谎？”

　　“坐轮椅？小姐的腿怎么了？”元白惊讶的问。

　　“听说断了双腿，怕是站不起来了。”

　　“大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元白惊叫，眼泪便落了下来。

　　碧云掏出一块手帕扔给元白“脏死了，还不快擦擦。”元白擦了眼泪，将手帕还回去“谢谢碧云姐姐的手帕。”

　　见元白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水润润看向自己，碧云接过手帕，归归整整的叠好收起，口中却嫌弃的说：“再有两个月，你就满八岁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偏偏每回都要弄脏我的帕子。若是相识也就罢了，可你入府勉强算一年，哪里见识过小姐，竟也能又喜又哭？”

　　“我曾见过小姐出行，也见过小姐的及笄礼。那时的白府荣华繁盛，喜气洋洋，我便想着，一定要进白府看看。可进了府，才发现同我想的不一样：府里撤去了艳色，一片素净。老爷不开心，下人不开心，少爷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仙人一样的小姐不见了。如今小姐回来了，我怎能不喜？想到小姐站不起来，我又想哭了。”元白说着，声音带了哭音，眼泪又要出来了。

　　“哎，元白，你别哭啊，你怎么又要哭了？”碧云无措的拿出刚收好的帕子，轻柔的为他拭泪，口中却威胁着：“想不想知道小姐的事了？你若再哭，我便不说了。”

　　元白一听，果真不哭了。用手背抹了眼，央求道：“碧云姐姐，好姐姐，你同我说吧，我不哭了。”

　　碧云见他不哭了，倒也不推脱，直言道：“小姐生性通惠，待人温善，知世故却不世故，又容色不俗。按常理应是一家好女百家求，也确是如此。可他们都晚了，小姐在六岁那年就被京城大官家的少爷定下了，早早地换了庚帖。小姐及笄礼，高官家不仅送了重礼，私底下还奉上婚书，三月后完婚。小姐生来便是人上人，往后亦可享一生荣华，岂不令人羡慕？可惜后来……”

　　元白听的津津有味，惊叹着，沉迷于想象中的荣光。可碧云说到这，顿住了。元白急忙问：“可惜什么，后来怎么了？碧云姐姐，你说嘛。”

　　碧云本是惆怅的，可见小男孩追问，又觉得满足。“及笄礼第二天，便发现小姐不见了。那段时间可是将整个南阳都翻了一遍，却寻不到半点踪迹。随着高官家的回京城，帮着寻找的权贵越来越少。只有老爷不肯放弃，连经商的事也不管了。后来老爷也病倒了，不肯好好养病，病情时好时坏的，更无心经商。如今小姐回来了，才是最可怜的。高官半年前来退婚，听说回去后就聘了另一个官家小姐，如今亲都成了。小姐失踪两年，纵还是清白的，谁又会相信？小姐没了清白，未婚夫家嫌弃，又腿脚有疾，哪有好人家愿意求娶？日后必少不了闲言碎语，指指点点的。”

　　“呜呜呜，抓走小姐的人好坏，未婚夫也好坏，小姐好可怜啊!碧云姐姐，我不想哭的，可我忍不住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