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惜玉》白木儿

21、出门

　　针灸时间过去，二人吃了饭，又说了几句话，西门吹雪出门寻金大夫，白琼踏入白淮安的书房。

　　第二日西门吹雪针灸，金源再一旁观看。若有不对，出言提醒。过了几日，西门吹雪已经熟练掌握，金大夫本就不是能安定之人，当即携妻告辞。

　　看着一地昏黄，白琼神色恍惚，曾几何时，羡慕落叶归根；如今春去秋来，自己已逃离魔窟半年时光，竟突然觉得不真实。白琼摇头，暗笑自己敏感，心里却仍旧不安。

　　“琼姐。”西门吹雪拿了一件披风从房内走出来，给白琼披上。“天冷，怎么在门口站着？”

　　白琼回头，嫣然一笑“阿雪。”

　　西门吹雪抓住白琼的手捂在一起，心疼道：“不是说了不要过来，早上寒气重，你受不住。”

　　白琼只是笑着，并不反驳。

　　看出来白琼没听进心里，西门吹雪有些无奈。放开白琼的手，背对白琼俯身。白琼没有同以往一样趴上去，伸出手指去勾西门吹雪的手指，轻轻摇晃：“阿雪，我不累，我们走回去吧。”

　　西门吹雪起身，把姑娘的小手握在手里，落后半步。白琼也放慢脚步，相握的手变成十指相扣。

　　“阿雪，饭后我们出去看看吧，我已许久不曾逛过街市。”

　　西门吹雪又惊又喜，见白琼眼睑低垂，看不出情绪。又怕白琼反悔，立即应和：“是该出去看看，今日气候适宜，适合出行。且中元将至，街市繁华，。”

　　白琼忍不住微笑“是啊，大好时光，何必自困。”

　　饭后，白琼被北柳推着和西门吹雪一起出门。

　　白琼可以想象坐在轮椅上会招来多少异样的眼光，她不想引人注目，不想被另眼相待。可她没有选择的能力，思及此，情绪上不免郁郁。

　　看到大门，白琼开始紧张，抓住边上的扶手。随着距离的缩短，白琼的心和轮椅的轮子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竟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手背血管经脉清晰的显现。感觉轮子被推上缓坡，白琼终于失控“停下！”

　　北柳踩住刹车，听到白琼坚决的声音说：“这道门坎，我想自己跨。”

　　白琼站起来，舍弃下人备好供轮子通过的斜坡，从一旁缓慢又坚定的前进。此刻，她已看不到其他人的态度。眼里只有五寸高的门槛。门外有什么呢？怀着期待，白琼不再犹豫，毅然迈出脚步。

　　门外是艳阳高照，是碧水蓝天，是新生！

　　街上很热闹，白琼让北柳去买了糕点在酒楼等着，西门吹雪推着白琼慢慢走动。白琼的目光流连于摊贩摆出来的各样物件美食，偶尔与人视线相对，对方会报以和善的笑容。

　　“是白小姐吗？”犹疑的声音响起，白琼看过去，是一位卖糖人的老婆婆。

　　“我是白琼，您认识我？”

　　“竟真的是白小姐，老婆子还以为眼花认错人了。老早就听说白小姐回来了，一直没能见着。”老婆婆怜惜的看一眼白琼的腿，抽出两根喜庆糖人，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婆子也没啥好东西，这俩糖人送给白小姐和这个俊后生，算是贺喜白小姐平安。”

　　白琼从荷包掏出几枚铜钱递过去“老婆婆，这些够吗？”

　　老婆婆摆手拒绝：“老婆子说了送给白小姐的，哪能要白小姐的钱。”

　　“老婆婆收下吧，您辛苦做的糖人，我如何能占您便宜？”

　　老婆婆态度很坚决“白小姐当初带白少爷来买糖人，总忘记带铜钱，也不要老婆子找零，老婆子占了白小姐多少便宜？这糖人是送给白小姐的，若是老婆子要了这几文钱，以后哪还有脸再卖给白小姐糖人？”

　　话已至此，白琼也不好推拒，只好收起铜钱道谢：“多谢老婆婆的关心，我日后定多来买您的糖人。”

　　告别老婆婆，白琼陷入沉思。被囚禁两年，回来后放不下心结，又画地为牢，自囚半年。如今出来了，才发现外界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刻薄。迎上路人善意的目光，白琼想哭，却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

　　我曾以为的不值得，不过源于自我框架内的自卑。如今跳出框架，发现世间美好、世俗干净、世人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