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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清规和戒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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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听到报警,只是挑挑眉,无奈地对“好朋友”陈暄说:“真是抱歉,特安局来了我也没办法。你们得躲一会儿。”
说着,他开门对报信的人说:“我们没什么要隐瞒的。这里是礼拜堂,谁都可以进出。好好配合他们。”然后大主教不慌不忙地引着两个通缉犯到走廊里。
他的书房在二楼的回廊,从这里,能听到特安局的一队特警正由教会的人陪着,从前门进来。
他们顺着走廊往里走,特安局的就在下面稍后不远。只要有人抬头就能发现。
而大主教似乎胸有成竹,脚步不乱,转过一个弯,在墙上某处用力推了一下。墙面嵌开一条缝——是一道隐形门。
“地方很小。不过,”大主教别有深意地看着两人说,“要是你们两个,应该不会介意挤一挤。”
见他们惊讶,大主教没说话,笑着推他们进去,关好门。
确实很小,两个人面对面,差不多紧贴着站着——也确实不介意。
大主教的脚步声消失了。黑暗里,南一明终于可以问:“你干嘛要……”——替我冒险?
陈暄的唇堵住他最后几个字。
这事儿南一明也想半天了,可眼下要弄清楚的事情好多,不能等等?
陈暄顺着他的脸颊,一啄一啄地,凑到他的耳朵上,用刚能听见的声音说:“有监听。”
脑电互通又没了——真是时候!
大主教藏好了两个人,走回他的书房,按下书架隐蔽处的按钮。书架的一个格子翻转,里面是一套监听录音系统。
大主教戴上耳机,听两个逃犯的对话。
南一明:你真的是什么“救世主”?
陈暄:我怎么知道?都是那个水系非得拽我们来。
南一明:那刚才的异能呢?你说那些话呢?
陈暄:……是真的。对不起,明,以前都没告诉过你。
南一明:真没想到……
陈暄:明,你说什么?
南一明:我……
陈暄:你还能接受我吗?!
南一明:我……我不知道。
陈暄:明!你在犹豫什么?
南一明:我……我觉得……不认识你了。
陈暄:我还是这个我!什么都没有变啊!
南一明:暄!我也很想假装一切都没有变,可是我现在站在这里,听你说话,不知道面前的,究竟是不是我心里的那个暄。
陈暄:明,你好好看看我!
大主教内心OS:那房间好像一团漆黑啊,看个鬼看?
南一明:暄……你别说了。
陈暄:明,我不能不说。不说,你就会离开我。
南一明:暄,我心里好难过。我不能看你,看到你,我就会更难过。我也不能听你说话,听了,就会感情用事。你……你让我静一静,好好考虑一下。
陈暄:明,求你别这样!看到你难过,让我无比难过。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立场难过,可我控制不住地难过。
南一明:暄!我不想让你难过!我没有想让你难过!你这样我好难过……
……
大主教牙疼似地放下耳机,收好监听装置。
特安局特警把礼拜堂里外搜了个遍,没找到人影。
“单上尉,”一直跟着的教父秦绥开口,“我们这里是公共场所,谁都可以进来祷告。您要找的人恐怕只是路过。该配合的我们配合了,情况也很清楚:人不在这里,希望特别安全局还我们平静。”
单中尉的脸冷得冒寒气,只拿眼角瞥一眼秦绥算是回答,然后挥手带自己的人走了。
密室里滚剧本的两只在搜索时不敢出声,这会儿赶紧隐秘地说两句正经的。
南一明:能信任教会吗?
陈暄:你怎么看?
南一明:(只要他们还当)你是他们的“救世主”,(就)不会有事。再说我们即使出去,也要防着别人,还不如在这里。
陈暄:我倒是听说过他们,的确是三百来年前建立的,可能还真和苏教授有牵连。
南一明:一个教授怎么会弄教会?(不会啊!)
陈暄:那是我(你)身后的事,不知道情况。或许大主教能给些线索。
南一明: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他们?
陈暄:这个教会挺神秘的,算是个秘密组织,好多成员和信徒都是靠家传。看来我和他们有缘,之前就听过,只是那时不知道“救世主”这些事情,估计是他们的机密一类。
南一明:那个“试炼”会不会和苏教授有关?(我觉得会。)
陈暄:我和你想的一样。应该也和我(你)有关。
南一明:你有把握吗?
陈暄:只要我们在一起(你来弄),世界上就没有困难。
南一明:暄……
陈暄:明……
两人心中OS:滚那种剧本还挺容易成瘾,接着来。
南一明:刚才大主教问那些话,我实在没想到你能答上来。
陈暄:耳闻目睹的,又都特别重要,自然记得清。明,你不怪我了?
不等他们重新回到肉麻频道,大主教急惶惶打开门。
“呃,两位既然来到我们教会,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
伶牙俐齿的大主教磨叽半天,中心思想是你们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但不要误导了我的教众。
这个态度,从南一明看,算是此世界中最通达开明的。他早就因为大环境对他们性向的严酷压制十分不满,现在犹如终于碰到一缕春风,不由自主地对大主教有了些好感。
春风果然很好,接着吹来:“你们也不要和其他人混在一起,住几人间了。我给你们安排单人房。救世主身份尊贵,有些特殊待遇说的过去。”
这下,连陈暄也心怀感激。
经过特安局一番大肆折腾,时间已经很晚。两人由大主教带着,来到礼拜堂后面的居住区。
这里也是原本基督教堂的住宿区,四个正方的院子,在礼拜堂后面成“田”字型分布。每个院子由一圈三层的房子围成,中间是小花园,四周是装饰精美的回廊。
南一明前世曾来参观过,十分欣赏这里的建筑艺术,当下不由得顺口夸了几句。
“我们非常幸运。”大主教微笑着说,“创始人为我们留下了丰厚的遗产。”
“您是说苏教授?”
“是的。她是我们唯一的创始人。”
南一明心中疑惑:这座教堂当时是国家级文物,不可能归在苏教授名下,而且她连信徒都不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那位苏教授很富有?”
“哦,这就要问你的朋友了。”大主教打哈哈,“三百年前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个鬼?!不清楚你下午盘问陈暄那么久?
南一明明白大主教没全把他们当自己人。也难怪,还没过“试炼”呢。
“你们这三百年一直在这里?”
“是也不是。这里永远是我们的根基和源泉,而我们的兄弟姐妹已经遍布世界各地。”
“为了更容易找到救世主?”
大主教止住脚步,转头看着南一明,说:“不,我的孩子。创始人预言,救世主一定会出现在S市。”
这晚是新月,星光黯淡,南一明看不太清大主教的神情,只觉得他似乎突然深不可测。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神谕,就像物理法则。我们到了。”
这种推搪当然瞒不过南一明,可他也知道现在问不出什么。
给陈暄和南一明安排的是两间挨着的客房。
陈暄心里盘算,大主教想正风气的想法是好的,手段差了点。等闲杂人等清场,两个房门什么也锁不住,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然后,从其中一间客房里走出一位黑袍子教士。
“这位是孙然,这座院子的管事。”
孙然打了招呼,报告说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哦,对,一定要先告诉你们,孙管事是视觉四级,自然视力可以透视。沐浴如厕最好事先和他说或者在门外挂个醒目的条子,免得意外。”
逆天了!
“呃,孙管事什么时间休息?”
“明早宵禁结束后,我会和大家一起晨练,早餐,然后休息。”孙然和煦地说,“您还不知道宵禁的规定吧。每晚九点到次日五点,这期间不允许出房间,只能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干什么还能让你看见是吧?陈暄心里大骂。
他突然想到,这位的透视力这么好,在他面前穿衣服是不是没用?
刚想用手挡住重要部位,他又想到,墙都不行,手就更没戏了,挡也白搭。
大主教似乎看出他在担心什么,笑了一声:“这种能力虽然十分有用,但对拥有者来说也是极大的困扰。孙管事是在为我教承受痛苦,是极大的牺牲。”
孙然对大主教颔首表示感谢,然后转过来对两位客人说:“请二位安心,神赐予的力量我不敢妄用。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只会注意该注意的。”
果然,他的视线不往人脖子下面走。”
那也只好如此,毕竟人家存在这么多年了。
规规矩矩躺在床上,南一明觉得好像从没体会过如此静寂。山里冬天自然也静,可那时有爱人相伴,便不觉得。
他明白了,这不是无声,是心里空落落。
他自嘲一下,怎么像个毛头小子,还“一刻不见,如隔三秋”起来?而且那人不就在隔壁?
想到这,他不但没释怀,反而起身走到墙边,身体贴上去,好像能离得近些。
陈暄从进了屋心里的骂就没停下。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狗屁教会弄到个极罕见的视觉四级,为什么要派到这种事情上?太无聊了是吧?直接装监控不是更好——也方便我屏蔽。
还有宵禁!我特么已经念完书从寄宿学校毕业了好吗?
他实在没想到,昨晚两人在星光下心意相通,肌肤相亲,说什么朝朝暮暮,只一天,就成了这样!还是因为破教会的劳什子规矩!
那个能透视的,接着痛苦牺牲吧!
他狠狠捶了一下床,走到墙边,双手平铺上去。
你也在想我吗?
两个人就这么,互不知晓地,默默地隔着墙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