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没有你我的爱情》剩余石

9、第九章

　　她仿佛不介意我的冷淡，依旧微笑着：“来接你去吃饭，走吧，车在外面等。”
　　不等我拒绝，她转身向大厅外走去，背挺得直直的，转身的一刹那，滞留的笑里有牵强的意味。
　　我兀自在原地站了几秒，还是跟了出来。
　　一眼瞥见杨乐的车停在外面，这家伙抻着头，见到我们喊了一声“清妍”。我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欧阳清妍，又将目光投向杨乐，即便冬天的风再清冽剔透，我还是呼吸顿塞，扭身向不远处的车场走去，并对欧阳清妍说：“你们走吧。”
　　“姐，我做司机，唐昊唯钦点的——”杨乐见我改了方向，冲这边喊着。
　　欧阳清妍也停了脚步，随即向杨乐摆摆手，无言的又跟上了我。
　　我没有刻意等她，取车，热车，任凭她自己撮手冻脚的上了车，在我点烟的功夫，她淡淡地问：“我是不是不该来？”
　　车内格外的安静，空调轻轻嗡着，她缩在衣领中，团团白气向我散开。
　　我将暖风口调向她腿下，然后说：“没有，你别多想。”
　　她忽然又冒出一句并不相干的话来：“今天是唐昊唯生日。”
　　哦——我回想了片刻，他好象是在冬天过生日。
　　见我没吱声，她又追问：“想起来了？”
　　我含混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抿嘴一笑，路旁的灯光聚拢到她眼中闪闪烁烁的，我顺势也笑了。
　　忽听那边杨乐急促的两下喇叭声，我俩边笑边发动了车。
　　唐昊唯变黑了，也瘦了，据说跑到西藏雪域练了把高原缺氧，慵懒的望着我们进来，与他眼神交错，他轻轻的移开了。
　　其他人喊着迟到者为寿星罚酒三杯，我没有推辞，人未落座酒已入肠，说了句：生日快乐。
　　张威又将空杯填满，再次仰脖的时候，才发现我喝下的居然是白酒，空空的胃肠开始燃烧。
　　唐昊唯冲我一举满盅的酒说道：“谢了。”瞬间也干了个底朝天。周围一片欢呼与掌声。
　　当我举起第三杯时，大家屏息而观，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唐昊唯依旧稳稳地端着一杯满溢的酒，毫不示弱的盯着我，那架势似要与谁同归于尽。
　　欧阳清妍忽然拉了拉他小声说：“让杨笑吃口菜吧。”
　　我却不再犹豫，第三杯火焰般的烧酒迅速在我身体里四下流窜，我生生的将它们按捺下去，唐昊唯晃晃手中的空杯，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
　　众人闹哄哄的被这三杯酒掀起一浪高涨的欢腾，苏虹吵着寿星老偏心，要陪在坐的每人三杯，杨箐拧开一瓶新酒，匆匆塞到张威手里，嘴里催促道：“快，快，快给昊唯倒上。”
　　欧阳清妍将几样青菜及时的送到了我面前，杨乐呆呆地问：“姐，你还真能喝啊。”
　　苏虹斜眼睨着他：“你才知道啊，你姐是我们这里酒量最好的，一斤白的下去，照样开车把人都送到家，还绝对错不了，第二天一睁眼，放心，准睡在自己床上呢。”
　　大家哄然一笑。只有我和唐昊唯低头吃菜，没有掺和进这笑的暧昧里。
　　杨乐向来嘴甜，又很会玩笑，苏虹命他喊干姐姐，杨箐却说我不够意思，这么好的弟弟为什么今天才带来。
　　苏虹掐了我一把，恨恨地说：“净想着挣钱了吧，连老朋友都不要了。”
　　刘果啃着鱼头插过话来：“她啊，确实忙。”
　　苏虹端起一满杯指着他：“你个马屁精，来，还不跟我走一个。”
　　刘果一撂筷子：“谁怕谁啊。”
　　酒越喝越浓，越喝也就越放肆，也不知是谁先卸了身上的盔甲，人人都变得轻快欢畅起来，室内充满了燥热悸动。我的眼前开始摇晃不定，苏虹频频举杯逼向我和杨乐，汗在她额头上闪着亮光。
　　欧阳清妍和唐昊唯说了什么，唐昊唯笑着说叫她只管吃菜，其他不要管。
　　杨乐眼睛都红了，又不肯软口，不管任何人，人到酒干，当——当——，杯子在他手中好象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我叫了几声杨乐，杨乐似乎听不到了，欧阳清妍也跟着叫了一声，杨乐义气冲天的拍着胸膛：“清妍，别拦我，谁都别拦着。”
　　苏虹笑着将酒继续灌入杨乐的杯中。唐昊唯饶有兴趣的看着，时不时喝两声彩。
　　我站起来，伸长了胳膊，冲着苏虹说：“咱俩也好久没比划了，今天大家高兴，你敢不敢接招。”
　　张威一旁起哄：“杨笑今天可以啊，要出山了。”
　　一句话，将这里的温度挑到100℃，苏虹哪是甘于人后之人，扎开十指，已进入备战状态。
　　五，十，十五，二十，那是大家在熟悉不过的酒拳，比大小，比反应，比心机。所以，几把下来，苏虹摆明吃了亏，几个整杯下去，她开始拨弄脑袋了。
　　我也不能把把稳赢，全场的人开始轮流给我俩倒酒。
　　苏虹越输越勇，还不服气的叫嚣着再来，杨乐喊着：“我来。”
　　我瞪了他一眼：“别掺和我们姐们儿间的事。”
　　一双清澈的眸子在我心底一晃而过，她默默地看着，似这席间唯一失了热气的人。
　　我努力对正她的脸说：“清妍，你看唐昊唯过生日倒让我们几个女的喝成这样，真是该打。”
　　她没说话，就那么黑白分明的瞪着我和苏虹又酣战在一起。
　　苏虹新烫的卷发开始在头上蓬乱的跳跃，一连几个拐弯的家乡话甩将出来，席上人人笑仰翻地，苏虹呵斥大家不要笑了，一挺胸膛，啪——前襟的一粒纽扣因不禁胸部剧烈的起伏蹦了开来，跳到当桌的干锅鱼里。
　　刘果刚喝进嘴中的酒水全喷射出来，欧阳清妍“哧”的一声笑，躲闪到我的腰后，两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衬衣，阵阵颤动传递过来。我倒想看看她笑成了什么模样。
　　唐昊唯不幸全部中奖，接受了刘果的淋浴，呆坐在那里，不相信的擦着脸上的酒水、口水混合物，来了句：“你丫今早刷牙了吗？”
　　整座包间笑炸了房顶，酒楼的服务生跑过来看了几次。也许很久没这么尽兴了，快乐一旦被点燃若再将它熄灭，似乎是残忍的，于是，唐昊唯振臂一呼，全班人马移驾歌厅。

作者有话说

　　喝不尽的人生百态，闹不完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