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无醉生梦醒

2、第一章

　　R市，一座闪着金光的城市，靠着一个“钱”字，在众多城市里名列前茅更是别具一格。
　　它改掉了以往城市的老派风范，把穷人扫的干干净净，你如果想进来，那真的不好意思，请问…你身上有多少亿呢？或者说，你家里有几位是在上面当官的？
　　R市郊区，不同于市中心，这里没有资本家纸上的硝烟，只有青山绿水以及几只动物，享受着还没被资本家污染前的最后一片宁静。
　　树木中间屹立着一座老式钢铁房，生锈的大铁门被沉重的锁链捆住，窗户上布满灰尘，玻璃也被牢牢地固定在上面，密不透风。
　　破旧的钢铁房中还时不时传出几下尖叫声，枪击声。树枝上的乌鸦用自己的喙顺理自己黝黑的羽毛，喙上残留的血液留在上面，与羽毛融为一体，不见踪影。
　　“哒，哒，哒，哒——”布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色的人影慌慌忙忙的跑来，手紧紧的把资料抱进怀里，指尖泛白，推开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也不顾自己打翻在地的各种实验药物，径直跑到还在摇晃试管的博士面前“博士！博士！！！！醒了！醒了！”
　　试管里的一些液体溅出，溅到博士戴的橡胶手套上，手套瞬间被灼烧出一个洞，还在冒出白烟他淡定的摘下手套，丢在实验桌上，拿起夹在垫本夹上的资料，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什么醒了？”博士发话
　　“最…最后一个，48890！”助理慌忙的把资料递给博士，向后退了一步，猛的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满是茧的手接过资料，在密密麻麻的黑色笔记的复印纸中，看到了一条醒目的手写红笔字：

　　已醒，开始计划

　　博士把资料递给站在一旁的助理，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整理好自己的实验服“走，去看看。”
　　潮湿阴冷的房间，有一位少年被绑在十字架上，如果没有那极其微小的呼吸声，人们还以为是一个精致的标本
　　“滴答——滴答——”顾离渐渐的听清耳边的水滴声
　　好安静，又好吵…顾离想。自己像是身处于闹市，各种噪音进去耳朵，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耳边的噪音晃走，可惜没有任何作用“喂！你醒醒啊”
　　顾离的耳边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啊？好烦……
　　他吃力的睁开眼，眼神涣散，许久才慢慢的聚焦起来，他慢慢的抬头，渐渐的看清周围的环境：
　　自己被麻绳绑在一个粗大的木质十字架上，两张布满刑具的铁桌子，上面生满了锈，一张木质桌子，一张椅子，上面布满了灰尘
　　“你，谁？”顾离轻声的说
　　“我？”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顾离的耳边“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这怕不是一个傻子…
　　“吱呀——”生锈的铁门被推开，身处黑暗的顾离眯起眼睛，照射进来的光撒在顾离身上——满是伤疤和血液。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顾离，脸上的方块眼镜架在鼻子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浓浓的化学试剂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顾离闭上眼，扭过头。
　　“你好啊，ptsx-48890”

　　“不！我不是！”顾离从床上猛的坐起，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单薄的睡衣
　　窗外阳光明媚，有时又有风吹过，在树叶中穿梭，轻盈似箭。
　　顾离睁开充满水雾的双眼，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清晰的纹路映入自己的眼帘，右手握成锤，狠狠的向自己的心脏处砸去，左手举起，抓紧自己的头发，指尖泛白。
　　顾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干是为了什么，仿佛是在发泄，又或者是给一群乌合之众表演的节目，但最有可能的答案，那一定是给一直住顾离心中的那个人的一种交代。
　　没错，顾离是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为什么在他跳出窗户后，没有回头看他最后一眼，惩罚自己，没有接受他最后的
　　表白…
　　双腿弯曲，抱着自己的腿，脸埋进膝盖里，顾离把自己卷成团，坐在床上，轻微的颤抖，陷入了回忆——这场噩梦 的开始

　　——八年前——

　　“你是谁？”顾离依旧扭着脸，闭着眼睛。
　　博士挥挥手，站在门口的助理走进来，自己往前踏一步，正过来顾离的脸，逼迫他睁开眼睛
　　“啪！”灯泡闪烁了几下，微弱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顾离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整双眼睛黑的发紫，左眼的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泪痣。就像曾今那个人对顾离说的情话：

　　“你的左眼真好看，里面好像有星辰大海”

　　“你的眼睛…可真好看啊”博士看着顾离凶狠的眼神，感觉很满足，但是左眼却和右眼不同，布满尘埃和星河。博士把手移到顾离的左眼上，手指轻轻的抚摸着。
　　“哎～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只眼睛”博士戏谑的说着，脸上还带着微笑
　　顾离意识到语言中的恐怖，立即的扭过脑袋，紧紧的闭上眼睛
　　“助理，把刀片拿来，哦～先等一下，先拿把刀片用火加热一下，记得是越热越好，毕竟我们的客人，可喜欢热的东西了，比如…眼睛？”博士看着颤抖的顾离，大声的笑起来，但下一秒，又狠狠的扇了顾离一巴掌
　　措不及防的被扇了一巴掌，顾离垂着头，眼神涣散的看着地面
　　“哐！”一只力气极大的手掐住顾离的脖子，把他按在面积不大的十字架上
　　“我问你一个问题”博士始终没有换表情，依旧是一个微笑
　　“这个房间明明只有三个人，但我却感觉有四个人，哎呀～可真是奇怪啊”助理把加热好的刀片递给博士，又回到刑具台，加热下一个刀片
　　“你想做什么？”顾离开口，声音却异常沙哑，因长时间没喝水，他的嘴唇开始起皮，有些地方还渗出血液
　　“聪明人！”博士把刀片轻轻的按在左眼眼角的泪痣上“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喂！你…”神秘的声音再次想起，语气中带有不安和急促，顾离不耐烦的皱起眉，继续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博士。
　　“没有”这是顾离的回答
　　“哦～那可不好办了呢～”博士用刀片轻轻的刮着顾离的泪痣，忽然，刀片划过皮肤，划过左眼的泪痣
　　“呃…啊…”顾离狠狠的咬着嘴唇，嘴唇上的血液流进嘴里，铁锈味充满整个口腔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没…没有”顾离紧闭着双眼
　　“哦～那好吧，得给你因有的惩罚”博士把助理新加热的小刀拿在手上，用手指试了试温度
　　“很好，你去后面，把他的左眼强行睁开”
　　助理听从博士的指挥，走到顾离身后，双手用力扒开顾离的左眼。
　　“不…不要！”顾离吼了出来，眼中充满恐惧
　　“看来，这只眼睛对你很重要呢”博士笑了笑“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顾离犹豫了，吞了口口水，喉结在脖子上移动了一下

　　“你的眼睛真好看，特别是左眼，里面好像充满了星辰大海”
　　“我想保护你的左眼，更想保护你，我喜欢你，请你把余生交给我，好吗？我亲爱的小离儿。”

　　“没有”顾离依旧是那个回答，我得等着他，他说过他会回来救我的。
　　“好吧”博士无奈的说，右手的刀片划破顾离的眼角膜，直直的插进去。
　　“啊！！！”房外正在进食的乌鸦被惊飞，只留下了几片漆黑的羽毛，黝黑的地下室里，有一个房间内传来铁链的哐啷声，响个不停。房间的金属门上挂着一个门牌号—ptsx-48890
　　嘴里的唾液没来的及吞咽，顺着嘴角，划在下巴上，滴在地上，与血液融为一体，顾离的左脸上都是鲜红的血液，刀片拔出，左眼已经失明，外人只能看到眼球上的一道伤疤。
　　博士很满意，脸上还是带着笑容，把刀片扔在地上，与助理一起退出房间。
　　“喂！你为什么不说？”神秘的声音再次想起，语气中有些许鼻音
　　“因为我得…等着他…如果我说了，博士他会把你从我身体里抽出，这样…我就会死”我就等不到他了
　　“谢谢”
　　“不用谢，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顾离的看着面前的血液和刀片，无声的哭了
　　我弄丢了，我把眼睛弄丢了…
　　——九年前——
　　贫民窟的一座老式房屋内，有一位满身烟味和酒味的老男人用鞭子恶狠狠的抽打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少年身上的白衣衬衫被抽打的破破烂烂，各种伤痕纵横交错，引人侧目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女人抽着昂贵的雪茄，穿着紧身衣，一头卷发披在身上，耳边各戴着一个宝石耳钉，透过灯光，闪闪发光，不知是真是假，做完美甲的手握着壶把手，女人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动动手腕，开水尽数而下，流在顾离身上。寒冷的冬天冒出了浓浓的白气，混着女人呼出的雪茄烟气，飘散在空中，不见踪迹。
　　“啊！别！别打了！啊！我求你了！”顾离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抱着头，大声的求饶
　　“不！不要打了！求你了！我一定！啊！好好！啊！干…活！啊！不…求！求你…”最终顾离还是撑住，晕了过去。男人挥舞着鞭子的手停下，用脚恶狠狠的踢着顾离的肚子，夺过女人嘴里的雪茄，狠狠的吸了一口
　　“啊～这小子，可不经揍！”
　　女人嫌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顾离，用高跟鞋踩着他的脸，满是淤青的脸装进女人的眼球，她无所谓的翻个白眼，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不了，还有气”
　　窗外寒风吹过，透过窗户，吹进屋里，地板被吹的冰凉，躺在地上的顾离毫无反应
　　顾离光着脚踩在像海的平面上，每走一步，脚底生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洐，他不停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眼神空洞，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往下滴着血液，与脚下的“海”融合，但却没有散开，像被冻住在冰层里的物品一样，停留在哪里，毫无生机。
　　走了大约三分钟，顾离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漂浮的两个白影。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