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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阴阳玄音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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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凉亭内,被结界阻隔在外面的周文承只能站在原地静候待命,别说是瞧见楼主的眼神示意他自己别乱动,他现在也被沈尧的强势威压牢牢钉在原地,也是根本无法动弹。
尽管隔着透明结界看出楼主如同平常一样泰然自若的状态,但周文承心底还是隐隐担心,要是真的硬碰硬,怕是只会两败俱伤。
结界内,沈尧择一最近的凉亭石凳坐下,颇有一副闲谈的自然姿态:“认真算起来,我也该称你一声前辈。”
莫离也随着一起坐回凉亭边座椅上,闻言,背向后靠在凉亭边栏上,双手环抱于胸前:“是吗?”
“关于溟皓阁初代阁主的一对阴阳玄音铃,每一任阁主继位之时,上一任阁主就会详细告知于新一任阁主。”
边说着,沈尧审视面前莫离的模样。非人非妖,半魔半灵,莫离就是那阴面音铃器灵,只不过是掺杂了半身魔气的器灵。
提及那个人,谈到自己的本体,莫离心底不自觉一痛,同时还伴随着难以抑制的怨恨,但此刻面上还是做足了平静模样:“这样啊,我还以为除了季渐钥那个老东西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沈尧自然知晓莫离口中所言的季渐钥是为何人:“相比起来,药阁长老的年岁还要比起你的本体所存时间还要长。”
“那又如何”,莫离坦然接下沈尧的话,“他现在这副满脸深壑皱纹驼背的样子,老东西就是老东西。”
沈尧不在这个话题上再多拉扯,开始直言道:“你不顾及灵体损裂离开本体到外界这么多天,想来另有其他重要目的而不得不亲自现身。”
“如今你借替清轩与柏白二人解咒解蛊的理由安然进入我溟皓阁境内,只怕是与这目的有关的线索落在了溟皓阁内吧。”沈尧一字一句清晰道出。
莫离嘴角轻勾,暗幽的眼睛微眯:“你还真是敏锐。不过我答应要替你那小辈解了这咒和蛊,倒是不假。”
闻言,沈尧的话语里开始透入危险:“既如此,你方才趁着间隙对柏白做了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莫离轻笑一声摊手,似是真的在与沈尧开玩笑,“以你的修为该不会连他身上所设下的几层禁制都察觉不到吧,不久的刚才我无意间还被这禁制伤了一下,所以我根本不能接触他分毫。”
“我们只是在相聚谈话时,他突然察觉自己记忆混乱而受刺激了而已。”莫离一手手肘枕在凉亭边栏上,手背撑着下额侧边,悠然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见此,沈尧有了动作从石凳上站起身,自上微低头看着座椅上亦在随着他动作仰头的莫离。
结界外一直未明确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的周文承见此警惕骤浓,奈何压在身上的威压让他不得动弹,冷汗自衣领下的脖颈冒出些许,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结界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景象。
莫离眉宇皱起,撑着下额的手五指稍稍收紧,悄然蓄力。
莫不成此刻就要在还未施救之前与他撕破脸?
沈尧自是感觉到面前人的小动作,抬起右手,于手心中随着一阵短暂的强烈灵光现出一物,又在下一刻的瞬间此物快速飞向近在眼前的莫离。
速度之快,等莫离从方才的强光之中很快回过神之时,立刻发现自己隐隐开始蓄力的右手手腕上被戴上了一串珠链。
一眼就认出此具体为何物,莫离面上狠厉突起,胸口前后起伏连连深吸几口气才抬头瞪向沈尧:“你这是作何?”
“这是初代阁主留下来的锁铃玉珠,在必要时刻牵制住你以避免你失控。”沈尧直面莫离尽显强烈恨怒的神情,再次提及与莫离关系密切的初代阁主。
“现在,只怕是避免我失控是假,牵制住我倒是真的吧。”莫离难得情绪出现裂缝,伸出左手去扯住右手腕上的玉珠链,使力左右胡乱拉扯,想要将其扯断。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锁铃玉珠,当年那人将他抛弃后特意为他准备的东西。
“我敬你是前辈,但你此次出来后与溟皓阁关联的种种事迹让我对你放不下戒心”,沈尧说得直接,“待你兑现所言真的替他们二人解咒解蛊后,离开溟皓阁之时,我便收回这锁铃玉珠。”
莫离停下拉扯玉珠的动作抬头,后槽牙因外露的恨怨死死咬紧:“这还真是好手笔。”
沈尧背过身去,背手仰头看向凉亭边檐之外的蔚蓝天空,看见几只灵鸟途经飞过之后才轻叹一气。
“我且先不管你借机入我溟皓阁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但如若你真的伤了我溟皓阁内的人一丝一毫,顾及初代阁主留下的遗言我不会逼你入绝境,但也不会轻易过了这笔账。”
“如若不是涉及清轩以及柏白二人的性命相关,你的到来本阁定会欣然相迎。但现在所知晓的情况看来,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且好自为之。”
话落,沈尧就不再多言,甩袖撤下结界后就往前踏出了凉亭留在地面的阴凉范围。
感到施在身上的威压突然消失,周文承没有顾及自己已然被冷汗浸润的衣领,立刻动身走近莫离身侧半蹲而下,关切问道:“楼主,你怎么样?”
莫离仍看着前面沈尧渐行渐远的背影,莫离再次抬起左手扯住右手腕上的玉珠链,眼含怨毒。
欣然相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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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初,正是夏季里一天之中炎热的高峰阶段。
然则高挂于无云蓝天之上的烈阳所投下的灼热阳光,其热意被笼罩在竹榭阁之外的结界消去了大半,翠色灵竹环绕的阁院里皆是令人舒畅的清凉。
屋内,书房处。
柏白坐在书案前,背脊僵硬着挺得老直,右手拿着沾了墨水的毛笔,艰难维持着沈清轩才刚给自己纠正好的握笔手势,低头看着面前干净的宣纸迟迟未能下笔。
沈清轩站在书案旁,看着姿势僵硬的人耐心提醒道:“柏白,放松些,直接下笔就好。”
“额……嗯。”柏白吞吐回应着,眼睛盯着手下墨水将要滴落的毛笔尖,暗暗吞下一口唾沫后,才缓缓动手将笔放下。
就在笔尖将要触及宣纸之时,柏白握笔的右手手指却是突然一滑,正确的握笔姿势一下变成了以往四指同一方向握拳姿势的样子。
这一下,下比力道一下加重,立刻在宣纸之上留下重重一圈黑墨点。
“啊……”柏白意识到自己再次失误,泄气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好难。”
见此,沈清轩微微摇头绕道柏白身后,伸手拿起被柏白放下的毛笔放进砚台里理顺被弄乱的毛须后,又将笔递给柏白。
“不用太着急,来,我再带着你写一次。”
柏白眼珠稍转重新看向递过来的毛笔,深呼一口气后还是抬手接过。
手包手一步一步再次纠正握笔的手势,再带着笔在新铺开的一张干净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字虽然会写的没几个,但柏白倒是能认得不少字了。看着纸上新写下的两个字,柏白眨了两下眼睛很快认了出来:“这是我的名字,柏白。”
“嗯”,沈清轩点头,随后松开包住柏白握笔的手,站回书案旁边,“像刚才运笔一样,你自己再试一试。”
柏白回想方才沈清轩包住自己右手带着自己写字时的感觉,继续维持还没有变形的握笔手势,注意力集中,笔尖微颤慢慢在纸上另一边干净的地方,照着摆在书案前的书上字样成功写下一个完整的“阁”字。
终于,柏白欣喜自心底涌来,抬头看向身旁的沈清轩:“我写出来了!”
沈清轩也被柏白的开心所感染,浅笑着给予肯定:“对啊,写出来了。”
这一次给了柏白不少自信心个干劲,转回头拿出新的一张宣纸铺开:“那我就趁着现在的感觉多练一会,这样一来,我应该也能很快和你一样会写很多字了吧。”
听着柏白开始往后的憧憬想象,沈清轩心底忽而泛起些许酸意:“嗯,以后会如你所想的一样。”
柏白浑然不觉沈清轩心里的变化,得到沈清轩的回应后心情畅舒,继续在身旁人的指导下提笔练字。
再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柏白终于练不动,眼睛开始有了难以忽略的涩胀感,忍不住抬手揉眼打了一声哈切。
沈清轩不忍心开口劝到:“先休息,别练了。”
柏白眼皮闭闭合合,点头闷声应着:“嗯。”随后眼眶里因方才的那一声哈切蓄起了些许水光,丝缕困意开始涌上脑门。
紧接着这丝缕困意开始大肆蔓延至全身各处,致使柏白身体开始摇晃:“沈清轩,我想睡觉……”
声音越来越小,到声音完全听不到时,柏白已经闭上眼朝沈清轩那边倒去,等沈清轩接住柏白之时,却是发现怀中人像之前一样迅速入睡了。
沈清轩知道这是柏白体内蛊虫的作用,抱起人到卧房将人放在床上,替人将鞋子外衣脱下并拉过薄毯盖上。
做完这一些后,沈清轩拿过玉佩,转身走出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