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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亲其他地方 ...

  •   夜里,竹榭阁内早已熄灭了灯火。此刻,唯有屋外灵株所散发出的荧光投入窗户,以提供能勉强视物的光照。

      床榻之上,柏白还张口呼着气,只觉热气自脖颈处源源不断涌上脑门,汹涌的热意躁得脸颊泛起了些许酸意,又涩又难受。

      眼睛睁大看着沈清轩的面容好一会,柏白忽而松开紧抓住沈清轩衣襟的手。

      随后,柏白转过身从沈清轩的怀中滚出来,伸手将身上因方才动作而下滑至腰间的薄被拉过,直接拉过头顶,盖住了昏暗中红透了的脸。

      【如何?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种喜欢?】

      沈清轩方才的话还在脑海中回响,一遍又一遍。

      如何?柏白无法形容;是不是心中所想的那种喜欢?好像,好像是……
      却又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被子还蒙着头,清晰感受着被子下的空气一点一点的被抽走减少,渐渐有了窒息的苗头。

      直到脸颊被憋得再红了一个度,柏白终于忍不住,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散开的头发因为柏白的几下乱动,已经被蹭得乱糟糟的。

      沈清轩静静看着柏白带着小别扭的各种举动,心下一阵轻笑,伸手再次将身体缩成一小团的人捞回来,并揉了揉柏白毛茸茸的头顶。

      “还是没想通?”

      柏白还保持着背对沈清轩的姿势,现下被揽过,整个背脊都贴上了沈清轩的前胸。隔得很近,清越如溪水的声音就在耳侧响起,清晰无比。

      身体不禁一颤,反应了半会,柏白才呆愣愣的,简简单单地应了一个字:“嗯。”

      “那,可还要再试一次?”沈清轩很有耐心,接着问道。

      “……”柏白一个愣神,听清了之后下意识的答道,“不……”
      可随后不知怎的,舌头好像紧急打了个结,一句话不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不接吻了,亲其他地方。”

      “……”柏白脑子轰的一个炸响,他他他,刚才说了什么啊!
      亲其他地方,亲哪?亲哪!

      柏白觉得自己的脑袋乱成了一堆浆糊,恼得闭上眼张口咬住了被子边沿。似是借此找到了发泄口,咬住被子的两排牙齿互相挤压,尽可能的用力。

      感到后劲处的头发被沈清轩慢慢撩开,柏白还未将注意力分出些许,就猛然感到后劲那处脆弱又敏感的皮肤上,贴上了温软。
      还,还感受到了喷洒在后颈处的呼吸。

      双眼骤然瞪大,口中的被沿脱落滑倒肩膀处。
      沈清轩真的随了他的话,亲了其他地方!
      后,后颈!

      比方才亲吻还要猛烈的陌生刺激,惊得柏白几下颤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现在如何?”

      沈清轩的声音再一次想起,唤回了柏白呆滞的神思。柏白现在背对着他,亲其他地方就只有后颈处最方便了。
      不过,柏白怎么好像,更僵硬了?

      “我,我……”柏白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就是怎么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现在如何?不知道啊!
      更紧张了。

      “也罢,明日再慢慢想如何?”沈清轩并未表现出一丝着急,反而很耐心非常地将这个话题暂时按下,“夜深了,快睡吧。”

      “……”
      柏白心底还是有些挣扎,但想了想还是应了沈清轩的话,闭上眼。先睡觉,其他的可以明早起来后再慢慢想。

      可才合上眼后没多久,柏白的意识还是清醒着。总感觉这么睡,有些不喜欢。

      薄被下的手稍移,一下就触到了沈清轩揽着他腰的一只手。柏白睁开眼睛,抿了几下唇后,转身。

      而沈清轩似是早有所料般抬起了手,方便了柏白动作。随后,柏白面对沈清轩,整个人再次进了沈清轩的怀里。

      柏白眯着眼睛,乱茸茸的脑袋蹭了下沈清轩的衣襟。
      唔,果然还是像之前一样睡,比较安心。
      合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过了一会,原本开始有了一点睡意的柏白,却是因为脑中忽然冒出的一个想法给弄得再次清醒了过来。

      立刻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沈清轩,发现其还未合上眼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柏白的动静不大,但靠在他怀里时又显得不小了。如此,沈清轩一下就注意到了柏白忽而睁开并看着他的双眼。

      “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柏白迎着沈清轩的目光眨了下眼睛,“刚才都是你来亲我。我觉得我也该亲一下你的。”

      说着,还未待沈清轩回味过来柏白说的话,就见着怀中人忽而靠近,很快却又很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真的很轻很轻的一下。仿若似有若无,却又是刚刚才清晰发生过的事情。

      “那你呢?”柏白像是被给予了很多勇气,不久前沈清轩亲他时所表现出的羞意别扭消减了大半,直直地看着沈清轩的脸,“你感觉如何?”

      “……”猝不及防地被柏白这么一问,沈清轩怔了一下。但很快,沈清轩就回过了神。

      伸手,附上柏白的后脑将人往他这边按过,使其额头抵上自己的额头,轻言道:“你可真是,扰心得紧。”

      “啊……”轻呼一声,柏白张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清轩已经松开了他的后脑,双臂收拢,再度将他拥入怀中。

      “先睡吧。其余的,明日再想再说也不迟。”
      “……嗯。”

      柏白闷闷的应着,倒也听话的合上了双眼,去寻方才才酝酿起没多久却被自己打散的睡意。

      只要心神放松了,困意很清晰地缠上了意识。一小段时间过后,沈清轩便听到了怀中人已经平稳轻缓的呼吸声。
      柏白睡着了。

      沈清轩揽着柏白肩膀的一只手上移,顺了几下柏白那被蹭得些许杂乱的发丝。

      现在,倒是变成他一个人睡不着了。
      心开始乱了。
      一天之内,因为柏白的几句话,乱了两次。
      然而每一次心乱,都是柏白口中的一个词,“喜欢”。

      罢了。沈清轩几下暗叹,心底默念一遍静心决。双臂稍许收拢,也合上了眼。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夜半时分,万物寂静。

      床榻上,原本已经熟睡过去一个半时辰的柏白,忽而睁开了眼睛。

      一双眼睑微敛,荧光下的眼眸里,宛若无底深渊般空洞无神,显然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还是无意识的状态。

      倏然,漆黑眼底毫无预兆地闪过一瞬微不可查的腥红的暗光,染红了一双眼瞳,没有焦距的红瞳宛若不含一丝情感的木偶眼睛,薄情而冷然。

      很快,这暗光灭了,双瞳恢复原本漆黑的模样。

      柏白的眼睑再度合上,呼吸依旧平稳舒缓,仿若方才事从未发生过。

      然而此刻,沈清轩和柏白两人都不知道的是,那枚被柏白放在枕头边的玉佩之上,那一颗串在流苏上的淡红避华玉珠,随着很轻的一声咔嚓,滑润的玉珠表面上,出现了一条很细小的裂痕。

      –

      冥河,隔开妖境与人境的河流。

      此河流,明明是流动的,即便是走近了站在岸边,也不会听见一点水流声。

      在河岸两边,却是建筑了很多房屋,有华丽高层的,亦有简单简陋的。但这些样式有着较大差距房屋整齐地排列在河岸两边,却也不显得杂乱。

      有房子,就说明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准确的说,能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披着人皮的妖,魔亦或是鬼。

      此刻已过夜半,天上明月被云层遮住,只余下挂在每个屋子屋檐下的一盏幽绿妖火,照亮周旁事物。

      宋眳一路直接来到这里,收了剑,照往常一样自行暂时锁住了灵脉。

      这里妖气肆横浓烈,身持灵力在此活动的话,行动或多或少都会受到限制。

      一切妥当,宋眳抬脚向前,沿着河两岸旁的房屋一直往前走。越往前,遇到的妖物越多,周旁的妖火也越发的幽亮。

      终于,宋眳停下了脚步。抬头,面前是高达百丈之高的瀑布,飞流直下翻花浪卷,却仍是没有半分声音,安静到诡异。

      瀑布上头的岸边,则只修建了一座方方正正的高楼。

      檐上板厚瓦密,楼梁朱红惹眼,却是与楼檐角上挂着的铜质锈红风铃莫名的搭配,只是那在妖火之下发出的叮铃声,听着渗人得紧。

      宋眳低下头,再次走向前几步靠近瀑布之下的石壁,抬手按着记忆中的地方在长满了苔藓的石壁上摸索。

      待如料想中的那般探到了一处凸起,宋眳挑眉,掌心用力按了下去。

      紧接着,机关处发出了沉闷的低响。

      随后,宛若巨石相碰撞的砰哐声,又夹杂了些布料被硬生生撕碎的撕拉声,一个个长而宽厚的石条自石墙上陆续冒出。

      最后,应着声响落毕,一个蜿蜒而上石阶完整的出现在瀑布边的石壁上,直通瀑布之上的高楼。

      宋眳并未在原地多做停留,抬脚直接踏上了石阶。

      朽阡楼。
      无所不知,无所不有,无所不应。
      无论是谁前来求问,一个代价,换一个答案。

      宋眳走完石阶站在朽阡楼正门前,暗沉的双眼看着门两边飘着的妖火。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了。

      此时此刻,宋眳心底的决然并未减弱几分,抬手就要推开朽阡楼的正大门。

      就在指尖将要触及门板之时,这两扇门板却是自己后移,伴随着一阵短暂的闷响,门大大的在他面前敞开了。

      “来了?”

      楼内,传来似男非女的声音,明明带着沙哑,却是显得尖利磨心,直刺耳廓。

      宋眳知晓,这声音特意做过伪装处理。
      这件事,只要在妖境内稍一打听就能了解到,朽阡楼的主人从不露面,就连与来者交流的语音,也做了伪装。

      倒是神秘。
      然而来者基本没有人会在意这份神秘,因为下定决心来到这的,都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请求于朽阡楼。

      还有一个亦是重要的点就是,这请求所需要交换的代价,可不小。

      “是,来了。”宋眳应了声,抬脚跨过门槛进入了楼中。

      吱呀——
      一记闷响,门关。

      楼内空荡荡的,昏暗不明,视线所及处,唯见一个很大的屏风立在前面不远处。

      “这一次,你想知道什么,亦或着,你想要什么?”尖利刺耳的声音自屏风后传出。

      “楼主,我这次前来,是想要用另一件东西换回上一次换送在你这东西。”斟酌了半刻,宋眳启唇道。

      面上虽是极力保持了镇定,然却掩藏在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

      “换回?”
      屏风后的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说话时语气里带上了扬调:“你倒是大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提出这种要求。”

      宋眳维持着沉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而屏风后的人,仍在言语。

      “五年前你第一次来时,用自身的一根肋骨换了一颗可完全掩盖你半妖身份的丹药。一个月前你又用一枝半残的桃花换了殉情蛊虫和与之相配的咒力。”

      “且不提我朽阡楼里有没有这个规矩,如今的你,还有什么我看得上的其他东西可以作为交换?”

      宋眳站在屏风外,袖中握成拳的手紧了又紧。他这次想要换回的,就是上一次交出去的桃花枝。

      他的妻子,是桃花妖。那桃花枝,是他妻子被沈清轩一剑斩杀后,唯一留下的本体部分。是他很重要的东西。

      一开始还以为朽阡楼所言的代价,只是很名贵的一些东西,比如稀有的灵株,强大的仙器,或者大量的财富。

      谁曾想,朽阡楼所谓的代价,是相对于求助者而言,所珍视的东西。

      无论这个东西是否名贵,是否稀有,是否值钱,只要肯自愿作为交换,提出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得到解答。

      而上一次朽阡楼楼主唯独所看上的东西,就是他一直以来贴身带在身边的桃花枝。

      “不过嘛,倒也可以给你破一次例。”

      就在宋眳以为这个方法不行时,屏风那侧之人的话语却是打了一个转折,又重新燃起了宋眳的希望。然而下一句,却让他为之一震。

      “我要你体内那颗,藏在金丹之下的妖丹。如何?给不给?”

      “我答应。” 犹豫了几瞬,宋眳还是点头答应了。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要是这楼主突然改口,他怕是不好应付。

      至于妖丹……算了,就这样吧。

      –

      “主人,为何……”

      宋眳带着一身血走后,朽阡楼内,一个一身黑衣的侍从站在正堂台下,看着矮台上一只手把玩着还沾着血的妖丹的人,朽阡楼楼主莫离,欲言又止。

      “文承,你不觉得妖丹能和金丹在一个身体里共存运转,是挺稀奇的一件事吗?”

      声音不再是像不久前那般尖利难听,反而是与在外名声极为不符的糯甜童声。

      而用着这个声音说话的人,此刻正是八九岁的男孩摸样,一张稚气未脱的圆脸上是散漫的表情,姿态悠闲地坐在软椅之上。

      “哦,对了。”

      莫离忽的想起什么,身体一下坐直:“不知道上一次换出去的殉情蛊虫和咒力,那个半妖用上了没。”

      说着,莫离已经抬起右手开始掐指算了起来,破有种人间街边算命先生的架势。

      过了半会儿,莫离似是算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双独属于孩童模样的明亮大眼睛微眯着,如果忽略掉左手上还染着血红的妖丹的话,倒容易给人一种天真无邪的错觉。

      “哎呀呀,这不仅是用上了,这蛊虫都已经开始有觉醒的苗头了。”

      “不过”,莫离将手中的妖丹抛给矮台下的周文承,走到一旁水池边洗掉手上血污的同时,表情故作同情道,“这么纯粹干净的感情,用来当蛊虫的养料还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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