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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柏白 ...

  •   清晨,林间雾气缭绕,新一天破晓的初光透过薄雾散下,给清凉的早晨融进了些许暖意。林间鸟儿鸣啼的声音穿透层层薄雾传入人们的耳朵,整个青满镇随着晨雾随着渐亮的晨光而渐渐散去,显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镇外一处较为偏僻的破旧茅草屋里,用干燥茅草简单铺着的破洞木床板上,一个清瘦的少年睫羽轻颤着渐渐从睡梦中转醒,睡眼朦胧间慢慢坐起身,眯着微颤的双眼伸手就往旁边摸索着。

      凭感觉拿到东西后,也不整理自己的仪容,就这么以乱糟糟打扮,一手抱着那东西另一只手则是撑起身子站起身,只稍上前几步便伸手推开了面前勉强算得上门的破了几个大洞门板。

      清晨的雾还未完全散尽,少年站在大大打开的门口处,一下就被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给弄得清醒了不少。

      抬起些许脏污的手揉了揉眼睛,待自醒来后还残余在眼眶中的迷糊尽数消散后,才转身关上房门。

      虽然这门残破得关不关都一样,根本就防不住什么人。

      他自幼身体不好,听老叫花子说,他是还处在襁褓中的婴儿时,被老叫花子从河边捡到的。

      本是看着孩子长得干净想随便找个人贩子拿去买了的,谁知那人贩子看人看多了一下就查出自己天生体弱,根本就谈不拢价钱卖不出去。

      无奈之下,老叫花子也不想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再一次抱着脆弱的婴儿来到河边,本想着也把他扔了。

      可老叫花子又说,当时准备扔掉的时候,看见自己对着老叫花子笑了,那独属于婴孩的笑容与笑声,要多甜有多甜。

      鬼差神使的,老叫花子留下了他,并让他跟着老叫花子姓,起名柏白,接着将捡到他的那一天定为他的生辰。

      说来也奇怪,虽然他天生体弱,这些年来却也一直没生什么大病,一老一小的两人就这么靠着沿街乞讨的不光彩的活相依为命。

      直到前一年,两人平静的生活终于被打破,老叫花子死了,死得很安静却也很突然。

      柏白仍记得那天晚上,老叫花子粗糙且满是裂口的手贴着他的脸庞,严重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就这么深深的静静的看着他。

      老叫花子的手掌上有着很多老茧子,附在柏白的脸上有种轻微挲挲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老叫花子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太多的舍不得,太多的担忧,太多的不放心。

      他懂的,柏白其实明白的。

      老叫花子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最后一刻,无法完全言明的千言万语里——

      是舍不得他一个人继续生活,是担忧他不能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放心他以后再受欺负了也没有人在身边护着。

      那一年,他十六岁,而那一天,正好是他的生辰。

      老叫花子死后,再没有人在他的面前为他遮风挡雨,而他徒有一张清秀的脸却是没有什么力气,就连镇里的青楼都看不上他。

      孤苦无依的他只能继续在青满镇以乞讨为生。

      站在门外,使劲揉着自己本就混乱不已的头发,让它看起来变得更加糟乱。

      将自己打扮得看起来更可怜后,拿着那独属于他的又脏又破的碗,像往常一样沿着小路准备到青满镇里人多的地方开始他一天的乞讨生活。

      他穿着的鞋子还是老叫花子生前为他编的草鞋,两年下来鞋底已经被磨得极薄濒临散架。

      沿着郊外小路上行走,柏白感到脚底被路上的石子硌得生疼,他不禁在心底想着,出门时忘记在鞋底再垫上一点干草,这怕是再走下去,脚底肯定是又要起泡了。

      这般想着,柏白停下脚步就地坐在路边,伸手就废了些力气,从他那满是补丁的衣服上,嘶啦一声撕下一小块手帕般大小的布料。

      将这块布料对折再撕成两半后,柏白弯腰脱下鞋,想要将这两半布分别垫在鞋子上。

      或许是上天突发善心的垂怜,柏白一弯下腰,眼角余光无意间便瞥见了旁边草丛里忽而闪过的几瞬灵光。

      好奇之下,放下了手中的布和草鞋,光着脚避着石子踩着路边的草,向前走两步路蹲下,伸手扒开草丛一看,有一块纯白色玉佩正躺在绿草之上,其串在玉佩上的流苏,则是随意的散在玉佩周旁。

      捡起来仔细一看,这玉佩还隐隐约约闪着些许微光。

      柏白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从手感和色泽来看也不难猜出这是块材质上好的玉佩。

      欣喜若狂之下,他连忙看向周围发现没有人后,遂把这枚玉佩藏在自己的怀里,抬脚就往回去的方向跑去。

      当然,他也没忘记带上鞋子一起跑。

      他需得回去一趟把自己稍稍清洗一番,至少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叫花子,要不然就他现在的模样,拿着这一块玉佩就这么突兀的前往当铺,那老板还不得把他当小偷抓起来。

      回到家后,警惕的将门窗关好,柏白将那枚玉佩取出,小心的轻放在屋中唯一的家具——床上藏好,而后马上在床角翻出自己还算干净完好的衣服,出门走向离家不远的一处小溪。

      只是当他关上房门时的那一刻,那枚玉佩上再次闪过一瞬的灵光。

      待柏白匆匆将自己清理好之后,连头发都还没弄干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去了。

      从床上找出那枚玉佩,转身就要出门拿去镇上当铺去典当换个好价钱,匆忙间脚底却是不小心打滑,一个踉跄就整个人摔了下去。

      “啊!”

      一声惊呼,本就身体不好的柏白疼得表情扭曲,眼泪花都从眼底涌出来了。

      在地上反应须臾后,柏白双手支撑起身体赶忙检查自己有没有擦伤哪里。

      哎,柏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等这次将那枚玉佩典当个好价钱后,就去弄些药来调理调理自己的身体。

      可当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刚才不小心将玉佩摔了个粉碎。

      柏白马上肉疼的想伸手去捡起玉佩碎片,可是当他指尖刚碰到碎片时,所有的碎片突然间发出一阵刺眼的浅青色流光。

      触不及防的一阵恍惚,柏白直觉眼睛都快要亮瞎了!

      等柏白终于回过神要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时,那光又瞬间暗下去,待视线再次投向地上的玉佩碎片,另他惊奇的是,这些碎片又合成一块完整的玉佩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眉间现出浅青色的纹路,左手腕上也出现了一个特殊复杂的纹路,只不过只是淡淡的浅红色。

      “哎?”

      柏白将玉佩捡起左看右看,并未发现一丝裂缝,就好像没有被摔碎过一样完整无暇,只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时不时闪着微光了。

      就在柏白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一股清风直直吹在脸上,抬头看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白色身影。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周身白衣,青丝三千披在身后,尤其是他的眼睛,黑亮的眸深邃透明,像黑夜里,那两颗神秘至神圣的璀璨星辰。

      再加上本人自内而外冷清凌严的气质,更加显得整个人一尘不染,不自觉的,柏白稍稍整理了自己因摔倒而显得些许凌乱的仪容。

      只是现在这个人看了柏白一眼后转眼又盯着他手中的玉佩,盯得他一个激灵。

      这玉佩,该不会是这个人的吧,坏了,失主找上门了。

      -

      沈清轩昨日刚刚外出处理一些宗门琐事回到溟皓阁后,便发现自己自小随身佩戴的玉佩丢失了。

      这件事被阁中的长老和阁主知道后,立刻就被召见,苦口婆心的诉说着这枚玉佩的重要性,并要求甚至是命令他即刻去把玉佩给寻回来。

      原来这枚玉佩里有着他的道侣契约,溟皓阁的嫡系血脉自出生后人手一枚独属于自己的玉佩,而这枚玉佩将来就要送给未来的道侣。

      而这溟皓阁的道侣契约,是深入灵魂的契约,契成之后道侣双方互相影响,在未来的修炼上相辅相成。

      好巧不巧,到沈清轩这一代,溟皓阁的嫡系血脉就只有沈清轩一个人,少阁主一位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关于自己道侣的选择,将会影响到溟皓阁未来。

      第二天一早,沈清轩站在青满镇里的一条大道上,清晨里小镇的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很是安静空旷。

      沈清沐放出神识覆盖了大半个小镇,搜寻着自己的玉佩。

      玉佩里有着他的灵力,明明感应到玉佩就在这附近,可就是没有寻得一丝踪迹。

      可就在沈清沐收回神识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好像是与另外一个灵魂牵连在了一起,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条特殊的线将他和那个灵魂牵在了一起。

      而后他感到自己的右手腕处一热,抬手看去,现出一个淡淡的红色纹路。

      这是……道侣契约纹!

      来不及多想,因着灵魂感应,沈清轩立刻瞬移精准的找到了玉佩和握着玉佩坐在地上的少年。

      事发突然,二人就这么对望着,相顾无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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