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Vol 10.千岁·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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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日常颇喜欢闲逛，又会偶尔去跟下棋，时常被调侃生活节奏像个退休老人。
他并不太在意这事，偶尔被说只会反问一句“是么”。
不过老人家的话，大概不会在深夜跑到河边散步。
这个晚上月明星稀，万里无云，算是个适合赏月的日子。
千岁曾对和叶说过这一带稍稍偏离闹市区，晚上灯光不多，看天气能观赏到不错的星空或月色。那时候和叶一口答应等以后千岁算准日子带她来玩，并且绝对要跟白石及迹部等人保密，不然肯定不让她大晚上跑出来玩。
把这事记在心上的千岁，其实早就找准了几个日子。
像今天晚上便是其中之一。
他随时都可以向她发出邀约，可是他没有。
要问他后不后悔，这肯定是后悔的。
但若然反过来，让他预料到她会在这个晚上丢掉性命，他又不愿意因此早些兑现承诺。
就像手机中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财前说的“凭什么”。
凶手凭什么对她做出这种事？
凭什么成年人们自己搞砸了的事要让一个无辜的女生来承担？
凭什么，最早认识她的人是迹部？
如果不是，这个晚上的事是不是会完全不同。
比起财前的不自知及白石自知且深深明白她的选择所以自己做任何事，千岁则是比较随性。他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女生，喜欢跟她一起的时间；也知道她喜欢另外一个人，且这点很大机会无法改变。
就像他跟白石都明白这种心情，所以无法强行去试着扭转她的想法。
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花时间，可能很多人觉得不值得。
千岁不知道白石选择这么做的原因，但他只是觉得，只要跟她一起的时间是轻松愉快的，那便足够了。如果带来的痛苦超出一起时的快乐，那他便会放弃……他想得很透彻，并知道实际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在问题到来前都没有去思考。
他们都是注定会失恋的人，说不定还有一段长时间才会因为现实问题分开。
但千岁想了很多，可能是她再次出国，可能是以后家里给她安排了人选，却没想到会是来得如此早的天人分隔。
这让他开始羡慕早了那么多年、拥有大把时间跟她相处的迹部。
然而小时候的和叶性格之别扭可与现在不同一个等级，现在的她只是任性想法奇特，以前的她则是完全懒得理会所有人，可以说她早从刚出生就被迹部驯化了。
因些千岁看到小和叶并没有长大后的笑容，而且也没有长大后的任性，只是一个……相对没意思的普通女孩子。
千岁看着她，想要靠近，却屡屡被避开了。
她的成绩十分优秀，目光也很长远，像是在看着些不存在的东西。不逃课也不胡闹的她只靠着颜值暗地里受到追捧，并且大家把她沉默的性格认为是气质出众。
可这不是千岁想要见到的她。
比起期望落空、对她感到失望，千岁更多的是心疼，并且自责。
他没办法去改变原本的和叶。
可比起完全失去，这样的状况总要来得好一些，他回归到观察的位置上。
直至某天孩子们开始对恋爱感兴趣，和叶默默地成为了不少人的情敌。哪怕她什么都没做，也招来一堆女生的羡慕甚至是妒嫉。
面对比自己全方面都要优秀的和叶，她们挑剔不出些什么缺点，只能说她这样的人不适合交往。
所以她没朋友，更别说恋人了，每来一个都碎裂满地的玻璃心。
她所摔破的心很多都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终于有一次其中一个女生凑好了碎片，举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子伤害别人，站在道德高点指责她的无情。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接受他的告白？”其实和叶并不记得那个“他”是哪一个人。
女生哭诉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就没有更好的方法去拒绝别人吗？你以为你是谁！不就长得好一点而已！”
和叶不解，反问道：“什么方法？”她像是真的不明白般皱起了眉，“只不过是对方先把选择权交到我手中，而我遵从内心做出了选择而已。”
女生对和叶理所当然的态度更生气了，“你知道能够得到别人的喜欢有多难吗？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对这份心意稍为心怀感欣一点吗？”
千岁听着摇摇头，对和叶来说，得到别人的“喜欢”太容易了，而且她并不需要这些人的“喜欢”，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讨好别人。
所以这种莫名就得到的成果，她又怎会珍惜？
这问题确实考到和叶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忽然说：“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又会怎样感欣？”
“开什么玩笑！”女生只觉得和叶在开玩笑，在耍她。
如今的和叶需不能理解恋爱，可也不是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拉着女生的衣领直接在她唇上亲上去。
“这样算是证明了吧？”和叶依旧淡定地发问，“你会怎样做？”
可惜女生没给她答案更是立刻慌张落跑，从此没人再怪责和叶那么淡定，且不带犹豫地拒绝别人的告白有多么伤人，而本人的性取向更是被误会成喜欢同性了。
从此这世间多了几分对她的理解，同时也多了一些来自反对同性相爱的恶意。
可和叶还是那个和叶，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千岁在她身边的日子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看着周围人对她的评价从长得可爱却性格不好相处，再到男生的梦中情人、女生的全民公敌，再到后来受到部分女生的喜爱，至毕业时从女孩子那里收到的告白数大概跟男生五五开。
从始至终她都像是在天上的存在，既有着同学们羡慕的“别人家的父母”，同时又是同学们父母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其他老师眼中的“隔壁班的学生”，更有着大部分人所羡慕或喜爱的容貌。
这段漫长的经历像是一段记录片，记录着没有迹部介入的和叶本来该有的人生历程，她的经历非常平凡，可本人不是。
能来到这里经已是千岁能够陪伴她最长久的路了。
往后不管是升读或是找工作，那都是与千岁无缘的选择。或者说，至今两人能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却没有成为过同桌，这些事本身就足够不可思议，像是上帝给他开了个专供他围观的视角，既近距离又不会打扰她。
……倒不如说，是他失败了。
手执着毕业证书，千岁与和叶一起合影。
从小到大，他们合影的次数多了，小至学校活动记录到全年级的毕业照。
这次也同样，并不只他们两人，而是整个班级的人一起的合照，只是在他的故意之下，两人难得并排到一起。
千岁发现平常在照片中和叶看上来非常完美的笑容，在近距离观看的话是种假象。
“那边的高个子！别顾着看女生了，有什么话想说照完再说！”来自摄影师半带指责的玩笑逗笑了所有人，唯独千岁身边那位表情依旧不为所动。
完成合照后，千岁再次找到了和叶，这是他事隔多年再一次尝试与她进行非必要的交流。
“和叶，在这个世界，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这个观察了十多年都得不到的答案，千岁只好亲自询问。
他问出口的同时，内心也得出了她不会回答的结论。这种无用之事，他多久没做了？
“那你呢？你又最在乎什么？”
让千岁感到意外的是，和叶竟然反问了他。这种事并不多见，因为她对别人的事大多表现出不感兴趣的反应，除非是不能理解或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才反问参考对方的想法，去明白对方意思。
像是多年前那个想跟她吵架反被亲了一口的女生。这事显然对对方造成十分大的困扰，她后来甚至去找和叶告白，理所当然被拒绝了，而她后来也找到了男朋友。
至于千岁自己发出的这个疑问，若然是以前的他，那大概是“快乐”吧。
打网球时的快乐、赢得比赛时的快乐、跟伙伴瞎疯时的快乐、一个人散步时的快乐、与和叶一起时快乐……每种都独一无二，不能互相取替。
偏偏在那个晚上，当时他占比例最重的快乐被夺走了。
正因为他无法忍受这点，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段人生。
“如果问现在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就是你了吧。”千岁轻描淡定地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告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她怎么理解这句话，都不会给出任何对他来说好的答案。
而他似乎内心也并不期待这点。
怎料和叶浅浅一笑，“我也是啊。”
“……什么意思？”千岁难得感到惊讶。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了。”她拿下沉重的毕业帽，与证书一起随处丢都一边，像是他最初知道的那个和叶会做出的事，“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这……”
“可是啊，这差不多该结束了。”和叶重重叹气，跳起拿走他的毕业帽，往远处一丢，“小千也太难满足了吧。而且这是不对的！我严重警告你小心点！下一次我不会再这么亲切的了……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042] Vol 10.千岁·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