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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全日本若手舞踊大会 ...

  •   经过泽泻屋学习之后,我的舞技日益精湛,小染爷爷也是赞不绝口。
      可是由于太累,病倒了,休息了整整四个多月才缓上来。
      虽然病体康复,但最近几天我很不高兴。
      连老染都隐隐觉察到了。
      “松子姐姐,你最近怎么了?”小染一脸无辜地跑来问我。
      我没好气地回他:“你!穿女装怎么回事啊?想演女形嘛?”
      小染被我问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神,过会明白过来,又露出那个招牌迷死人的笑容。
      “你说那个杂志啊?那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啊!”
      “你给我买的衣服怎么穿你身上去了?”
      小染突然把脸凑近,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我希望你的衣服上面,有我的味道。”
      啪!
      一个巴掌我就把小染打飞了——
      那么小的小屁孩,没事看什么霸道总裁!

      “你脸怎么肿了?”团子小小的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没事没事,我……智齿冠周炎。”小染偷瞧着我,见我还是一脸不爽,赶忙改口。
      我给团子端了一杯茶,“你怎么来了?”
      团子接过茶,抿了一口:“你不知道么?以后咱们三个人一块稽古。”
      啥?
      我的头顶上也冒出好多问号。
      团子笑嘻嘻地继续说道:“本来嘛,高丽屋泽泻屋都是成田屋的分家,两家世代一块稽古,我爷爷和他爷爷当年都是一块练的。再说你都跟着我姑姑……啊不是,跟着我叔叔学黑塚了,我难道还不能在你家稽古?再说,全日本若手舞踊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仨一起呗。”

      “这是个什么比赛?”
      “每五年举行一次的比赛,就是舞踊界各个流派推自家的新人。不过说是全体舞踊界,其实倒不如说是全体歌舞伎界还差不多。”团子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团子。
      “那到底是舞踊界还是歌舞伎界?你把我都搞糊涂了。”
      “还是我说吧,”小染把话题接住,“因为全日本舞踊界这个范围太宽泛了,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以登台演出为标准,比起来大家水平不一。所以这个比赛实际上都是歌舞伎的若手俳优和振付师参加,当然参赛者代表着自家各屋和舞踊流派。”
      “并且各家的宗家和家元只能带队,不能下场。”团子边吃边说,“当然也不是所有家族和流派都会派人参赛,但只要参赛的,一定都是代表自家若手水平最高的成员。”
      “这样一来展示各屋各流的实力,二来也算是给若手们一个展示的平台。毕竟不是所有若手和振付师都能有自主公演的机会,所以各屋各流的年轻人也都非常积极,当然了,最主要还要看水准如何。”小染冲我一笑一呲牙,“咱俩代表松本流参赛,只不过你一直生病,没跟你说。”

      “那你呢?你代表谁家?”我问的是团子,答话的却是小染。
      “还能代表谁?紫派藤间流呗,虽说他家三代家元都定了,但他爷爷现在还是二代家元呢。”

      团子似乎不乐,但见我关心的眼神,眉间一展,“是呀,只不过现在笑三郎叔叔是代理家元,他带队,我参赛。”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拿起一串团子交给团子。

      我和小染参赛,小染没问题,我有问题,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就是我得有个舞踊名。
      就说高丽屋,老染现在的歌舞伎艺名是松本幸四郎,但舞踊名是松本锦升。
      凡是代表舞踊流参赛的,就要用这个舞踊名报名。
      老染觉得我就按照木村多江小姐的艺名排着叫好了。
      木村多江艺名松本幸多,也就是“松本幸”(艺名排行)+“多”(本名第一个字)组合。

      可我的本名叫田川松子啊!
      按这个叫法,我得叫——松本幸松!谈不到多难听,也说不上多好听。
      而且还有麻烦事。

      就是我算是谁的门弟?按理说老染是家元,我应该算在他的门下。
      但小染爷爷是宗家啊!而且我是和小染一起稽古,爷爷教孙子,爸爸也不能插话。
      而且我的舞踊大半都是二白鹦亲自教的。
      二白鹦希望我算为他的弟子,并且按照女儿的起名规则起一个艺名。
      小染姑姑叫松隆子,那我得叫——
      松松子?!
      更难听啦!
      而且我算二白鹦弟子,小染也不乐意,觉得从辈分上吃亏了。

      麻烦事也不止一件,那就是我另一小半的舞踊是跟猿姬学的。
      团子希望我参加泽泻屋紫派藤间流的报名比赛。
      虽说自从我跟猿姬学习之后,很得猿姬赏识,但就一样,他总是喜欢在半夜,到户外庭院教我。
      半夜教我倒没什么,毕竟白天还要演出排练,没有时间。
      可干嘛非得户外啊?
      说什么借着月光精华,感受天地造物,与大自然合一。
      我问团子,团子说,就是为了省电。

      所以我还是决定代表松本流参赛。

      不过一提团子,就是麻烦的根源。
      原本我去泽泻屋稽古,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后来小染死活非要跟着。
      可为啥我在高丽屋自家稽古,团子也非要过来凑热闹?
      团子说我不是说过了嘛!这是两家优秀传统,从爷爷那辈,两家就在一起排练。
      好吧!你们俩说啥都对。
      可是小染跟着我上泽泻屋,团子不高兴。
      团子无事登门高丽屋,小染不开心。
      这看着也不像是什么优秀的传统啊?而且这俩孩子原来关系挺好的。
      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从此以后,基本上一练习,就是我、小染、团子的三人组合。
      除了练习舞踊,还有一个任务,就是——
      快速识别歌舞伎界的亲戚关系!

      二白鹦说别家还好说,见面客气客气就可以晃过去,但是本家亲戚一定要认全。
      尤其是这次舞踊大赛本家亲戚来的还不少呢。
      七世幸四郎,也是三世藤间勘右卫门,也就是二白鹦的爷爷,是实质上的现在高丽屋血缘的起点,现在的成田屋、音羽屋松绿系,都是高丽屋的血脉。

      老人家一共三个儿子,长子过继给了市川宗家成田屋,也就是十一世市川团十郎。
      次子继承高丽屋,也就是八世幸四郎、初世松本白鹦。
      三子过继给了音羽屋尾上松绿,成为了二世尾上松绿,并且继承了父亲的舞踊流派,成为四世藤间勘右卫门。

      所以高丽屋后来的舞踊流派是松本流。

      而成田屋有舞踊市川流,十二世团十郎本来是四世家元,但不幸亡故,现在市川流由其妹,初世市川寿红总代。
      藤间流勘右卫门派则一直传到四世尾上松绿,是为六世家元。

      所以这次舞踊大赛,市川流、松本流、藤间流勘右卫门派,这三家从血缘关系上来说,都是一家人。辈分不能喊错。

      哎!学舞踊学戏,我是一点就透,可是记亲戚关系,我是一团乱麻!

      小染和团子安慰我,让我看见高丽屋这边的亲戚跟着小染喊,看见泽泻屋那边的亲戚跟着团子喊。

      至于说看见宗家藤间流的胖宗家,就无所谓了。因为不管从哪边论,胖宗家和小染、团子都是一个辈分。

      小染和团子跟我一起稽古,休息时就拿着一堆人名卡片,让我认亲戚,论辈分,权且当做消遣。

      两个小屁孩拿这个当消消乐了。

      “午餐来喽!”

      老染还算疼孩子,弄了牛丼饭、猪排饭、亲子饭、荞麦面、乌冬面……等等!怎么还有薯片焗饭?!

      我选了一碗荞麦面,还不错。

      老染自然吃他独创的薯片焗饭,小染和团子也各自选了食物。

      我看着剩在一边的亲子饭。

      亲子饭……

      我放下筷子,也不知是对着小染,还是对着团子,或者其实就是对着自己说的。

      “要不然我改名叫玉子吧,松本玉子!”

      于是,因为一碗被嫌弃的亲子饭,我有了舞踊名。

      玉子这个名字,将和另外一个男人的舞踊名,合在一起成为歌舞伎历史上最为恐怖的记忆。

      因为在这次的舞踊大会上,这两个名字,将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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