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郁小姐的日常》落雨之之

5、拯救计划

　　清晨，子郁早早起床跟着爷爷奶奶去割猪草，爷爷奶奶蹲在田间农作，她在水渠里捧水洗脸，这田间的流水十分清凉，直接驱散了子郁还未消散的睡意。

　　远处有两个人影缓缓走来，近了，原来是同村的婶婶和她的孩子。

　　婶婶笑着走到子郁身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子郁这么早就陪爷爷奶奶干活啦，真乖！”

　　子郁跟两人打招呼：“婶婶早，提着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里呀？”

　　“去旁边王家宅送点东西。”

　　这不是瞌睡正好遇到枕头递过来，子郁记忆里那被锁在家中的姐姐就是在王家宅，虽然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办法帮助姐姐逃出来，至少活了三十年，在祖国大好河山四处游览过的她，现在应该能勉强听懂姐姐的方言。

　　只要能沟通就有机会！

　　子郁连忙拉住婶婶的手，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撒娇道：“那里好玩吗？子郁还没去过呢，婶婶带子郁一起去吧！好不好嘛。”

　　爷爷奶奶拿子郁没办法，正好他们在地里忙没法陪她，就准许她跟着婶婶去了，婶婶也乐的有个小机灵鬼陪着自己说话谈天，这一路欢声笑语。

　　到了王家宅，婶子把两个孩子安置在亲戚家里就先去忙了，这里孩子多她又是个生面孔，待了没一会儿子郁偷偷摸摸着就溜走了。

　　时间久远，她早已不记得是怎么遇到那个被拐卖的姐姐，只能在这村子里一家一家的找，路过一间大宅子的时候她突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偷偷从侧门溜了进去。

　　别看这宅子三口天坛数道侧门，里面的宗亲们都是勉强度日的穷庄稼人，只是得益于祖宗庇护有了这住所。

　　天色不早，大多数人都出门劳作去了，大院里没什么人在，况且子郁这么个小豆丁也不打眼，没人会去关注她。

　　子郁找到一处偏房，里面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金属碰撞声，她赶紧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才踩着门口的凳子扒在窗子往里头张望，窗子是纸糊的，边角已然陈旧翘起，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室内的情形。

　　只见昨夜里的那个女孩子衣衫褴褛泪眼婆娑的蜷缩在阴暗冰冷的墙角，脚腕上缠绕的是厚重的坚固无比的铁链，任她怎么摆弄也挣脱不开。

　　她的双手被结实的草绳捆绑着，嘴里塞着布团，脸上还有露出的手臂和腿上都有明显的红痕，一看便知是遭受到了严厉的毒打。

　　这天不算冷，但是深秋寒夜，穿着如此单薄贴在墙角肯定是不行的，不出两日人就会受不住然后病倒。

　　子郁不知道这屋里还有没有人，便不敢声张，下了凳子蹑手蹑脚的向屋里张望，确定里面没人，才绕到侧面离得更近一些的小窗户喊人。

　　这个小屋的门毫不意外的上了锁，即使没上锁，她脚上的铁链也困的她无法走到门口。

　　子郁小心翼翼的趴在窗台，用普通话轻声说：“姐姐，姐姐，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女孩似乎是惊吓到，瑟缩着身子把头埋进墙边，条件反射般自保。

　　子郁把手伸进窗台，慌乱的挥舞着小手：“姐姐别怕，我叫子郁，是来帮你的，别怕哦。”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女孩好不容易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怯生生的用余光看向窗台，那头子郁刚好只够露出一个小脑袋，肉嘟嘟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神色中透露着担心。

　　“姐姐别怕，我是来帮你的，真的！”

　　子郁努力踮起脚，她踩在墙角堆起的柴火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柴火并不太稳固，身体摇摇晃晃只得靠着窗台才稳住身形。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能听懂这个孩子的话，虽然不是她家乡的语言，但可以听懂！

　　眼中瞬间亮起了希望。

　　“你……是谁？”

　　听她的口音，似乎是苏市人，子郁曾经在苏市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不会说苏市话，但是听个大概是没问题的。

　　“我是子郁，现在在隔壁村爷爷奶奶家住，那天晚上我看到你被这家人带走，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女孩年纪不大，看样子似乎还是个家境不错的，只是这一路不知被如何折磨，已经遍体鳞伤脆弱不堪，她强撑着微笑：“小妹妹，你快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看到你跟我说话你就有危险了。”

　　她真是糊涂了，这一路上她逃跑不下十回，每次被捉回来都是更残酷的毒打，一个小妹妹又能做什么呢，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能牵连了人家。

　　子郁有些着急，难道姐姐不相信她？还是她太小了，觉得她帮不上忙？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也难怪，她现在这副样子，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姐姐艰难起身，一切一拐的来到窗边，在衣角擦了擦自己满是尘土血污的手，小心的把子郁的手推了出去，然后关上吱呀作响的窗户，“你是叫子郁吗？小子郁，谢谢你，但是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快走吧。”

　　子郁皱着眉头，正门那头传来传来声响，是人回来了。

　　子郁隔着破旧的窗户轻声说：“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等我呀。”

　　那头声音越来越近，子郁猛的跳下来一溜烟从侧门跑走了。

　　回到家，子郁一直在想办法，但是这也太难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这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她得好好想想。

　　晚上教二狗认字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只能早早结束让他回去休息。

　　夜晚，躺在床上的子郁开始计划各种方案，她不能带有二十几年后的思维方式，因为根本无法适用，这里没有派出所，没有小汽车，现在甚至还没有普及普通话，姐姐这一口外地方言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都是个问题。

　　该怎么办呢……

　　这段时间秋收农忙，各家各户都忙于田间，没人管这些个小家伙，子郁就跟铁柱带着一帮小家伙四处游荡，她借着喜欢王家宅大爷家的皮影戏，隔三差五就带着大伙往王家宅跑。

　　大爷年岁已大早已经在家休养不出摊，子郁某天来看姐姐时意外看到大爷在清理家中的皮影，她便过去攀谈，软磨硬泡才让大爷同意为他们再支起皮影戏的摊子，代价就是，每次结束后子郁要为他表演一个节目，或是唱歌跳舞，或是讲故事。

　　天可怜见的，三十多的人了还要在一众小孩和老人的环绕下唱儿歌真的很社死，阿们。

　　这段时间，子郁观察了那家人的作息，开始他们还很谨慎，家里几乎都会有人轮流驻守，到后来应该是姐姐反抗的没有那么激烈了，他们甚至允许她每天到门口放风一会儿。

　　有人问起，就说是给大儿子娶的傻媳妇儿，烈性还没调教好让伤到乡亲就关在屋里，因为语言不通，那家人怎么说都行。

　　子郁每次都会趁着他们一家人离开农忙的时候过来跟姐姐述说她的计划，她已经准备好带她走了，只要这次能把铁链的钥匙偷到……

　　“是隔壁村的子郁吗？”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庞大的身躯瞬间笼罩住小小的子郁。

　　子郁瞬间面无血色，身子吓得一个激灵，今天他们怎么回的这么快！

　　她艰难起身看过去，脸上艰难堆起笑容：“啊哈哈，我是子郁。”

　　男人一身腱子肉，因为刚忙完身上因为汗水湿润更显得壮硕，直看的子郁猛猛吞了一口口水，这一拳下来她可能会升天。

　　男人顺手拿起一旁的毛巾粗略的擦着身上的汗水，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子郁紧张的站在一旁，好像想到什么，偷偷掏出口袋的糖纸：“婶子给的糖果，看到姐姐在这晒太阳，我在跟她分享糖果呢，都吃完啦。”

　　子郁跟男人同时看向姐姐，姐姐接受到子郁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吓得干涸的嘴巴，装作吃糖的样子动了动。

　　她虽然听不懂，但是看懂了子郁的动作，看到了她手心里的糖纸。

　　男人看两人都吓得不敢动，局促的捏了捏手里的毛巾，忙尽量温和道：“谢谢子郁，我去屋里给你们再拿些熟花生来。”

　　不一会儿男人出来了，放下花生，深深看了姐姐一眼拿起锄头又出了门。

　　“你嗓子还没好，屋里有水，别噎着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子郁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就是上次遇到被他母亲扇了一巴掌的那位，看起来是个好人，唉，人不可貌相啊。

　　她吓得腿软，瘫坐着抓了一把花生想着吃点压压惊。

　　“咳咳咳！”

　　很好，被噎到了。

　　姐姐赶紧跑向屋里拿水，递给子郁，喝下水咳嗽这才好些。

　　她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桌子，上面有一串钥匙。

　　“子郁，你看桌子上那是……”

　　子郁边咳嗽边走向桌子，拿起钥匙看了看，她不确定刚来时钥匙在不在，难道是……

　　她立马蹲下身子一把打开了姐姐脚腕上铁锁。

　　“开了！”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