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折》落月满衣

3、对折

　　二

　　每天清晨我刚刚醒来，鼬已经盘腿坐在富岳书屋的中央翻查那些早已泛黄的书籍，清晨的阳光在那从沉睡中醒来的书页上跳动，淡淡的晕染鼬漆黑的眼眸。
　　他只留给我一个瘦削的背影。

　　——在看什么？

　　鼬不会没发现我。他回头的时候全身沐浴在窗口斜斜的阳光中。

　　——开眼。

　　我一愣，随即笑起来。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俯视着那一头绸般的黑发以及中间细细的发线。
　　——鼬，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开眼还太早了……

　　他静静听着我的话，目光宁静又深不见底。我本来就不认为他会回答，但从他那看似平常的沉默中，我似乎又感觉到什么的变化。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脱口而出之后就开始后悔。他看向我的眼睛似乎是颤了一下，然后又把视线投回到书页上。
　　我一时有种说错话的尴尬。

　　——鼬……？
　　我试探的叫了一声，他却好似被看透内心而不肯再让我了解他一切。什么时候他也有了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真是个别扭的小……
　　我无所谓的一挥手，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瞪过来，眼中依然是小时那种单纯的情愫。
　　无奈的把最后一个字生生咽下，我觉得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那个……鼬，在学校怎么样？
　　我微笑着试图转移话题。因为鼬对于“孩子”这个字眼不是一般的敏感。
　　但是……

　　——很烂。

　　——恩？？

　　——你转移话题的方法。
　　依然是冷静的一丝不苟的语气。我也是从那时起才开始认识到鼬他冷漠外表下的毒舌本质。

　　——今年，我就可以从忍者学校毕业了。
　　鼬忽然啪的一合书，自信而又愉悦的仰头看我。我很久没有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过类似的情绪了。
　　——那真是太好了。
　　我欣慰的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来鼓励他，谁知一向不多言的鼬却径直说下去。
　　——可是他这时已经是中忍了啊……

　　那是我听过鼬说的最黯然的一句话。他的目光陡然暗下去，直至光彩完全湮灭在里面。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卡卡西。鼬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目标，是努力追寻的模糊背影。
　　我也知道他们甚至没有见过面。

　　——鼬，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害怕鼬对于卡卡西的认识只是他自己的幻想，现在固然是好的，但等日后见过了以后……
　　我了解卡卡西，那个终日浸染在回忆色彩里的人。我害怕鼬和卡卡西都会受伤害。

　　鼬却自顾自的说了很多。
　　他说旗木卡卡西是个天才。

　　他说他五岁入学，六岁就毕业。

　　他说他曾是年龄最小的中忍和上忍。

　　他说他有宇智波家的一只写轮眼。

　　他说他的老师是为木叶殉职的四代。

　　我说我其实知道的比你清楚。然后鼬突然就看向窗外说他——旗木卡卡西，他很寂寞。

　　我就再没有说话。

　　直到鼬母亲的声音打破寂静时，我才反应过来。
　　鼬把目光从窗外拽回来，直直的看着我，说我要超越他。

　　我从中看到了无比的坚定。

　　那年鼬七岁，卡卡西却早已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