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青禾》小窗寒尽

3、卫思晨

　　第二节语文课，谢红英拿了一小沓打印的资料笑眯眯进了教室。
　　她环顾了一下教室里的学生们，表情有些凝重说：“语文中考中，文言文占了很大的比例，而且难度很大，特别是文言文阅读，我们必须重视起来。不仅要熟记，会默写小学至初中所学的诗词还有一些课文要求背诵默写的文言文，而且同时了解一下作者创作诗，词，文章时的历史背景和当时的心境，多积累。我们从今天开始练习文言文阅读，以后语文早读，课代表提前去我办公室取练习材料。”
　　“各组长，把今天小练习材料发下去，一人一张，没剩余的。”
　　组长们去了讲台，一人拿了一沓，从第一排传了下去。
　　青禾拿到阅读资料，做过，很熟悉。H省去年的中考阅读题。
　　“凡读书，二十岁以前所读之书与二十岁以后所读之书迥异。少年知识未开，天真纯固，所读者，虽久不温习，偶尔提起，尚可数行成诵。若壮年所读，经月则忘，必不能持久。故六经秦汉之文，词语古奥，必须幼年读......”
　　谢红英见有些学生苦着脸，有些显得轻松，说道：“有些同学可能读过清朝张英的《聪训斋语》，这段阅读从这文章里节选的。大家花十分钟试着阅读和完成后面的问题。开始吧！”
　　青禾做过这个阅读，还是耐心地在空白处仔细做着注释。她写字很快，不一会阅读的四道题都做完了。
　　谢红英见青禾放下笔，又看玄烈焰也停了笔，慢慢走过去挨个看了一圈，笑着回到讲台。
　　“我看大多数的同学都看完了，没看完的同学下课再看，我们不等了。时间也到了。我们讲一下这个阅读。
　　第一题解释句子里加点的词，首先这个加点的词诗出现句子里，所以你解释的时候也要考虑语境还有这个字的引申义。
　　玄烈焰，你来讲第一个。”
　　玄烈焰有些惊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喊他。除了物理和化学课，还没有别科老师叫他在课堂讲过题。他用询问的眼神看自己的班主任。谢红英朝他点点头。他这才站了起来。
　　全班女生都几乎转身看了过去，有些带着羞涩的笑，有些脸红红的，有些还在放肆的打量。不光是女生，还有男生，特别是猴子，挤眉弄眼的，有些辛灾乐祸的意味。
　　叶青禾也喜欢帅哥。她也转过去看，目光里满是欣赏，仿佛是鉴定某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有点挪不开眼。。
　　这男生咋子这么帅！
　　玄烈焰没穿校服上衣，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迎着阳光，少年清瘦的脸白皙光洁，长长的眉，目若点漆，清清冷冷的眼神，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韵。
　　玄烈焰特有的冷冷的，低沉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时文固不可不读，加点字固。固本意为坚固，在这里引申为本来的含义。如：人固有一死里面的固和这里的固是一个意思。”
　　大约是感受到了这炽热的目光，玄烈焰扭过脸去看那个女生。阳光从玻璃窗直射进来，只剩下镀着耀眼光芒的轮廓。玄烈焰眯眯眼，拉了椅子，坐下来，趴在课桌上，手里转着签字笔
　　“讲的很好。这里考察的引申义。....”
　　.....
　　魏明扔给叶青禾一个字条，指了指玄烈焰那边。
　　叶青禾打开字条，龙飞凤舞一行字“兔子，下午帮我带两支黑色签字笔”
　　“兔子！”叶青禾有些无语，把纸条扔进柜斗里，埋着头听课。
　　....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了，叶青禾不由得伸伸胳膊，这第一天过得可真够雷人又累人的。
　　物理老师像在五班养了个儿子和女儿，对待头次见面的叶青禾和失宠的玄烈焰态度极为分明。
　　玄烈焰一节课都在讲物理卷子。他每讲完一题。穆老师都会示意停一下，笑咪咪问：“青禾，你有没有问题啊？听懂了么？”叶青禾忙站起来，说没有问题。
　　穆老师生怕杨影得意的学生第一节课不适应，听不懂，态度极为温柔，不耐其烦地连问好几遍。
　　待确定叶青禾没有问题了，穆老师提高十来个分贝对玄烈焰说道：“继续吧，讲的再仔细点，电功率计算再讲细点，把公式讲的清楚些。”
　　然后穆老师语气又极为温柔对叶青禾说：“要是有疑问，随时打断。”
　　玄烈焰扬扬眉，看了看笑靥如花的叶青禾，又看看有些装蒜的穆老头。此时此刻他真想把卷子砸在老头脸上。玄烈焰翻翻卷子没几道题了，压住心中的冲动，皱着眉头往下讲。
　　整节课气氛很是诡异，同学们忙着记笔记，难得这学霸讲的如此详尽。
　　玄烈焰郁闷又无奈的眼神差点让猴子笑出声来。
　　玄烈焰讲题速度越来越快，穆老头大概看出这小子生气了，伸手示意他坐下：“坐下吧，坐下，讲的不清不楚的。下面几道题魏明讲”
　　玄烈焰把椅子踢得刺啦响，坐了下来。
　　倒霉的魏明站起来说：“老师，我最后那两道是错的。”
　　教室里哄堂大笑。
　　穆老头沉着脸，看看题目，道：“这题也能做错，玄烈焰，你来讲。”
　　教室里又哄堂大笑。
　　玄烈焰也不站起来，说道：“穆老师，我腿疼。”穆老头说：“那就坐着讲。回去吃点钙片，长的太高容易骨质疏松。”
　　教室里又一阵大笑。
　　叶青禾忍不住笑出声来，捂着嘴，把脸贴在课桌上。
　　......
　　大家陆陆续续出了教室，玄烈焰走到叶青禾座位后面，用大脚踢踢她的椅子。叶青禾没坐好，一歪，就觉得一只大手把她提溜起来。
　　叶青禾看着眼前比她高一头的帅哥，一脸疑问。
　　“兔子，一瓶可乐，物理课讲题的报酬。”
　　“我没让你讲哈”
　　“一瓶可乐”
　　“不是缺钙么？喝啥子可乐。”
　　“健康美丽喝啥呦，青禾蜂蜜柚子茶！行不行嗖？”
　　“柚子茶，败火气！我自己做地蜂蜜柚子茶。”
　　玄烈焰眸光微动，不说话，穿上羽绒服。
　　“还有签字笔！”玄烈焰迈着大长腿出了门。
　　门口的猴子，胖子，魏明都听见了，喊道：“叶青禾，给我们也带点柚子茶呗！”
　　“好嘛”叶青禾说了句方言，软软酥酥，甜的腻人。
　　玄烈焰脚步一顿，对猴子，魏明他们说道：“喝可乐。喝不喝？不喝算了”
　　胖子笑了，对教室里的叶青禾喊道：“叶青禾，不用给我们带柚子茶了。”
　　叶青禾正发愁自己泡的蜂蜜柚子存货不多，不知够不够四杯。听到这，她赶紧说道：“那下次给你们带。”
　　......
　　几个人打完球，嘻嘻哈哈回到教室。
　　这玄烈焰厉害，一个中午一口水没喝。
　　猴子郁闷了。
　　“草！等蜂蜜柚子茶呢吧，这是？”
　　魏明几个看到玄烈焰桌子上的那蜂蜜柚子茶不由得大笑。
　　这是把李奶奶的大刷牙缸端来了！
　　搪瓷缸子有叶青禾脸大，缸子上还印着个工农兵迎着红旗斗志昂扬的图样，扣着白色的盖。
　　这杯子好有革命历史的使命感。
　　玄烈焰挑挑眉，看看杯子，又看看叶青禾，也不说话。
　　叶青禾今天来的也挺早，听见动静就看过来，见玄烈焰一脸仇深似海的神情，笑着说道：“莫生气！我找了一圈，这个杯子最大，虽然年级大了点，我保证是新的。我洗了干干净净才装的蜂蜜柚子。玄烈焰，你辛苦了一节课，我就多装了些蜂蜜柚子，味道更浓郁些。”
　　玄烈焰端起缸子，揭了盖，见里面的柚子晶晶亮，融合着粘滑的蜂蜜，散发着甜香清莹。他低头喝了一口，顿了下，又喝了一口，表情也好看了许多。魏明他们看他喝的咕嘟咕嘟，喉结性感的上上下下，不由得咽口水。
　　叶青禾见他脸色好看了些，说道：“死不死觉得还不错嗖。可以用锁子挖肉肉吃。”
　　“锁子？”魏明重复着，见缸子里有个小勺，明白了，勺子。
　　“肉肉词”猴子学着叶青禾酥腻的腔调。
　　玄烈焰只管喝茶。
　　胖子看这速度，咽了咽口水，道：“早知道这么好喝，就不喝那可乐了，还胀肚子，打嗝”
　　还没说完，猴子打了个嗝，喷出一口二氧化碳，熏得鼻子发酸。
　　玄烈焰咕嘟咕嘟像是渴急了，一大搪瓷缸子喝的干净，见杯子底有些柚子肉，用小勺扒拉着吃的见了底。
　　叶青禾见他吃完，准备拿走搪瓷缸子。
　　玄烈焰按住杯子，说：“这缸子留给我吧！”
　　叶青禾忙说：“你不会下次还让我用这个装吧！”
　　“嗯”
　　“我那些物理题都会做，不用你讲。这搪瓷缸子可不能给你哈。”叶青禾使劲夺过杯子，回到座位。
　　“兔子，晚自习我送你回家，报酬么！一杯蜂蜜柚子茶，杯子随你。”玄烈焰说道。
　　猴子，胖子，魏明还有教室里的同学都都扭头看玄烈焰。
　　教室里一阵诡异的宁静。
　　“这什么情况！”
　　“不用你送，过马路，我还是看得懂红绿灯滴，红灯停，绿灯行！。”叶青禾一口拒绝。这些人又不可思议看着叶青禾。
　　卧槽！卧槽！
　　她拒绝了玄烈焰。
　　不知道是不是物理课有些过头，还是叶青禾拒绝玄烈焰的事情太过火爆。就在短短的中午休息时间内，八卦就像是龙卷风，叶青禾这个名字很快在初三年级传遍了。
　　“玄烈焰！”
　　“玄烈焰，你出来。”后门有个女生喊玄烈焰，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气。
　　玄烈焰趴着刷题，头也没有扭。
　　“玄烈焰”这女生声音越来越大，“嗵嗵”拍着后门。
　　五班的学生都回头看。
　　叶青禾见魏明看她，嘴巴微张，问道：“啥子事？那个女里是谁？”
　　“卫思晨”魏明张着嘴没发声地说道。
　　“卫思晨？”叶青禾又扭头去看那个女生，见那个瘦小的女生披着一头长发，眼睛大大的很明亮，皮肤有些黑，浓眉大眼精，长的还挺好看。
　　玄烈焰窝在卷子堆里刷题，没听见一般。
　　卫思晨气红了脸，几步走到叶青禾座位后面，猛地抓住叶青禾的马尾，往后狠狠一拽。
　　叶青禾原以为这女生过来，不过是来宣誓主权，并没有在意。突然头皮一痛，“啊”顺势往后一仰，不得已捂着头发站了起来，一把打掉卫思晨的手。
　　魏明赶紧过来扯开卫思晨，斥责道：“卫思晨，你够了啊，这不是六班。”
　　叶青禾一把把卫思晨推开，说道：“你组撒子？有病嗖？带药没得。”。
　　卫思晨没她高，被推个趔趄，听了大概齐，大声喊道：“你才有病，刚来半天，就和玄烈焰眉来眼去的。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啥子！女朋友？你这女娃儿脑壳有包，鬼扯啥子，歪啥子，莽戳戳地！眉来眼去，你千里眼搜，穿墙看的到。惊风火扯，有病！”
　　教室里静的只听见叶青禾标准流利的方言吧嗒吧嗒。
　　“你....”卫思晨听得有点懵，不知该说什么。
　　五班的有些女生瞧不惯卫思晨趾高气扬的模样。
　　玄烈焰是五班也不是她卫思晨的。
　　“卫思晨，你跑我们班发什么疯。”
　　“问清楚了么？就来搞我们班新生，欺负人是不是！”
　　“卫思晨，火气够大的，一脸痘子，回去买点芦荟膏，喝点柚子茶败败火气。”
　　.......
　　卫思晨红着眼，含着泪盯着玄烈焰的后背。
　　“玄烈焰，管好你女朋友！”叶青禾白皙的脸蛋气的粉红粉红的，气哼哼说道。她坐回座位，松开头绳，用手狠狠抓了抓，扎了个松松的马尾。
　　“道歉！”
　　玄烈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卫思晨。卫
　　思晨指着自己说：“烈焰，你让我给她道歉。我是你女朋友哎！你不该护着我么？”
　　“我没有女朋友。道歉吧！照片的事情，就算了。”
　　“你...”卫思晨低头，抿抿嘴。
　　她对着叶青禾的后背，冷冷说道：“对不起”。她说完，就跑出后门。叶青禾扭过头去看玄烈焰。
　　“可以了吧！”玄烈焰低声说了句，语气有些不耐烦，转身便出了后门。
　　叶青禾被这不耐烦的语气气着了。玄烈焰那点皮相得的高分瞬间被叶青禾清为零。
　　她低头写卷子，冷笑一声，大声说道：“我是不是好欺负嗖，啥子意思，好像我做错了哈！”
　　五班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新来的南方女孩子脾气可以！谁说的南方姑娘温顺，甜腻可爱如阳春白雪。
　　今天这一天过得精彩！
　　同学们都回自己的座位，继续背政治，下午有政治课。
　　魏明伸手敲敲叶青禾的桌子。
　　叶青禾见魏明一脸抱歉的神情，笑着说：“我没事。就当被猫抓了。你告诉玄烈焰，两支签字笔10块钱，不打折。”
　　魏明赶忙掏钱。
　　叶青禾哼哼冷笑道：“你果然是他好兄弟，不过我只要他的钱。”
　　魏明苦笑道：“叶青禾，玄烈焰那个人挺好的。”
　　“好不好和我没关系。没事别找我。你..们..四个。”叶青禾扭过头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明白。
　　“不是，你连我也讨厌上了。”魏明无辜地说。
　　叶青禾做了个“当然”的眼神给他。魏明把卫思晨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