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手记》如莲

14、十四章

　　晋中到底是京城，繁华的程度自然不是涟州小城所能比拟的。他们三人从卫府门口离开后，便沿着京城的朱雀大街开始闲逛，宣珠和李慕白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他们两人手里都拎着一大包的零食，而跟在他们身边的白羽棠则是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鄙夷表情。
　　朱雀大街沿途有着许多的食肆酒楼，大概是竞争激烈吧，所以有不少的酒楼甚至打出了“天下第一”的旗帜，宣珠对此嗤之以鼻，嘲弄的说：“我敢打赌，这些挂着天下第一的店铺，没有一家的生意可以跟我们家同福相提并论。”直到看到一家酒楼的牌匾上写着“天下第一楼”五个大字，再看酒楼门口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宣珠微微一怔，那天下第一的匾额上的题字人的名字似乎很熟悉，是那个常常在她家混吃混喝的苏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食能够让苏老爷子心甘情愿的称之为“天下第一”，冲着这个匾额，她也得去尝尝。
　　坦白来说，店内的东西还算不错，或许是对于宣珠那被现代诸多精致菜品养刁的舌头来说，却算不上上等，更担不起“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是瞧着李慕白贪婪的目光，宣珠想自己的要求也不能太苛刻。她意兴阑珊的拨弄着盘子里的菜肴，回想着这段时间来所有显得怪异的事件，从苏尉安出现她就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首先，卫子康为什么要把休书还给苏尉安并要求他来到涟州城带她回去，他明明知道她绝对不会再回苏家的，而且如果说苏尉安真的希望她回去，那么当初固执的坚持要休妻岂不是一场闹剧，别说是苏家就连卫家也显然不可能为了这一个女人而让自家的颜面受损，那么如果苏尉安根本就不想娶她为什么现在又希望她回去呢，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是好处让他改变心意呢？
　　其次，自从卫子康回到晋中之后便让白羽棠与李慕白在涟州照顾她，并且还捎了许多的细软，那姿态分明是不希望她回到晋中，如果说卫子康对她这个妹妹没有任何的亲情留恋，大可在他离去之后便不再联系关照，这样岂不更好，何必让朋友出面保护。再者，今日在相国府面前的一切，明显属于奇怪现象，白羽棠与卫子康明明是好朋友却为何不相认，又是什么人在相国府门前安排那么多的侍卫呢，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哎，宣珠啊，你不要把你的筷子放在盘子里搅来搅去，好吗？”李慕白终于忍无可忍的叫道。宣珠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他，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么！”看着两个人怒目而视的模样，白羽棠打圆场关切的询问：“宣珠，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宣珠摇摇头，此时她没心思关注菜肴如何，就算现在时满汉全席摆在她的面前，也依然食不知味。
　　白羽棠看出一些端倪，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家人？”宣珠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我真不应该让卫子康回来，若是他留在涟州城或许事情就不会如此。”白羽棠安抚道：“别担心，子康兄不会有事的，今夜我便会去相国府打探一番，或许能够得知蛛丝马迹。”她扯出一个仓促的笑容，不再说什么。

　　自酒楼出来后，宣珠便一直郁郁寡欢，脸色阴沉的连李慕白都不敢跟她开玩笑了。好不容易等到深夜，白羽棠换上夜行衣朝窗外一跃而出，宣珠的内心又开始忐忑难安，喜娘对她说过，虽然卫家现在看上去权倾朝野，可惜这个新皇上却不信任父亲，常常在朝野上试探于他，而大哥虽然是大将军，却只能留在京城内，做皇帝的侍卫。宣珠想，如果说相国府门口的侍卫是皇上授意，那么卫家定是凶多吉少。看了那么多的历史剧，好歹也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若是一个不注意给了皇帝除掉你的借口，那么不管原来有多大的功劳，也只能去见阎王了。
　　李慕白瞧着她焦急的模样，好心安抚道：“别担心，白兄的武功那么好，一定会全身而退的。”宣珠白了她一眼，没说话。李慕白看她的模样便知自个儿说错话了，急忙补救道：“我是说，他一定会带回相国府的消息。”宣珠不胜其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摔门而去。
　　宣珠向店家借用离厨房，用小炉煮一锅白粥。她常常在心慌意乱的时候煮一锅粥来平复心情，宣珠先把米粒用油腌十几分钟，然后把米倒入砂锅内，把汤匙放在锅底的米上，徐徐的加水。这样煮粥的方式还是老头子教她的，当年七岁的她第一次煮米粥给他吃的时候，老头子只喝了一口便说难喝，年幼的宣珠一个人默默的把粥倒掉偷偷的躲起来哭，第二天老头子便留了字条，上面写着煮粥的注意事项。此后，每日老头子都让宣珠给他煮一碗粥，后来她在师兄那才知道，老头子煮粥的秘诀谁都没有传授，只教给了她一个人。
　　现在宣珠一个人穿越到这样一个奇怪的时空，也不知道老头子现在怎么样，还有人煮粥给他吃吗？
　　“好香啊，老板你这厨房内在煮什么？”门口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宣珠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抬头便看到一个衣着华丽，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门口，店老板唯唯诺诺的站在后面，看来这男人来头不小。老板小心翼翼的答道：“小的也不清楚，是这位姑娘借用了厨房。”老板介绍道：“卫小姐，这位是王……”那男子一拱手，说道：“敢问姑娘在煮什么，在下可否品尝一下？”宣珠道了个万福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些白粥而已，王先生若是要吃，请便。”说着便盛了一小碗递给他。
　　宣珠不认为这次的粥一如她以往的水准，毕竟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煮米粥，可是瞧着那男子的表情，似乎还不错。宣珠微微一笑，端着砂锅里的粥离开厨房，却没有在意背后那人若有所思的眼神。

　　李慕白是大胃王，就着小菜便把一锅粥都消灭完了。宣珠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忽然一袭黑影从打开的窗户处窜进来，是白羽棠。他摘下面罩的第一句话便是：“宣珠，你明天换身衣服去相国府后门，到时有人接应你进府。”
　　宣珠欣喜的说：“你见到我大哥了？”
　　白羽棠笑了笑，说：“虽然他还是装作不认识我，不过他给了我一张字条。”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条递给她。宣珠看了看，说：“好，明天我去应聘厨娘。”
　　此时李慕白却投了反对票：“我不同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又让宣珠一个人进相国府，如果出了事情怎么办？”
　　白羽棠显然是考虑过这个可行性的，他说：“我会暗中保护她。”
　　宣珠也不同意李慕白的反对，她说：“如果我不混进去，怎么跟大哥接触，怎么能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管，我一定要进相国府。”
　　李慕白看着她如此坚决的模样，自知自己的反对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