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云迎子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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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岳里蔚刚刚不厚道的行为，我率先不给他脸的直接问道：“阿蔚，你是不是挨了板子，但是婚也没退掉。”
果不其然，岳里蔚沉着脸憋了半天以后回了我个“嗯”。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岳里蔚补充说道。
这赔本买卖做的，哎，我都不好意思再给岳里蔚难堪了，我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说。”
岳里蔚还当真就说：“崔家再不好，欣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冷静下来的时候便不忍心看到欣儿因为退亲的事情被人耻笑。”
呵呵，什么看着人长大的，大家都差不了几岁好吗？不就是小时候在宴会遇上一起在院子里躲躲猫猫的交情嘛，说的跟啥青梅竹马一样。
哎，岳里蔚还是好面子，直接说提退婚的时候被皇帝老儿打了一顿还被驳回不就成了嘛！但我还是给面子的说：“在听呢，你接着说，还有个柳家六小姐呢。”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都要。”提到柳澈，岳里蔚口风突然紧了起来。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两个都要？”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是，即使我两个都要，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我觉得我懂了，但是吧：“阿尉，陛下能同意？”
“岳小云，这些都不重要的，两个姑娘而已，皇兄难不成真的就为这点小事跟我闹僵？我自有办法让皇兄同意，我走这么一遭，你以为我就为两个姑娘？”
啊？那不然咧？
我反问：“难不成真是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我来干嘛？顾念着母后，顾念着赵家，我真能把你丢在这给人做妾？”
“小云，陆雪扬不知天高地厚，他以为你是什么人？他以为他在跟我抢什么？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不跟他计较，可是……”
回想陆雪扬屋子里的花灯和小弓，我打断了岳里蔚的话：“陆雪扬可能真的知道。”
岳里蔚噎了一下：“他知道多少？”
“我只是猜的，他房里有赵清安题字的花灯，初次见面他送了我一双鞋子。”
岳里蔚又噎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陆承安是陛下的把兄弟，我怀疑我跟陆雪扬小时候在京中见过，就在赵家，可我那时候太小了，我想不起来！”
“又是赵家，又是赵清安。”岳里蔚跟着我沉思起来：“我这皇舅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我也跟着沉思起来，好不容易有点头绪岳里蔚又给我打断了，他说:“赵清安他不会也有结义兄弟吧。”
“嘘。”我轻声示意岳里蔚别打乱我的头绪，实际上我想说的是滚。
我抱着脑袋开始思考起来，来见岳里蔚之前，我其实已经把昨晚的事扣在了岳里蔚头上，觉得岳里蔚是主犯，顶多再加上一个胡灵珠推波助澜。
但岳里蔚说他没有，那我就信他没有。
人生五指，各有长短。岳里蔚除了会排兵布阵，别的都是短板。皇帝老儿忌惮他，是因为他处处短板，但是打仗特别厉害。皇帝老儿留他性命，也是因为他除了会带兵，别的干啥啥不行。
但是如果不是岳里蔚干的，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关于陆雪扬那个二叔，关于我师兄，要琢磨这些老狐狸，我头有点疼。
陆雪扬的二叔我了解的不多。我的师兄，哎，我的舅舅赵清安，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干啥。
赵清安出生名门，年轻时候就才名远播，可他到了这把年纪，却依然孑然一身。他在赵家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可赵家似乎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赵家当年在京城也是呼风唤雨的望族。
那时候我的外祖父赵督查身居一品高位，极具圣宠。嫡长女入宫做了皇后，嫡长子跟着他在督察院谋了个一官半职，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品。赵清安身上也是挂着官职的。
赵家那时候旺到就连是庶出的女儿也是能嫁给通政司统领云长卿做正房的。
唯一的遗憾，那便是皇后没能诞下一儿半女，只能将已故舒妃的儿子岳里隆养到膝下，作为皇太子的人选来培养。
岳里隆被册封太子的那一年，皇后娘娘终于有孕了，那便是四皇子岳里蔚。
岳里蔚出生三年后皇后娘娘梅开二度，次年诞下和乐公主。但是太医院诊断出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两度怀孕都是用了禁药滋补腹中骨肉，孱弱身子生完两胎后亏空的厉害，当朝天子震怒，太医院就此整日人心惶惶，我的师傅便是在那时候告老还乡。
许是赵家的女儿都难有孕，嫁到云家做了云夫人的那位肚子里也多年没有动静，眼见皇后娘娘诞下子嗣，虽生产之路多有不顺，但赵督查安耐不住担心云夫人无后失宠，特意嘱咐云夫人要趁着家中女眷都能进宫探望的时机，向皇后娘娘讨教一二。
而后云夫人进宫走动的日子便多了起来。
而后云夫人也开始吃些偏门补药。
而后皇上看云夫人的眼神变了。
而后就发生了一些不便向外人道的不雅之事。
该按下不表的事按下，该处置的宫人尽数被灭口，可云夫人的肚子还是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
此事里唯一欣喜若狂的是云长卿，初为人父的喜悦让这而立之年的男子喜上眉梢，可他有多喜悦，云夫人便有多痛苦。
云夫人明明知道皇太子岳里隆一直忌惮着赵家的势力，也担心四皇子成人后赵家会扶持皇后娘娘的亲身骨肉，动摇到他的太子之位，但被仇恨懵逼了心智的云夫人终于背叛了家族，和皇太子联手毒死了皇上。
而后岳里隆如愿登基。
皇后娘娘成了太后娘娘。
岳里蔚小小年纪便被丢到军中。
再往后一直被岳里隆视作眼中钉的四皇子在立下几次战功后为求自保谎称患了腿疾。
再再往后岳里隆坐稳了皇位，便动了铲除云家的心思。
过河拆桥，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这故事，还是爹爹送我到回春堂的路上讲给我听的。
我讶异这个把我视作掌上明珠的男人尽然知道自己不是我的生父，这个在寒冬腊月把自己的棉衣脱给我的男人只是笑笑，告诉我说，那时候他若不故作欢喜，我娘亲大约是会自寻短见的。
所以当我听说爹爹和娘亲一同饮下毒酒共赴黄泉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意外。
这对恩爱夫妻，一直都为了对方隐忍着各自的痛苦。
我不怨他们抛下我独留在世间，我甚至感谢他们从未因我的出生就迁怒于我，这对夫妻在各自饱含苦楚的年月里，给予了我足够的温暖。
当我在回春堂把一双手磨出茧子的时候，我也从未羡慕过和乐公主。我只愿这一生平平淡淡，无风无浪。
只不过充耳不闻窗外事，安心过过小日子，这样的将来不是我自己规划的，是我爹娘的临终遗愿。只不过眼下人都不在了，我要是叛逆也没爹娘来教训我。只不过我师兄仿佛想要替我爹娘管教我，对我耳提面令多多叮嘱也是为了要我远离是非。只不过我师兄好像对我又有别的期许，除了教我安身立命的医术和武功，奇门八甲他要我学，上古典著他要我看，种植养牧他要我亲自实践，沙场点兵他也要我去转上一转。
我感觉有点头疼，左手掌心放在额间，另一只手压在左手上死死按着，然后将头埋在肚皮前，蹲到了地上。
我太难受了，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师兄为什么迟迟不出现，在我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上，他是故意缺席。他的来信也是饱有深意，前段时日的岁月静好和眼下的战败动乱，就像是摆在我面前的两条道路。
想要遗世独立过我的安稳日子，我师兄早已替我铺好了路，可我要是狠不下心去看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一条更难走的岔路等着我。
赵清安这个混蛋，他要我自己选。
“你没事吧？”岳里蔚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我吐出一口浊气，告诉岳里蔚我的决定：“陆雪扬跟崔家亲近，柳澈从小养在珑南，这里边的事情你比我清楚，你来稳住这头，我去搞胡灵珠。”
岳里蔚没有应声，只是说：“你这幅模样明明像极了皇兄，可我又总能在你身上看到舅舅的影子。”
谁他妈有功夫跟你聊这些，我要走了：“我去找我大哥。”
“知道了。”岳里蔚做出个你请便的姿势：“我倒是能负责珑南暂时不出乱子，可你有什么法子能搞定东吴？”
“不关你事。”
我风风火火别了岳里蔚去了竹苑，但是竹苑内安安静静，只闻鸟鸣。胡灵珠还未起身，陆雪扬守在塌前。
胡灵珠昨晚一夜未眠，眼下正沉沉睡着，睡的不太安稳，面色潮红，频频蹙眉，露出痛苦之色。
陆雪扬守在胡灵珠身侧，握着他的手，喃喃细语的哄着梦中人。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陆雪扬，足足在他身后立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发现我的到来，有些尴尬的想要抽出手，胡灵珠却在睡梦中紧紧抓着陆雪扬不放。
陆雪扬又轻轻的拍着胡灵珠的手背，熟练的耐心哄到：“珠儿乖，我在的。”
这画面他妈的怎么有点诡异？他们两人怎么又让我觉得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云迎子的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