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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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远心里明白，考一个好大学并不能帮助他缩小家庭之间的差距。但是这一步他必须迈，他并不知道他会在未来做什么，去一线城市？还是继续留在这个二线省会城市发展？小的时候他确实羡慕过段宁和肖浔，羡慕他们总能穿着漂亮的运动鞋，而自己开运动会时的小白鞋就是他穿得最舒服的鞋了。这种舒服不是触感，而是在心理上的舒服，因为所有的小朋友在那天都会穿着小白鞋走过学校的主席台。
我一直觉得林怀远很纯粹，很干净。和程南不欢而散的那个晚上，在我妈对我的满口胡话不明所以的时候，是林怀远端着一碗热面条送到了我家听我唠叨。他看着我把面吃完，又把一片狼藉的书桌给收拾好。他太懂事儿了，懂事儿的让人心疼。睡觉的时候我也明显感受到林怀远一直在往床边靠，生怕我和他一起躺着不舒服。可是我只能看着，不能点破。我永远不能改变掉他的小心翼翼，永远做不了他人生的救赎者。
但是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林怀远的未来。一个不完整的家庭所换来的是林怀远的独立和懂事，在我和肖浔一起逛鞋店的时候，林怀远从来也没有过排斥或反感，依然能够和我们聊哪双鞋值得买来收藏，哪些鞋的款式适合我和肖浔。而在我印象当中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在这个交朋友需要自报家门的环境下，林怀远总是一脸坦然地告诉对方“我家在穆宁家小区楼下开麻辣烫，有空可以过来吃面。”
还有一周就要秋季开学了，我约林怀远还有肖浔一起去办公用品商店买文具。肖浔对文具一向毫不在意，在他眼里，书包里一支签字笔就够用了，在眼花缭乱的各种工具笔前左挑右选是小女孩才玩儿的磨时间的小把戏。最后被迫妥协还是屈居于我的淫威之下，准确的说我告诉他逛完之后我请他俩去吃烤肉。
我和肖浔碰面的时候，林怀远拎着三杯水果饮料也到了。递给我一瓶草莓养乐多，又选了鲜柠冰绿给肖浔，自己留了一杯香蕉奶昔。三个180+的男生走在路上喝着果汁儿的风景真是好不风光。
马上过了八月的C城已经微凉，我穿了淡蓝色的衬衫搭在短袖外面，配了条显瘦的黑色运动裤。林怀远穿了件优衣库新出的白色T恤，肖浔依旧一身砍袖配短裤，一条非常丝滑的黑色短裤，看着有种想要扒他裤子的冲动。
“呦，肖哥!”我们刚要进文具店，就碰到正在推门出来的李奕哲和李奕晴。李奕哲和肖浔都是校篮球队的，身高不相上下，李奕哲熟络地说道：”“嫂子呢，没和你们一起来？”
肖浔被这声“肖哥”叫的非常受用，拍了拍李奕哲肩膀，又看了眼李奕晴，笑着说：“我对象去苏州玩儿了，还没回来。”转过头来不正经的说道：“小妹儿越长越漂亮了啊。”
李奕晴比李奕哲小两岁，过了年要中考了，知道肖浔在逗他，不好意思地叫了声“肖浔哥好。”
“段宁也来了，我就知道，也就你能拉动肖浔来这儿买文具。”李奕哲朝我挑了挑眉，说着向李奕晴介绍着，“我班学霸，段宁，你叫小段哥，有啥不会的题你就问他。”
“奕哲，这就是你妹妹？头一次见到，你爸妈这基因也太好了。”我看了眼李奕哲，“你俩等我们会儿，一会儿我请吃烤肉，一起去吧，好几周没见到你了。”
李奕晴拉了拉李奕哲的衣角，不太好意思和我们几个男生吃饭。
“段宁，我妹一会儿有补习班，我打个车先给她送回去。这顿烤肉我自己舔脸去蹭蹭吧。”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你和我客气什么，你先给老妹儿送回去，一会儿我发你地址，必须来啊。”我提了提声调，笑着威胁着李奕哲。
果然三个老爷们逛文具店真挺没意思的，我买了一盒百乐P500，又买了些记号笔。林怀远相中了国誉的稿纸，也买了一小包签字笔。肖浔在货架子上左看右看，给付可寅买了本手账本。
“刚才那人叫李奕哲？”林怀远问我。
“嗯，2班的，和肖浔都是校队的主力，咱们台卫视今年主持跨年晚会的陈怡是他妈。”
“oh，怪不得长得还挺帅的。”林怀远笑着，摆楞着文具店床边放着的车模。
“刚才见到他，我也挺意外的，都忘了给你介绍，我们是一个补习班的。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熟了，人不错。”我一边看着林怀远一边推门向店外走。
李奕哲到的时候，正好烤箱上的烤猪皮好了。肖浔起身招呼李奕哲坐下，和林怀远面对面。
“我和肖浔发小，林怀远。“我向李毅哲介绍着。
“哦，你好，我叫李毅哲。 “李毅哲微笑着掏出手机，亮出微信二维码，“加一波微信哈，我和段宁、肖浔也认识挺久了，总听他们提你”。
林怀远赶紧起身打开手机扫一扫，说道：“我听段宁说咱们同年，你几月的？”
“我九月底的，你呢。”
“我十月十三的，那我就叫你哲哥了。”林怀远坐下，发送了好友申请。
“没问题，我和段宁同月份，就跟着叫你怀远了。”
肖浔迫不及待地拿了串烤猪皮，大剌剌地说到：“赶紧动筷儿啊，人也认识了微信也加了，这都没外人啊，赶紧吃，段宁今天请客，谁都别矜持。”
我赶紧抢了几串猪皮下来，分给怀远和奕哲。
“都吃哈，一会儿md都让肖浔这小子吃了，不够再点，开吃。”说着，我朝服务员要了四瓶大瑶儿，“怀远不能喝酒，一人一瓶大瑶儿吧。”
一顿饭下来，四个大小伙子整整让服务员换了五次油纸。最后以四个人分了一份鱿鱼炒饭告终。我结完账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半了，给李毅哲和肖浔叫了两个滴滴，我和林怀远坐出租车回了小区。
我和怀远坐在后座，把两边的窗户都摇了下来，看着大道两旁快速移动的高耸的写字楼，任凭头发胡乱的在眼前乱飞，久久没动。
“段宁？”林怀远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怀远，我没睡着。哈哈哈，这么大风吹着，我精神着呢。”我歪过头来看他。
“有个事儿想求你。”林怀远突然正经起来，“一会儿下车和你说。”
“好。”我实在猜不到什么事儿，最近林妈妈在外面吆喝的声音一如往常，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车停了，林怀远抢着付了钱，我拗不过他，搭着他的肩膀往小区大门走着。
“你刚才想说什么，有事儿你就告诉我，我能帮忙的肯定不会推脱。”我用搭着他肩膀的右手拍了拍他胸脯。
“段宁，你家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店招人吗？”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学校旁边那儿的咖啡店赶上上下学时间特别火，应该缺人。”我把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放下来，“怎么，你想去？”
“嗯”，林怀远揉了揉脖子，“就是想赚点儿零花钱。”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但是我也有我为难的地方。毕竟林怀远也才17岁，不会做咖啡也不能做甜点，到那儿也就是干干打扫或点单的活，与其在我家咖啡馆，不如在他自己家店里干赚钱赚得多。可是我该怎么说呢？
我又看了一眼林怀远，才缓缓说道：“林妈现在回来了，你家生意也越做越红火，咱们开学也高二了，也就两年的时间，这个时候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我想林妈也肯定不想你活得这么累。你要着急用钱，我这月还有点儿剩余，你就先……”
“没。“林怀远打断了我的话，“没事儿，我刚才可能也没怎么想好就突然和你说了。你就当我没问。”
“怀远，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你到我家咖啡店帮忙对你意义不大，你要是高考结束想过来帮忙，或者想学着做咖啡我才不拦着你呢。”我缓缓地向前走着，低着头踩自己的影子。我不知道林怀远下了多大的勇气来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怀远会突然这么问道。可是我清楚这个忙我没有办法帮，如果帮了，我就实在没脸面对林妈，好好学习是林妈对林怀远最大的期盼了。
默默地走了一小段路，林怀远突然反过来来搭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段宁，谢谢。”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肉麻死了。”
高二开学报到的第一天，因为文理分班，需要学生们7点05分就要到校看自己的新班级。其实各班变动也不大，因为学文的同学少，只是把每个班级学文的同学单独拎出去凑成四个文科实验班。我所在的班级本来就是理科重点班，我、林怀远还有肖浔自然还在一个班级。我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肖浔一眼，就他那破分儿还能留在一班，估计他爸没少给年级主任他家买房打折扣。
比较意外的是，李奕哲被分到了我班，据说2班的班主任下学期要生孩子，可能没法带班，本来李奕哲学习也不差，所以李奕哲他爸也给他弄到了我们班。
在把班级大扫除了一番之后，各个同学开始自己挑座位，个小的往前凑，我们几个个大的自然坐到班级后侧。肖浔眼疾手快地占上了后门旁最后一排那个位子。他说那块是后门玻璃的死角，就算老师来了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林怀远选了靠窗的倒数第二排，我挨着林怀远坐到了他的右手边。李奕哲好像也对窗户比较有兴趣，坐在了林怀远的后方。
肖浔看到我们三个坐在班级靠左侧的位子，心里大为不满意，一共5列位子，结果现在就他一个人选了最右侧的靠后门的位子。极大不情愿的串到了我的右后方，最中间列的最后一排。
我后面的男生是陈泽，右边是梁遇晨，年级的校花。果然肖浔能串到那列也是有原因的，我嫌弃地回头去瞧肖浔，肖大少正拿剪刀在剪梁遇晨的马尾辫儿……这都什么癖好。
挑好座位等到数学老师来的时候，陈泽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睡眼惺忪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坐了我们几个男生。我估计他是在心里骂了句娘，四周都是男的，不骂才怪呢。我只有左面和后面是男同学，想想不禁笑出了声。
“段宁，你也做春梦啦。”陈泽用笔戳了戳我后背。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去你大爷的”，说着给陈泽扔了块口香糖。
陈泽是搞数学竞赛的，电脑编程也懂一套，早早定了考竞赛走报送这条路，于是把班级里的好座位留给其他同学，在最后一排也省着其他同学打扰他刷数学题。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老妈已经买好了早点，小笼包配AD钙奶。我扫了一眼餐桌，又好好洗了把脸。
“你以后上楼下你林妈那儿吃，我给你林妈说好了，以后你上小林他们家吃。”我妈把头发盘上去，带上一个黑框眼镜小跑进了书房。她今年又带了一批研究生，估计嫌麻烦不想回学校，直接就在家开了个远程会议。
换好校服，塞了两个包子，我就给林怀远发微信。
“我妈说以后我去你那儿吃？”
“嗯。一大早阿姨就来了，和我妈唠了好一阵。”
“啊？你家啥时候又弄早餐了？不会天天早上林妈让我吃麻辣烫吧。呜呜~”
“美得你。我家把旁边的早餐店给盘了下来，有个老家的亲戚能过来帮忙。”
“果然林妈就是林妈，有商业眼光。”
“我在楼下等你，吃完下来就好。”
我和怀远平时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没什么话说。就是安安静静地走着，我们也没感受到尴尬，估计是太熟了，已经没有假装寒暄的冲动了。九月的早上是这一年中最让我舒服的时候，我和林怀远并肩走着，等待着到校，等待着上课，不知道未来在哪，但依旧闲适和安宁。
李奕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们俩的后面，手里还拿着新买的豆浆，走到我这一侧。
“小段，怀远，早。”
“小李少爷今天没做车来？”我回头望了望，想着能不能看到他家司机开的霸道。
在李奕哲生生把我好奇的头掰过来之后，隔着我看向林怀远。林怀远也转过来看向李奕哲，眯起眼睛给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你每天都走这条路？这条路正好经过我们小区。”怀远打破了微妙的尴尬
“啊，对。咱们其实都在自由大路上，我家在你们小区东边，虽然离得不近，但是骑自行车也挺快。”李奕哲用他那公鸭嗓在我耳朵边回着林怀远的话，这中气十足的堂音好像要穿透我耳膜渗透到我胃里。
新学期开课的第一周老师们都没讲什么正式课程，新的学年换了一批新的老师，班主任仅强调纪律问题就用了自己的两节课，无非是不允许早恋，不允许迟到早退等等。我回身瞥了一眼肖浔，这孙子居然在啃自己的手指甲，看到我瞧他，肖浔用力地竖起了中指来回击我的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