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素》明乐乐

3、甄嬛传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年。

　　这一年里，约素的相貌彻底长开，正应了她的名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宛如洛神再世。可在这深宫中，美貌并不是一件好事，约素不愿招惹是非，行事越发低调了，整日呆在花房里研究花花草草，久不现于人前。

　　另外，约素在花房当了半年的差之后就被王公公随手寻了个错处，又遣回了倚梅园。她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反倒是园里的小宫女们都爱拿这事说嘴，约素也不觉有什么，反正她们也不敢当面对着她说。

　　约素被调回倚梅园之后不久，这座皇城就又换了一个主人，先帝薨逝，整个冬季，宫里的贵主们都不见喜色。上行下效，主子们如此，底下的人也小心翼翼的做着事，不敢马虎，怕触了主子的霉头，以至于宫里全透着一股沉郁低迷的气息。

　　一直到主子爷下旨开选秀才得到缓解，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宫里上下都对此次选秀非常重视。皇后娘娘恰逢头风发作，无力主持操办，所以此次选秀由华妃娘娘一手主理，内务府协助，声势浩荡。

　　许多宫女、太监们都开始找门路，想去新晋妃嫔那去当差，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约素是不关心这事的，由于正值夏季，倚梅园差事少，她就时常替林公公看守书库，借机在书库看书。

　　皇宫里的藏书浩如烟海，品类繁多，因此设了多个书库。林公公看守的书库是个老书库，里面多是一些杂记、随笔之类的杂书，还有一些关于医卜星相的书，约素对这些杂学很有趣，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已经将书库的书看了个七七八八。

　　由于书库年代久，位置偏，也没有什么珍贵书籍，少有人来，也只有林公公一人看守。约素自知道这个书库之后，就花了些银子打听到了林公公的喜好，之后投其所好，林公公接受了她的示好，对约素看书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了，那这你看着吧，咱家先去眯一会儿，到点了你再叫我。”说罢不等约素回话，林公公就转身进了内堂。

　　约素也不在意，直接取出昨日没看完的书，回到门口坐下，接着看了下去。少女捧着书席地而坐，姿态率性又有种别样的风情，丽质天成，冰肌玉骨，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了层金光，衬得她愈发得天姿绝色，缥缈若仙。

　　果郡王允礼今日进宫看望太后，谁知被太后抓着催婚，为了躲清静就借口要去书库找书，独自来到书库，不曾想一进院子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美人图，饶是他阅美无数，竟也呆愣住了，直到随从阿晋的呼喊声响起才唤回了神志。

　　“王爷，王爷，您怎么不进去啊？”，阿晋站在外边看不见院中景象，见自家王爷呆立不动，于是出声提醒。

　　约素一早就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只以为是哪个宫人路过，没太在意，直到听到脚步声并未走远，反而停在了门口良久，她抬眼一望，就看到了一位长相俊朗，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也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

　　约素略一思索，便知这位王爷该是先帝十七子，备受当今宠爱的果郡王了。她起身正欲行礼，就听见男子开口道：“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小王今日才知古人诚不欺我也。”

　　“奴婢卑贱之躯，蒲柳之姿，当不得果郡王夸赞，惊扰王爷，请王爷恕罪。”

　　“卑贱？你这话可是违心，你的眼睛分明不是这么说的，倒像是说本王无赖。”那人笑盈盈的说道。

　　“不敢。”约素不慌不忙的请罪。

　　允礼向来洞悉人心，见此女子虽口称不敢，低眉顺目，就连方才周身隐隐显露的性情，也被悉数收敛，看着就是个寻常宫人了，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她很有趣。

　　允礼没再追问，话锋一转，问约素：“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在这书库当差？”

　　“回王爷，奴婢倚梅园宫女约素。”约素不卑不亢的回道。

　　“约素，约素”，允礼念了两遍，才笑道：“是个好名字。”说完，他也不多言，就转身离开了。

　　约素看着果郡王离开的背影，内心暗道可惜，日后这书库是不能来了。

　　之后一连多日约素都没有再去书库，也没有再出倚梅园，自然也不会再遇见什么不该遇见的人。

　　每日做完活计之后，就回屋里自己呆着，闭眼在脑海里整理、分类、消化看过的书籍知识，将她记忆中的知识分门别类的摆在不同位置，方便在用到的时候快速反应，这种方法是她在实践中一步步摸索出来的。

　　约素忙着摸索新知识，这边选秀已经落下帷幕，听说这次选秀选出了不少出色秀女。

　　各宫娘娘们都忙着打听新人的消息，其中济州协领沈自山的女儿和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最关注，她们一个很是端庄，得了太后的赏识，封了贵人，另一个更是此次选秀中唯一一个被圣上赐了封号的秀女。

　　宫里一时到处都是小道消息，就连约素这个足不出户的人听了一耳朵的小话。倚梅园这段日子也不平静，小宫女们都忙着凑银子、找门路，以期早日离开这个冷灶，能去哪个小主宫里伺候，早出晚归，各个都成了大忙人。

　　约素只觉得倚梅园虽冷清却清静，不用见那么多人，也不用处处磕头行礼。

　　宫人们热火朝天的热闹了一番，转眼就到了新人小主们进宫的日子。新人进宫，各宫贵人们按例给新人们送礼 ，不过也都是看菜下碟。家世好、位份高的，自然是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赏赐如流水般进了殿门，家世不显、位份又低的就只能得些常规赏赐。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约素带着刚挖出来的梅花酿去了林公公住所，书库虽说是不能去了，可书却还是能看的。

　　“约素姑娘来了，怪道咱家今日见门前喜鹊喳喳叫唤呢，今儿是带了什么好宝贝？大老远得就看见姑娘捧着个坛子。”

　　约素刚靠近院门，就听见了林公公打趣的话，她也不藏着掖着，直言：“是梅花酿，去岁冬日取了开得正好的玉蕊檀心梅和梅上雪，再配上提纯的烈酒和一些养生药材制成，封坛之后整坛封入梅树之下，如今开封正好。”

　　听了此话，林公公就笑开了，只听见这话，便知这酒是个好东西，伸手接过了酒坛，“还是姑娘有心，知道我老林最爱这杯中之物，对了，你想找的书我给你带来了，你带回去看吧，只是记得不要损坏。”

　　约素拿了书就告辞了，再晚到了宵禁可就不好回去了。之后，约素一日一换，林公公见她书换得勤，有些奇怪但也不愿多事，只当不知。

　　等到约素将书库里的藏书悉数看完之后，紫禁城就步入了寒冬，倚梅园里的梅花应时而开，梅香四溢，园里的活计就多起来，而且来了一位新的宫女。

　　这位新来的宫女名唤余莺儿，长相清秀，肤色白皙，只是颧骨高有些刻薄之像，刚来时颇为张扬，稍不如意就摔摔打打的，后来被整治了几回，倒是安分了下来。

　　年关将近，宫里要举办宴会，由华妃操办，这日内务府传来消息，除夕宴会要红梅点缀，因此要倚梅园每日折好梅花以待备用。

　　如今天寒地冻，这差事可不讨好，园里的小宫女们你推我让的，谁都不愿去，可这差事又不能不办，最后便想让新来的余莺儿去，约素想了想，开口接下了这桩事儿。

　　约素体质特殊，不惧寒凉，不怕炎热，又一向少眠，想着接下这桩事，也顺便去探探别的书库的情况，林公公那借的书终究还是浅显了些。

　　约素每日夜半起床去梅林剪梅，修剪枝叶，月光照耀下的红梅似红云朵朵，艳姿媚态，美不胜收，叫人看着便觉神清气爽。到了白天就将挑选好的梅花送去内务府，再绕远路回去，观察了一下别的书库的情况。

　　可惜的是，别的书库都有专人看守，每日轮班，防守严密，只怕难以成事。

　　除夕夜宴当日，大雪纷飞，宫里上上下下热闹极了，到处张灯结彩，丝竹乐器之声不绝于耳，约素看着这热闹景象，内心疏离感越发强烈，只觉自己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约素姐姐，你怎么在这？”一道略有些矫揉造作的声音在约素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余莺儿？”约素皱眉道，她见这个宫女面生，倚梅园又只有一个新来的余莺儿她不曾见过，便知就该是她了。

　　“正是妹妹，那日多谢姐姐为妹妹解围，担下了剪梅的差事，妹妹一直想多谢姐姐，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日终于可以亲口道声谢了。”余莺儿面上含笑，眼睛却盯着约素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妒恨，约素看得分明。

　　“你多大？”约素看了余莺儿一眼，突然问道。

　　余莺儿愣了一下，才回道：“妹妹今年正是双九年华。”

　　“我才十七，不是你姐姐，还有，你假笑的模样真的很假，我还要去梅林剪梅，不是很想在这看你这糟糕的演技。”余莺儿听罢，脸色难看。

　　约素今日心绪不宁，怼了余莺儿之后也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就转身去了梅林。

　　月光如水，梅香沁人，梅花被镀上了一层柔光，越发娇艳动人。约素悠闲地梅林穿梭，脚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深陷雪地。

　　约素精心挑选每棵树上开得最好的花剪下，正剪着就听见不远处有“咯吱咯吱”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听这声音轻盈，踩的力道也不大，像是女子的脚步声。

　　声音渐渐靠近，一个身披月白色斗篷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了约素眼前，约素见那斗篷虽样式简单，但绣工精巧，缎子光洁无瑕，披在身上犹如身披月华。这显然不是宫人能穿得起的，想必是哪位小主一时兴致，来此赏梅，约素没有出声，而是躲进了暗处。

　　却见那人从袖中掏出了什么，再仔细看原来是一张剪纸小像，挂到了梅枝上，双手合十，喃喃念道：“自到宫中，人人都求皇恩盛宠，我一愿父母妹妹安康顺遂，二愿，在宫中平安一世，了此残生，宫中争斗不断，要保全自身实属不易，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咯吱咯吱”，这边正说着，又有两道脚步声传来，又来了两个人，只怕两拨人要撞上了，约素边想边躲进了更角落里。

　　“是谁？是谁在那？”听见问话的女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慌忙躲进了阴暗处。

　　那响起的声音低沉雄厚，脚步声也在渐渐靠近，身影逐渐清晰。约素看见来人年约四十，披着黑色大氅，头上戴着的黑色帽子上点缀着明黄色，靴子也是明黄色，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是谁？再不出来我就叫人翻查整个倚梅园。”

　　“奴婢是倚梅园的宫女，湿了鞋袜，正在换呢。”

　　“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恐污了尊耳......”

　　约素乘着二人纠缠之际，快速轻巧的穿过梅林去了另一端，准备等人走了再出去，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带出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