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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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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莲儿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我才老大不情愿的换上粉衫罗裙。莲儿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小姐已满十岁,不可成日做男童装扮,有失体统”,或者“此去免不得遇见天家贵胄,可不能失了老爷的面子”,一边不知从哪翻出一套粉糯糯的鹅黄色裙袄硬是套在我身上。
天可怜见的,好动的我被这层层叠叠的衣衫束的僵直如偶人一般,那裙摆长及地上,一踩一个趔趄。看着她兴致高昂的将一大叠的粉色裙襦一一叠进包袱,我只好百无聊赖的倚在窗边晒太阳。
急急的脚步声,还有奋力敲门的声音。我摇摇摆摆的踩着裙子去开门,就见陌一脸灿然的笑正立在门前。见到我,笑容立即凝固,飞速退开一步,伸手捏决,口中还大喝:“缚!”
还未待我反应,就见四面八方飞来一道银丝将我缠了个结实。
“陌!你做什么!”我傻眼的看着身上捆的七扭八歪的绳子。他捏诀的手仍僵在空中,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与手忙脚乱解着绳索的莲儿。
“鱼,鱼儿?”似乎仍未反应过来,“你,你为何做此装束?”
“小姐只是换回女装罢了,公子为何如此动粗?”莲儿懊恼得看着她的心血被毁的七零八落。
“我,我只是过于惊异了。”陌仍然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我哭笑不得的提起裙摆做淑女状,“果真如此怪异?那我就去换下这身。”
“不用换了。时辰已到,你二人还要闹到何时?”师父不知何时来到屋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闹剧。依然一幅云淡风轻的神情,只是在对上我的眼睛时,眼里划过一抹赞赏的笑意。
那眼神,是不是表示其实我也不是见不得人的?
我立时脸上发烧,讷讷的喊了声“师父”,便不知手脚该如何摆放了。
“你的脸色怎红的如此怪异?”陌朝我紧走几步,伸手来探我额头,却被师父不动声色的隔开,将他拉至外院。
接过莲儿递来的硕大包裹,并在一通名门千金行为论的教诲后,我终于得以辞别韩府的众人,踏上旅程。
师父策马随在车外,我与陌儿则被安置在偌大的车厢里。他笑得讪讪:“没想到鱼儿做女子装扮与平日大不相同。”
我斜他一眼:“鱼儿是否如此不堪入目,让公子当做妖孽捆绑起来?”
“非也,直让小生惊为天人。”他嘻皮笑脸的做了个揖,俩人皆大笑起来。
窗边传来师父的声音:“陌儿,可愿与为师骑马共行?”陌两眼放光的应声,立刻弃我而去。
窗外,陌得意洋洋的骑在马背上朝我扮鬼脸,师父则扯着缰绳缓缓而行,不时朝我这里瞥过几眼。我回他一个微笑,肚里则为师父的偏心牢骚满腹。
夏末秋初的天气,凉风习习,十分宜人。我惬意的倚在窗边,欣赏沿路深深浅浅的绿色景致。均县离韩府所在的魏县坐马车大约五日左右可到,按师父的说法,前两日我和陌必定觉得新鲜,后几日若是不见市集人烟,想必叫苦连天。不过眼下风和日丽,官道上来往的车辆行人众多,我的兴致一直不减,只想着让陌下马,我也好到师父身后过过骑马的瘾。
马车缓缓地走着,我正向外看的出神,车后却忽然传来得得的马蹄声,还夹杂着高声的吆喝与尖叫。那蹄声越来越近,我诧异的探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人一马正飞一般的朝我们的方向过来。少顷便来到车驾前。那马长嘶一声,而马背上的银甲武将则下马行至师父面前,单膝跪下,道:“末将见过韩大人。”
师父勒住马,却没有下马的意思:“陈将军一路飞骑而来,有何要事?”
那名武将回道:“平王遣末将率兵护送韩大人及家眷前往。”
率兵?我急忙朝官道尽头望去。远处似乎真的有抹黑漆漆的反光,看来为数不少。
“韩某谢过平王美意。只是韩某仅携小徒与家仆数人前往均县,如何敢劳动将军大驾?”
“韩大人此言差矣。天子将于妙檀寺祈祝,事关国家社稷,而韩大人则受天子重托,大人的安危便是我等武人的本分。平王特嘱末将随侍大人听候调遣,也可护的大人周全。”
“如此,有劳将军了。”
我与陌悄悄对视一眼。他爬下马背,回到车里。
“这陈将军是何人?”我小声问。
“我也不知。他刚才自称是平王手下。”陌压低声音,
“平王?”我脑中立刻闪出昨日酒楼中的惊艳女子,“就是娶了那位疯妃的平王?”
陌赶紧来捂我的嘴:“鱼儿又胡言。你可知,世人皆知平王宠爱王妃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平王是当今天子的胞弟,手握兵权,与平王妃鹣鲽情深,可是流传的一段佳话。”
我眨着眼睛看他,“你怎知道?那日酒楼里的客人都这么说。”
“道听途说罢了。”他睨我一眼,“不过,师父虽然身居要职,与那些大员却甚少往来,不知这平王为何忽然派兵跟着我们?”
我又探头看着车外。师父依旧波澜不惊的策马前行,那武将则隔着数十米与百来名军士随在后边。我忽然极懊恼自己莫名其妙的失忆,对那平王和平王妃一点印象都没有。再看那握着兵器随在后面的大尾巴,又一阵懊恼,好好的出游兴致都被坏的一干二净。
“鱼儿,怎得如此颓丧?”师父策马靠近马车。
“平王为何要跟着我们?”我闷闷的问。
师父长眉一挑,似笑非笑道:“鱼儿不喜有人跟着?那为师用纸鸢将他们都送走可好?”
我怔住:“自然不用。”自然不会傻到唆使师父去激怒那么大个王。
“平王自有他的道理。鱼儿不必担心。”他给我一个安心的笑,便将马驱开。
结果,这本应十分愉快的旅途便在一堆黑压压的大军的重压下过的索然无味。好在第五日进了均县,师父终于让我坐到他的马上,多少将我的不快驱散了些。
均县之所以声名远播,并不仅因为这里山峦秀丽,民生富饶,更是得名于远近闻名的妙檀寺。传说当年佛祖下界普度众生,许多达官贵人得知后,纷纷焚烧上好的香火拜祭,而均县的百姓因为贫穷,只好将此地特有的一种檀香木拿来点燃作为香火,偏偏这奇异的香味引的佛祖都驻足,于是佛祖便在此地逗留了数日,讲经说法,引得远近的人们都来聆听。
“原来佛祖也喜欢好东西。”听完师父的讲述,我恍然大悟。
师父笑着点我的额头:“又在胡言。妙檀寺所以闻名,盖因其历朝历代都是皇族女眷进香祈福之地。此次也是太皇太后前来参拜,天子只是随行。”我点头,心思却早已飞到不远处那座辉煌宏伟的庙宇上去了。
“好大的气魄,真不愧是皇家御用的庙宇。”陌在车里夸张的发出啧啧声。
一行人马缓缓地沿着妙檀寺的正门前行,我伸长了脖子拼命朝里张望,只见寺里郁郁葱葱的皆是参天古树,还飘来一阵极淡却又极熟悉的气味,像极了…我努力的嗅着,嗯,和师父怀里的味道十分相似的气味。
“鱼儿?”见我不安分的在怀里探头探脑,师父无奈的将我的脑袋转过来,“今日且先歇下,明日为师权且安顿一下,再带你二人过来可好?”
“好。”我心不在焉的应着,心思早已飘到了那庄严华丽的古刹之中。
马车来到一处客栈前停下。我跳下马,自有伙计接过缰绳将马牵至后院。与陌一左一右跟在师父身边,正欲踏进客栈,师父却停住了脚步。
“韩大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身边响起。我侧身一看,险些跳起,这,这不是那日在酒楼里让我惊为天人的平王妃么?